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年》古蓝梦

5、第五章

　　我回去的时候娘亲已经睡了，康伯看我的眼神却是显得阴毒无比，我知道我背叛了我的母亲，可是他——

　　我无从理解。

　　康杰一直在山庄门口等我，更是将我隔离在他叔叔阴毒的目光之外。

　　我知道他已经在那里好久，好久了，可是依旧没有我等小白的时间来得长久。

　　十八学士的花蕾已经轻轻的舒展开来，竟是真的由里到外缓缓流泻出十八种不同的色彩，只是还是含蓄的包裹在翠绿的花萼中，不是那么的明目张胆。

　　康杰站在我的身后，我问：这花也是有心情的吧？

　　他点头：它有十八种不同的心情，牡丹，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

　　我回头看他的眼睛，明亮的忧伤就那样暴露无遗。

　　他说：百感交集，只是，我终不明白你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小白，为了小蝶，也为了我自己。

　　但是我终只能沉默，沉默着看他为我悲伤，可是我的所有的悲伤都已经尽数给了小白了。

　　我说，“阿杰，放心吧，我再不会了，从此，我便会永远留在你们身边。”

　　对于一个孤独的灵魂，家的感觉便是这全天下最大的诱惑。

　　我不欠小白什么，就算有，那也在这生生世世的轮回中淡漠了。

　　*

　　我去看母亲，她并没有真的入睡，就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前，看华美的月光流洒了一地。

　　听见我的脚步声，她缓缓的叹息：既然走了，又何苦回来？

　　我笑，我们都知道原因的，因为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有我相依为命的母亲的。

　　我倚在她温暖的怀抱里，一种原始的感觉向我袭来，那么真实又那么圆满。

　　我说：娘亲，有什么事应该让我们一起承担的。

　　她的手穿过我的发丝，满是慈爱的味道，我抬头，她竟是——

　　笑了！

　　倾城绝世！

　　有生以来第一次触及母亲的笑容，竟是这样耀眼的一朵花，藏在那些繁华背后的往事也便在这一笑间烟消云散了。

　　*

　　二十年前，母亲是东海毒魔宫的第一高手，奉命带宫中十大高手扫平中原武林。

　　他们在中原纵横三年，所向披靡，死在他们剑下的亡魂不可计数，整个中原武林也在这腥风血雨中飘摇不定。

　　可是就在毒魔宫主准备大肆出兵，一举拿下中原之时，事情却出现了变故，因为母亲倒戈，毁了他的全盘计划。

　　母亲说：我做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甘宇臣，可原来他对我所有的好都是为了利用我，可我是真的爱他！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是淡然的表情，我想她是该想起了曾经某些跟那个人有关的美丽回忆了吧！

　　原来回忆真的很美好，好过这世界上所有的存在，我的回忆也很美好的，美好到全部是欢快的笑脸，只是，我们都一样——

　　物是人非！

　　记忆是只可以用来凭吊的，我现在终于明白，其实在我再次看到小白的时候我就该明白的，他已经不是他，他再没有那么明澈的眼。

　　*

　　小白再次站在对面，康杰却是坚定的站在我的身边，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的都是梦想跟现实的差距，无法逾越。

　　我的心情已然平和到再没有任何的起伏，小白对我说：我以为你会一个人来。

　　声音里有小小的失落，面上却还是一样的意气风发，不留余地。

　　我微微的笑，我答应过康杰再不会离开他们的，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出来而不告诉他们。

　　小白不再说话，只是耐性很好的看我，直到康杰说他去不远处的荷花池等我。

　　小白缓缓的开口，他说：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可以把你跟她完全的划分开来。

　　我抬头看他的眸子，那里已然深邃的留不下任何人清澈的影子。

　　划分？如何划分？怎样划分？

　　她是生我养我的娘亲呀，真是可笑！

　　我轻轻的摇头：我为什么跟你走？我与你，只是陌生人！

　　即便前生记得是那样牢固，可终究已成过往，如今从头再来，谁又该记得谁？

　　我转身，轻快的向着康杰的方向走去，他却牢牢的抓住了我的手。

　　他说：你放了霖儿，我一直以为——

　　我打断他的话，浅浅的笑：以前，一直都是我在误会，现在，你也应该是误会了吧！

　　我一根一根的扳开他错愕的手指，肌肤相触间已然是绝然的味道——我对他曾经思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