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9连成一体的世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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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精灵啊，你为何如此抗拒蝶族？
我们同生于母树，共享一片天地，为何却要一分为二？
高贵的精灵啊，你为何如此冷漠？
拒绝我的接近，踩碎我的自尊，这是否会稍微取悦于你？
纯洁的精灵啊，你为何不屑我的虔诚？
一颗赤诚的心就摆在你的脚边，却得不到一眼眷顾。
让我揭开你神秘的面纱吧，让我踏碎你的高傲。
让我来温暖你吧，让我来毁灭你。”
这首古诗歌收录在蝶族古诗集中，每个蝶族都倒背如流，却没有一个蝶族深究过其中含义。
它丢失的下半部分，也没有一个蝶族在意，也许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古籍破损是常事，再者他们被强制背诵上半部已经很痛苦了，下半部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但其实，下半部分，在精灵族。
它被精灵族历代大祭司保管，视为禁书。
可既然是禁书，为什么不销毁呢？
每一代的大祭司都不明白，但他们都谨遵先辈的遗训，精心保管着这本诗集。
甚至精灵族王族也不知道这本书的存在。
更妄论作为平民的阿努塔塔和阿努比斯。
它的下半部分是这样写的——
“蝶族宽大的羽翼将精灵牢牢束缚，那囚笼太过逼仄与黑暗；
我最在意的，不要夺走它们，我以最诚恳的心乞求你，我的爱人；
也许在世界尽头，精灵会回归东面，蝶族会回归西面，母树告诉我们不是同一种族；
那么就让我来斩断这牵扯不断的蛛丝，就让我为族人战斗这最后一次！作为精灵族的王！”
也许这是精灵族与蝶族互相仇恨的原因之一。
阿努比斯口中缓缓念出这首完整的古诗歌，仿佛在恋人耳边呢喃一般，那沐浴在血色中的晶体仍在发光，光芒却由金色变为暗红，阿努塔塔已经昏睡过去，赫兹也未醒来。
察觉到异动的精灵族祭司和卫兵赶到时，便看见他们的族内第一战士正沐浴在血光之中，一头黑发在空中无风自动，胸前漂浮着一块棱角分明的诡异晶体，灰色的羽翼一点点染上血色，身旁两个少年也浮动在空中，三人围绕着晶石形成一个正三角形。
大祭司喝道：“阻止他们！他们要开启那扇‘门’！他们想要毁灭精灵族！快阻止他们！”
卫兵们犹豫了一下，祭司见状怒吼道：“你们没看见吗？他们是叛徒！阿努比斯不再是精灵族人！他想毁灭我们！快去杀了他们！”
卫兵们咬咬牙，纷纷拿着武器朝曾经的战友冲去，阿努比斯轻蔑一笑，随手一挥，在空中划出一个圆，一层涌动着能量的保护罩便严严实实的罩住三人。
他轻轻叹息，“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对他们手下留情呢？直接杀了更方便不是么，反正他们都是要死的……好吧好吧，我不和你争吵，关键时刻需要我集中精力，你也不想失去你和你弟弟的性命吧？”
大祭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愈发慌乱的指挥卫兵们攻击，甚至他自己也挥动法杖想要阻止那件事的发生，可他本就是养尊处优的角色，法术修炼并不上心，而卫兵们之前一直听从青年的命令，现下大祭司的指挥可谓一团糟。
再来青年的结界太强大了，无论多么有力的攻击都无法突破一丝一毫，更别说阻止他。
大祭司几近绝望地闭上了眼，他们抵挡不了那件事的发生，甚至精灵王族也对此不闻不问，他们是想坐等灭族吗？预言里说的事，终于要发生了吗？
暗红的晶体的光芒愈来愈盛，渐渐包裹住三人，随后，阿努比斯扬起一抹笑，那是一个真正的微笑，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他微微动了动唇，笑着道：“我来找你了。”
随后红光突然爆发，瞬间笼罩了整片大陆，不知过了了多久，一切渐归于平静。
森林仍然是宁静的森林，精灵仍然是高贵的精灵，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但老橡树下，空间缓缓撕裂，一道“门”显露出来。
阿努比斯三人仍漂浮在空中，胸前的晶石已经不复闪亮，他的脸上也满是疲惫，结界再无力气维持了，他将晶石扔进“门”内，一手抓住一个少年，朝“门”飞去，灰色的翅膀没有了血色晶石的映照显得颓丧无比。
大祭司和一众卫兵在刺眼的光芒中出现了短暂失明，睁开眼便看见阿努比斯和两个少年消失在“门”里身影，随后，那扇“门”内的漩涡突然急速旋转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霎时出现，森林——不，是整个大陆都狂风骤起！那漩涡仿佛想把这片大陆吞噬！
果然，灭族之日，狂风，要来了……要来了……大祭司惊恐万分朝反方向跑去。
这在“门”的力量下却是徒劳的挣扎，很快，那扇不大的“门”吸走了祭司和卫兵，吸走了森林，吸走了花草……
最后，它贪婪地吸走了这片大陆。
“父亲，我不要听森林的故事了，突然冒出一扇门？这种故事一听就是假的，我已经一百二十岁了，你带我出去吧，隔壁法恩可是才一百岁就能打猎了。”嘟着嘴的小精灵这样说道，眼神时而鄙视时而幽怨地看向自己的老爹。
“如果你保证你不会在打猎的时候脱离大部队偷偷找花蜜和蜂蜜的话，我就可以考虑一下，否则即使你的另一位父亲同意，我也坚决不会同意的。”一脸严肃的精灵青年合上史书，又想起了什么，道：
“还有，这个故事不是你老爹我编造的，精灵与蝶之森的来历确实是这样的，小子，不要随意质疑你老爹。”
小精灵颇不服气地嚷嚷道：“你怎么知道呀？你又没经历过！”
阿努塔塔闭了闭眼忍住揍儿子的冲动，走出木屋，扔下一句话：“我不想揍你，所以，在我回来之前，把你的小屋子打扫干净，给餐桌上的花瓶换上鲜花，我会询问你的另一位父亲带你打猎的事情。”
身后原本还在嘀嘀咕咕的小精灵听见最后一句话，立马闭上了嘴，屁颠屁颠地忙活起来，还朝已经走远的阿努塔塔寻求保证：“老爹，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耍赖啊！”
阿努塔塔笑了笑摇摇头，这小子。
现在是森林历105年，阿努塔塔从少年长成了青年，这只小崽子也从小团子变成了俊秀少年。
那件事他记得并不清楚。
迷迷糊糊醒过来时，他和赫兹正躺在犹如长毛地毯一般的草地之上，阿努塔塔睁眼看看蓝的不像话的广阔天空，又坐起身抬眼看向四周。
他们在悬崖边，风从崖底呼啸而上，却并不喧嚣，柔软的草地上野花随风摇曳。崖边正站着一个金色翅膀的精灵，他背对着阿努塔塔，身姿挺拔，黑色的长发被风撩起，周身的忧郁让阿努塔塔忍不住心口一抽。
那不是他的哥哥。
哥哥的翅膀是灰色的，不是金色。他在心里这样说。
崖边的精灵似有所感，转过身来，看见醒过来的塔塔，有些惊讶，随即笑道：“我还以为你还要更久一些才能醒，没想到你比那只蝶族醒得还早……”
“阿努比斯呢？”阿努塔塔面无表情地问，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一丛青草。
精灵青年并不讶异，微笑着道：“你早就发现了吧，无妨，事情都结束了，我要去找‘他’了，在离开之前，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这个故事有点长，你要耐心听。”
“我是蝶族与精灵族的混种。”青年淡淡开口讲述。
阿努塔塔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松开紧攥的青草，静静聆听。
“百年之前，在同一片大陆上，同一片天空下，精灵族与蝶族是友族，两族时常邀请对方前来参加本族盛会……在一位精灵族王子的成人礼上，一位蝶族平民少年向王子求婚了。”
“王子怎么可能答应，他十分坚决地拒绝了少年的请求。精灵族与蝶族尽管关系非常好，但并没有通婚先例，更不要说这位精灵王子与蝶族少年的身份如此悬殊，还是同性。”
“少年沮丧地回到族群，被知晓此事的族人讽刺耻笑，这件事渐渐沦为全族的谈资笑料，少年的父亲本就不喜欢他，此事过后更是将他视为耻辱，在外听一次便毒打他一顿，少年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某天偷偷离开了家。”
“少年太平凡了，每个蝶族都说他一定会死在外面，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征服了一条黑金巨蟒，使之成为自己的坐骑与战友，就在这时，他遇到了受伤的精灵王子，没错，就像你想的，少年救了王子，照顾他直到他痊愈。”
“王子说他是被夺权的哥哥逼迫流亡在外的，少年十分心疼，尽管对方曾经拒绝自己的求爱，但他心中仍将对方奉若神灵，他答应了王子帮助他夺取王位。两人回到精灵族，杀死了反对王子继位的所有精灵，包括彼时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少年看着血流成河的精灵族领地，觉得有什么地方被他忽视了，这一切都和他的初衷不一样。”
青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继续道：“当少年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他与兴奋的精灵王子拥抱庆祝胜利时，一把锋利的匕首贯穿了他的胸口，少年在生命最后一刻质问王子为什么这么对他，而王子的回答自然极了：‘愚蠢的蝶族，以为我真的会将你当作朋友吗？别傻了，我只爱权势，别妄想我在意其他任何事。’蝶族少年不甘心，强忍剧痛召来了巨蟒，然后——”
“巨蟒杀死了王子，血洗了精灵族，只留下老弱妇孺。”
阿努塔塔急急问道：“那后来呢？那个蝶族少年死了吗？”
青年闭了闭眼又睁开，视线看向很遥远的天边，“没有，他没有死，他的灵魂飘荡在大陆上，看着王子的后人领导不力，看着他们焦头烂额，再看着精灵族野心勃勃向蝶族开战。”
“再然后，精灵族惨败，新任大祭司创造出一扇‘门’，利用秘法，将大陆一分为二，谁也无法突破禁制去到另一个世界，就连母树也被分为两棵，还有那首诗歌，也许你没听过——”
青年清朗的声音响起，用词略显阴暗的古诗歌缓缓从口中泄出。
随后他看向阿努塔塔，“你认为这首诗歌是什么意思？”
阿努塔塔想了一会儿，不确定道：“蝶族说精灵族蔑视他，而精灵族说蝶族抢走了他最在乎的东西，是这样吗？等等，这首诗……不会是那个蝶族少年和精灵王子写的吧？”
青年看着阿努塔塔惊奇的表情，淡淡笑了笑，“猜对了，蝶族少年写了上半部分，而精灵王子写了下半部分，只是……精灵王子并没有说实话。”
青年脸上的笑容消失，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阿努塔塔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说，精灵王子是故意误导后人的？本来因为蝶族少年求婚，精灵族应该就不开心，再加上巨蟒做的事，这么一来，精灵族一定恨死蝶族了……是这样吗？”
金色翅膀的青年点点头，“少年写这首诗时，刚被王子拒绝，受到身边人的嘲笑，后来的他早就把这首诗忘记了，后人却深信它是蝶族血洗精灵族的导火索，真是可笑……”
草地上躺着的金发蝶族眼皮颤了颤。
阿努塔塔听到最后青年的嘲讽话语，心头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随即脱口而出道：“难道……难道你就是那个少年？可你不是说你是混种吗？不对，精灵族与蝶族不是没有通婚么……可你为什么对这些事这么了解……”
阿努塔塔要晕了。
青年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地上的赫兹，道：“醒了就别装了，这些事，你也应该知道。”
赫兹懊恼地从草地上爬起来，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努力忽视阿努塔塔惊讶的目光，一起认真听接下来的故事。
青年温和地看着他们俩，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两个并肩坐在夕阳里欢笑的少年，道：“看你们这么心急，就不卖关子了，故事里那个该死的蝶族少年就是我，我是父亲被一个精灵族战士强迫后生下的。”
他看了一眼赫兹，惹得对方紧张地冒出了冷汗。
“我被精灵王子杀死以后，金，也就是那头巨蟒，也被围攻，但幸好没有成功，在精灵族与蝶族大战时，金被蝶族祭司变成了你们看到的那块晶石，我一开始并不知情，只当那是块珍稀晶石，直到空间撕裂时，它成为我灵魂的载体保护了我，我才知道。”
“这就是精灵族与蝶族分离为两个世界的缘由，我做的事情，不过是再次打开‘门’，将两个世界重新拼合在一起，精灵之血和蝶族之血，老橡树之下金色的晶石血色暗沉，这就是开启‘门’的关键，那棵橡树是精灵母树的具象化，精灵母树与蝶族母树合为一体，才能让整片大陆和谐繁衍。”
“而你的哥哥，他与我做了一笔交易，我将金存储起来的力量转移一部分给他，让他变得强大，作为交换，他将身体让给我，所以现在，他没有死，但他的意识沉睡了，至于未来……”
“就要靠你们自己摸索了。”
阿努塔塔和赫兹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说第9章 Chapter9连成一体的世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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