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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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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晚晚哭了一场,情绪总算缓和过来,她爸住院那会她都没这样放肆哭过,顶多是默默流眼泪,却也没让她爸看见过,就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只有在父母身边才会这样哭出来。
父母不会笑话你,反而会抚摸着你的头发安慰你。
“晚晚,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在偷偷锻炼,但你也晓得你爸这人,天生倔脾气,就怕让人笑话。”
叶老板说话还是有些含糊不清,但仔细听还是能懂。
叶晚晚每听一句眼泪便往外冒。
“我让你接手修车行,也是怕万一我不在了你也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给别人打工不如自己当老板,你爸书读得少但道理还是懂的。”
叶老板给她擦眼泪,手都在哆嗦,放到她面前又愣了愣,“我这爬上来的,手脏。”
叶晚晚握着他的手没放,也没再掉泪。
叶老板提到了蒋野,叶晚晚咬唇眼角愈加酸涩。
“他人挺不错,听说以前就见过你,要是我知道以前你在临城上学,学校附近还有个修车行,我一定会去瞧瞧,但……”世事无常,叶晚晚脾气倔,她爸脾气更倔,叶老板也就只在开学那一年去过一次,其余几年从未踏入过临城。
南方城市对于他来说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过往,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去提了。
他说一段停一段,额头的汗往外冒,叶晚晚拿着纸巾给他擦拭,叶老板又继续,“你不要怪蒋野不告诉你他帮我这事,是我让他不要说的,晚晚,你爸老了,不想在你面前失去太多……”
尊严吗?
他还真是到老了都这么大男子主义。
叶晚晚平心静气与他说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妈妈性子相似,你觉得当着我的面会想到她,你不想输给她。”
叶老板被说中心事,咧嘴笑时口水落下,叶晚晚不着痕迹给他擦去。
“老了,真的老了……”他有气无力开口,尽是怅然。
叶晚晚扶着他下楼,楼梯下到一半,她已经失去大半的力气,她爸说自己下去,叶晚晚硬是一声不吭咬牙坚持,转角时正好遇到蒋野,他们互看一眼,叶晚晚先一步移开视线,手心在冒汗。
“我来吧。”
蒋野不容她拒绝,叶老板也松开她的手,任由蒋野背下去。
他身材高大,背着叶老板异常轻松,叶晚晚跟在后面,看到他熟练的放她爸到椅子上,拿起毛巾擦拭嘴角、手,然后再问:“叔,今天锻炼了吗?”
“练了,还行。”
“挺好,这几天我都会晚一点回来,你记得练习。”
“好呗。”
蒋野从浴室拿水盆,路过叶晚晚身边他也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叶晚晚却被惊到,眼眸收缩,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像个局外人,好像蒋野才是她爸的儿子。
叶晚晚心里头翻腾倒海,话就到了嘴边却蹦不出来。
直到蒋野帮叶老板收拾好身子,又将湿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他自己都累的一身汗,叶晚晚走到他跟前,蒋野却说:“离我远点。”
“?”叶晚晚右脚刚迈出去,觉得超受打击,低头收回眼角都盛满了晶莹。
蒋野在她面前脱了衣服,背对她才说:“身上沾的味道很重,怕熏到你。”
叶晚晚那颗掉下去的心才稳了些。
她走出客厅,来到院子中。
就迎风坐在台阶上,偶尔回头看里屋,虚掩的大门隐约可以透出他晃动的身影。
今晚夜色一点都不美。
她还记得以前院子里有她爸亲自做的秋千,叶晚晚可喜欢爬到那上面玩了,她就是坐在那里看妈妈提着行李出院门,她爸在后头放狠话,“你走了就不要回来。”
而叶晚晚什么都不懂,只觉得秋千也不好玩了。
再来,秋千被他爸砍了,木材连着妈妈剩下的东西都被一把火烧了。
叶晚晚捂着脸,小声哭泣。
她不知道别人会在这世界上怎么过,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眼就看到了尽头,甚至在这条路上她都没法大胆的往前走。
她胆小,宁愿像包粽子一样把自己包起来。
“又哭了?”
蒋野坐在她旁边,身上有一股奶香味。
是叶晚晚借给他的沐浴露,这人厚脸皮的一直没还。
寒风送来奶糖味,叶晚晚忽地失神。
“我父母关系也不好,我妈离婚后带我独自闯荡也吃过不少苦,后来我有了点本事她又跟赌博好上了,这玩意谁碰谁遭殃。”
蒋野手上拿着打火机,叮一下,火苗在明暗中交替。
叶晚晚双手撑着脸,说话还带着隐隐的哭腔,“你刚才吓到我了。”
“什么?”蒋野抓一把湿透的发,“离我远点,那句?”
“嗯。”叶晚晚点头,“怪吓人的,眼光还有神情。”
蒋野低声笑了,“你也知道吓人?你前几天是怎么凶我的,忘了吗?”
叶晚晚自觉情绪失控,“对不起。”
这下轮到蒋野失神,“也不用这么严重,恶语伤人六月寒,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尤其是面对关心你的人,你无意说的一句伤人话可能就会让他失眠好久。”
“你失眠了?”叶晚晚侧头看他。
蒋野冷不丁被她盯着,眼神越是柔和,“你更应该问,我为什么要关心你。”
为什么?
叶晚晚不想问。
她瞥见他手上的打火机,“有烟吗?”
“有。”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在手里没给她,“你想抽?”叶晚晚伸手要去抢,蒋野借着长臂移开,而后抖抖眉头,“你会抽吗?”
“不会可以学啊!”叶晚晚不信邪,一副“今晚我就要抽,不会也要抽到嘴”的架势。
蒋野身体往后倒,叶晚晚扑腾着往前压,就在那一瞬,叶晚晚的手腕被他握住。
“叶晚晚,你别抽。”
“给我。”
“抽烟的滋味不好受。”
“那你为什么抽?”
“我不抽,以后都不抽了。”
叶晚晚眼神躲闪,小声囔囔,“放开放开。”
蒋野规规矩矩坐好,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小铁罐,“奶糖吃吗?”
叶晚晚没拒绝,只是不甘心的盯着他的烟。
蒋野笑着,“闻闻味就好。”
他总会在修完车后抽上一支,但从不在车库里抽,他会在店门外抽上一支,随着袅袅上升的烟雾连眼神都多了几分奇异的光彩,每一秒都在述说着他不同寻常的经历。
蒋野把自己的道路走得非常精彩。
如果她也能参与其中……叶晚晚都快被这不怎么美的月色闹晕了,不然她怎么会有那样的奢望?
他俩坐在风口上,还真是会选位置,蒋野的打火机一直点不燃,“靠,一点都不防风。”
叶晚晚当即扭转身体,蒋野抬眸瞧她一眼立马会意,两人都偏着身子,叶晚晚双手拢着给他挡风,那支烟就被点燃了,微弱的火苗光照在他俩脸上,彼此眸中都印着对方。蒋野借着第一口呼出烟圈,烟雾扫在她面上,叶晚晚当下咳嗽出声。
蒋野拿着烟离她远远的,“我说,你这下信了吧。”
叶晚晚没这么近距离闻烟味,立马被呛住,“真不好闻,你少抽是对的,最好以后都不抽。”
蒋野看着那缓缓上升的火苗应了。
“以后不抽了。”
“你不喜欢就不抽了。”
叶晚晚听着这暧昧的话,始终不敢再偏头看他,她紧盯着那圈烟雾,到半空就散了一大半。
寒风中蒋野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叶晚晚笑他,“赶紧去吹头发,等会别感冒了。”
“行。”他俩往屋里走,蒋野在她身后合上门,暖意袭来,叶晚晚哈欠都打了好几个。
蒋野去浴室吹头发,叶晚晚上楼洗澡。
刚脱掉身上的衣服,水温也试好了,房门被敲响。
叶晚晚惊讶的很,她房间里就有浴室,因为是在自己房里她没有关上浴室的门,这会敲门声格外的响。
“晚晚,楼下的吹风坏了,能借我吹风吹头发吗?”
……怎么晚不坏,现在就坏了!
叶晚晚裹着浴袍,头发打湿了一半,额前沾了水珠,显得整个人都特别水灵,她随口应着,从橱柜里拿出吹风机。
到了门口,她只开了一条缝,匆匆递出去,蒋野低声道谢后她才合上门。
再走进浴室,叶晚晚关上了浴室的门,下一秒,房门又被敲响。
叶晚晚要疯了。
“又怎么?”
蒋野在门外说:“我房间插座坏了,吹不了。”
“……你去楼下。”
“叔叔都睡着了,吹风机声音大会吵醒他。”
这个倒是真的,他爸生了病睡眠就不太好,要是吵醒了大半夜都睡不着。
叶晚晚就差说你随便找个地吹吧!
结果蒋野一只手挡住门板,“要不我在你房间里吹吧,吹完我就走。”
“你!”
她要洗澡的呀!
奇怪的感觉。
蒋野在她面前表现的太好,她压根没理由拒绝。
况且他说:“你洗你的,不放心我,就把门锁好。”明显有调侃的语气,都住了两个多月,还不是相安无事,换言之,蒋野的人品她还是信的。
蒋野进她屋吹头发,叶晚晚听着声响,打算泡个澡的心思也没有了,快速洗头洗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出去,房间里早已没有了蒋野,她松口气,一回头发现他在浴室旁的内嵌书柜那背对她站着,仰头看她的藏书,像是对哪本起了好奇心。
叶晚晚拢紧浴袍衣领,湿发从毛巾里掉出来,最后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整个毛巾都掉下去,叶晚晚一头湿发披在肩上,发梢还在滴水,她微微皱眉喊他名字。
“你怎么还不走?”
蒋野听出她语气里的小埋怨,转过身刚好见到如出水芙蓉般的精灵,愈加粉嫩的双唇透着对他的些许不满,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含着水润的光彩,蒋野的身子略微发硬,突升的欲、望让他措手不及,他的薄唇张了张,随意从书柜里抽了本书往外走。
“借我看看。”
他走得匆忙,拿着的那本书跟杂志一般大,正好挡在身前不会暴露他的想法。
而这一切,叶晚晚都没看出来。
她气呼呼的关上门,在他背后狠狠瞪他一眼,他拿的哪里是什么书,明明是她从小到大的相册!
杂物房,蒋野浑身燥热。
他很久没有这样暴露自己的情、欲,越是接近叶晚晚,该死的想法就会钻进他脑海里。
翻来覆去,单人床被压的发出吱呀声响,像是给他的想法添砖加瓦,就快燃烧。
他下楼又去洗了一个澡。
回来时见到叶晚晚房间门缝里的光亮,喉头一阵发紧。
蒋野坐在床上翻看他拿的“书”,全是叶晚晚的照片,从小到大,可可爱爱的长大,越长大性子越清冷,也只有像他这样的厚脸皮才会留在她身边。
想到这,蒋野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甜蜜,但那条突然收到的短信打消了他所有意图。
——哥,城北的项目有外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