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万人迷的人设绝不能崩》明色秋

28、第二十八章

　　顾父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变得慌张起来，但是似乎只过了一瞬，他立刻就收敛起了那样的神色，表现出一副难以开口说明的模样。

　　顾父转过头，看着窗边的夜色，只将半个苍老了许多的侧脸留个顾时。

　　在烛火昏暗的灯光下，顾时很难看清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顾父沉默了许久。

　　过了半晌，他吐出了一口浑浊的空气，他说道：“害怕？对，我当时一看见他就觉得他不好惹。再说了，顾时，你那个朋友对我的敌意看起来也很大啊。”

　　顾时刚想开口为时玖辩解些什么，顾父摆了摆手，他的目光仍然看向窗外。窗边洒落的些许月光落在他的身体上，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的落寞，也在顾父的脚下形成了一道阴影。

　　顾父开口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你那个朋友对我没有态度不好，对吧？”

　　“顾时你也长大了，你有自己的想法了。”顾父叹息了一声说道，“是我自作主张了。不过满打满算我们相处的时间也只剩这几天了，就不要谈论这些容易吵起来的话题了。是吧，顾时？”

　　顾时没有回答。

　　顾父回过头来，他看到了顾时低垂着眉眼，似乎正在盯着地板。

　　“顾时？”顾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顾时的余光瞥向他身前的顾父的影子。

　　月光照耀下，那个残缺的影子在地板上不断地变换着，似乎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那个影子像是长满了瘤子的树，有一瞬间给人一种那些瘤子都是人类残缺不堪的肢体所组成的，仅仅是看到一眼就会让人产生恐惧。

　　但是只在顾父回过头来的那一刻，那个影子瞬间变回了正常的形态，安安静静地停滞在地板上。

　　好像那一瞬间只是错觉一般。

　　顾时抬起头，他看着面无表情的顾父，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没什么。”

　　顾父像是一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如同呢喃一般地轻声问道：“真的没什么？”

　　顾时摇了摇头，他强行按压住了心中的那些怀疑，试探性地对着顾父说道：“爸，我记得你以前和妈感情挺好的，怎么突然就说和妈没有联系了呢？”

　　顾父抬脚走过来，他伸手拍了拍顾时的肩膀，像是有些奇怪地说道：“说什么呢。”

　　“这样啊。”顾时说道。

　　即使顾时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和自己原先的那个世界不同，但是从本人口中听到这些话，还是让他的心脏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顾父说道。“没什么的话，我就先走了。”

　　顾时立刻回答道：“有。”

　　“爸，你能讲一讲这..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吗？”顾时说道，“我想听你亲口讲一遍。”

　　虽然这听上去是个古怪的、仿佛无理取闹般的要求，但是顾父并没有深思熟虑就立刻答应下来了。

　　......

　　长久的谈话结束后，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时玖抬起眼眸，他的眼神注视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顾时。

　　顾时的神情冷淡，他并没有表现出平常人和父母重逢时的喜悦，相反，在这样的平静的表情之下，似乎给人一种顾时正在压抑愤怒的感觉。

　　“走吧，时玖。”顾时朝着时玖打了个招呼，示意他跟过来。

　　时玖瞥了一眼紧随着顾时出来的顾父，他随后立刻小跑着跟上顾时。

　　但是仅仅那一个眼神，就让顾父立刻停顿住脚步。

　　顾父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向楼梯转角处，他深吸了一口气，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随后，他低下头，看到了月光照射后地板上留下的自己的影子。

　　......

　　顾时避开了白牧之等人，带着时玖径直离开了房间里。

　　他绕着过道的楼梯，走到了最顶层的天台处。

　　时玖听话地跟在他身后，有些不解地问道：“主人，您是在生气吗？”

　　“没有。”顾时说道，说罢，他拽掉了天台门边的生锈的锁，将那个被腐蚀的破烂不堪的门打开了些许，又直接走了进去。

　　时玖很快跟上了他，像是打量似的瞥了一眼顾时的表情，说道：“抱歉，主人。系统根据您的表情进行数据分析、进行样本检索，得到的答案是，您正在生气。”

　　顾时轻声笑了一下，他走近天台旁边的栏杆，将双手搭在上面，从高楼天台望着地面上的一片黑暗，回答道：“那可能是你的样本不够多。实际上，我只是.....”

　　说道这里，顾时的声音停顿了几秒，他将自己的右手从栏杆上拿下来，看到了自己右手上沾着的灰尘和锈迹，但是那双手仍然稚嫩，并不像他上辈子那样经受过腐蚀，有着密布的疤痕和几个老茧。

　　“可能是迷茫吧。”顾时说道，“我到底是为什么又回来的呢？”

　　他自顾自地说着，事实上，这些话他大概也只能说给时玖，毕竟时玖是他能够信任的兵器，况且顾时也不可能把自己重生的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即使是像自己的父亲、朋友这样亲密的人。

　　顾时一开始决定活下去就是为了给上辈子的自己报仇，可是上辈子曾经害他的人也已经死去了，上辈子他想救的人也活下来了，他还是由心而生出一种无力感。

　　说到底，他想回去的还是那个根本没有末世的世界，不过那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顾时说道：“时玖，你一开始为什么要问我‘是否确定那就是我的父亲’？”

　　时玖歪着头，他说道：“主人，是系统根据人类学分析，觉得他某些习惯不像人类。”

　　“是吗？”顾时像是随口一问，他似乎早就有了答案。

　　“不过，说到底，现在的我的父亲，也只是这个世界的‘我’的父亲。”顾时自言自语般说道，“而不是我的。”

　　顾时沉默了。

　　“主人？”时玖说话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没什么。”顾时说道，他转过身来，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顾时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了利刃破空空气的声音。

　　霎时间，一根银色的锁链从时玖的袖口延伸而出，急速飞来，又在接近顾时的一瞬间减速，以一种异常温和的态度缠绕住了顾时的手腕。

　　顾时抬眼看到了他的兵器露出了笑容。

　　好像人类似的温和笑容。

　　时玖说道：“主人，无论发生了什么，您的兵器永远都会陪伴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