《怪他过分可爱》咿芽

3、第 3 章

　　段一弦不知道该怎么跟宋凛然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宋凛然在最后松了点儿口，说祝川工作室已经放出消息，会在这周之内对包养事件作出回应，他们可以等等看后续发展如何再作考虑，但是段一弦等不了那么久。

　　他怕中途又有变故，也很怕澄清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不想把希望全部放进一个篮子，纠结了两天之后，他决定先从祝川入手，把祝川解决了再说。

　　将整理完的剧本打印出来装订好，因为不知道祝川的住址，更没有联系方式，所以他打算去展越碰碰运气，能遇到祝川最好，如果遇不到，也好让公司的人代他把剧本交到祝川手上。

　　上午八点到十点都是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加上他是个本本族不敢开车，斟酌一下便选择了最大众化又方便的交通方式——坐地铁。

　　出站口距离展越还有接近十分钟的步行距离，一路上都是林荫道，段一弦走得不紧不慢，一直在分神思索要怎么样才能说服祝川接下剧本。

　　或许他应该给自己的剧本做个介绍，毕竟祝川看起来不像是会看小说的人，没有看过《归途》也在情理之中，然后关于签约，他是需求者，理应多照顾一些，把条件开得优渥一些，祝川是影帝，影帝肯定是需要排面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诚意，他得让祝川知道自己是真的很想要邀请他来出演这部电影，而问题的重点就在于，他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让祝川感受到他的诚意呢。

　　段一弦在写书时下笔如有神，在处理这种现实人际关系上却是个实打实的苦手，抱着剧本苦恼地想了一路，连开场白应该怎么说都没有想好。

　　最后一个马路口红灯时间很长，段一弦站在行道树的阴影下拿出手机准备临时抱佛脚在线搜索个诚意满满的模板。

　　网页上相关问答一大堆，段一弦将剧本夹在手肘下双手捧着手机勤勤恳恳往下翻，忽然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响过，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人揪住后衣领猛地往后一拉，接连倒退了好几步，与此同时，一辆黑色摩托车唰地从他面前驶过，速度飞快，带起的风扑了他一脸。

　　段一弦脑袋里整整空白了两秒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双眼微微睁大，后怕地拍拍胸口，转身对这个救了他的热心市民诚心诚意道谢。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刚刚在看手机没有注意到，非常谢谢你救了我。”

　　对方轻嗤了一声：“小孩儿，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走路的时候不要玩手机，不然很容易被撞死？”

　　对方比他高出半个头，带着白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身上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应该是跟他差不多的年纪。手上拎着很大一个装得满满的超市购物袋，虽然看不清里面到底装满了东西，不过从冒头出来的可乐瓶子和薯片包装袋的一角可以猜出应该是零食无误。

　　段一弦一愣，莫名觉得对方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好耳熟，直到对方抬起下巴露出大半张脸，才疏然睁大眼睛，惊讶都明晃晃写在脸上：“祝……吃乐师！”

　　祝川在他咋咋唬唬叫出名字之前眼疾手快捏住他的腮帮，嘴里叼着的棒棒糖被舌尖抵到一边，不耐烦地啧了声：“叫什么叫，上辈子哑巴转世的？”

　　段一弦眨眨眼，表示自己懂了，指指他的手，祝川顺势把人放开。

　　“老师，你怎么不戴个口罩，这样走在路上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关你屁事。”

　　段一弦好脾气地笑起来，对祝川的不客气一点儿也不生气，相反还很高兴能够这么好运的遇见他。

　　“老师，我今天是特意过来找你的。”他把装订得整整齐齐的剧本往前递：“上次我说想要找您演戏是真心的，这是剧本，老师可以先慢慢看一看，不用着急回复我的。”

　　“我着急。”祝川掀着眼皮，要笑不笑：“我现在就想回复你，别烦我，没兴趣。”

　　段一弦忙问：“为什么？”

　　祝川：“你看我像是会喜欢跟小孩子过家家的样子？”

　　同时，一辆白色保姆车开过来停在路边，祝川的经纪人周阮阮从副驾驶探出头来对着这边招手：“小川你怎么还在那儿愣着，赶紧上车，不然时间赶不上了。”

　　“别催魂，来了。”

　　祝川懒洋洋应下，咔嚓一声嚼碎了糖，随手将垃圾扔进旁边垃圾桶，不再理会段一弦，拎着大包零食转身往保姆车走去。

　　段一弦什么都可能缺，最不缺的就是毅力。

　　眼见祝川就要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忽然灵光一闪，咬牙小跑着追上去把住车门，执着地将剧本往祝川面前递：“祝川老师，我真的很希望您可以出演这部电影，我看过您的所有作品，您的演技真的很棒，除了您，没有人可以演绎出我心目中的男主角了，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拿出所有的诚意邀请您参演这部电影。”

　　这话听着有意思。祝川上车的动作停下来，偏过挑着眼尾看他，饶有兴致地问：“你能拿出什么诚意？”

　　段一弦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特别认真道：“我可以给您三倍的片酬，如果您愿意的话，我还可以让您带资进组。”

　　祝川：“……”

　　司机：“……”

　　围观群众周阮阮：“……”

　　见他不说话，段一弦还以为是自己给出的条件不够丰厚，忙又补充道：“如果三倍您不满意的话，四倍也是可以的。”

　　“呵。”

　　被砸了一脸四倍薪酬的人微微一哂，扯着嘴角，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臭下来：“怎么，你也想包养我？”

　　眼前的男孩看着最多不过十几二十来岁，干干净净的脸蛋干干净净的气质，连对他说出这种请求时的眼神都是干干净净的，顶着让人气不起来的脸说着气死人的话，这种想气又气不起来的心情让他更生气了。

　　“啊？”段一弦表情一呆：“祝川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祝川很明显懒得听他解释，更懒得继续理他，径直上车拉上车门。

　　段一弦在他摇上车窗之前扒住玻璃，动作飞快地将剧本扔了进去，恰好落在祝川腿上：“祝川老师，如果刚刚的话有所冒犯，我向您道歉，我只是因为真的很想很想您可以参演这部电影，请您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的眼睛有天生的优势，是很漂亮的双眼皮，眼尾下垂，眼睑弧度很大，眼神总是软绵绵的，最典型的小狗眼，直直看着一个人时很容易就能让人心软。

　　祝川盯了这双眼睛面无表情地了好一会儿，说：“再看，信不信眼珠子给你扣出来。”

　　然后没有感情地摇上车窗。

　　段一弦抿着嘴角，一脸苦恼地目送白色保姆车远去。
　　不过转念想想，也许情况没那么糟，至少祝川没有当场把剧本摔回他脸上对不对？

　　保姆车上，周阮阮在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我就说那个漂亮小孩儿怎么看着那么眼熟，那不就是前两天咱们在展越走廊碰见的那个吗？”

　　祝川嗯了一声，又拆了根柠檬味的棒棒糖塞进嘴里，味道在舌尖滑开时酸得他眯起眼睛。

　　“他怎么又找上你了？私生饭？”

　　祝川往后一靠，没骨头似的瘫在椅背：“应该不是，他说要找我演电影。”

　　“那小孩儿看着最多也就是个大学生的模样吧，找你演电影？演什么电影，毕业作品？”

　　“我怎么知道。”

　　周阮阮觉得这事又稀罕又好笑，祝川从出道起起点就很高，接戏的眼光也很高，每部电影都是大制作，就算现在除了包养的事也完全没有要降低要求的意思，以至于展越想要趁这段低谷时间帮他接几部流量很好的玛丽苏剧本来洗白都被周阮阮怼得狗血淋头，怎么可能会去拍几个小孩闹着玩儿似的小剧本？

　　“听他那意思还想花钱养你吧，啧啧啧，不知道又是哪个大户人家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出来玩儿了，什么演电影，我看他就是看上你了吧哈哈哈哈。”

　　祝川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就你有舌头，会叭叭？”

　　周阮阮很识相地闭上嘴巴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隔了好一会儿，又憋不住似的转头对司机说：“再开快点儿成吗，一会儿记者都到了咱还没到，又要被背后逼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