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宁玉盈的居所到宁二夫人地居所并不算太近，慢悠悠地走了小半刻方才到了地方。
宁二夫人也已经换了衣裳，见了宁玉盈满意地点点头：“休息这一阵，果见是精神了许多。这是你妹妹，今儿书院考试，她刚从书院回来。”说着将自己身边的女孩儿来起来给宁玉盈见礼：“玉明，快些来见过你姐姐。”
宁玉明今年十岁出头，还是一团孩子气。平日里上上下下都娇宠着她，养得她颇有些骄纵起来。早些时候听说自己在外头的姐姐要回来就自觉要被分了宠爱不高兴许久，如今见了这个姐姐，觉得比自己还漂亮，脸上的不高兴立刻就表现了出来。
纵然如此，也并不见任何违礼的地方，规规矩矩地过来给宁玉盈见了礼，说着见过姐姐，随后就一转身回去抱着宁二夫人的手臂撒娇了：“娘，你就跟大姐姐说一声嘛，小郡主的赏花宴，大家都去，要是我不能去，我好丢脸的。”
宁玉盈在一旁站着听宁二夫人与宁玉明娇声软语，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笑意，目光却在屋内环视了一圈。
宁二夫人的房间妆点得十分雅致，四下里的摆件都是精致又典雅的，一眼看过去十分舒服，细细去看，才看出其中的小心思，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的含义。倒是据此可以猜测，宁二夫人平日里的日子过得想必也相当舒坦。
一如被受宠的宁玉明。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宁二夫人才想起旁边站着的大女儿。眼角余光却见对方立在一旁不言不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中不免想，别的不说，至少这养气的功夫倒是不错的。
轻拍宁玉明，宁二夫人道：“好了，你大姐姐不带你去定然有她的理由，你也休要歪缠了。你姐姐可没似你这般没脸没皮的。”
宁玉明嗔道：“娘又欺负我。”视线飘过一旁的宁玉盈，不知为何顿觉羞涩，不说话了。
宁二夫人这才与宁玉盈说了几句家里人的喜好，又道：“我知道你是个省心的，母亲又盼你回来盼了许久，倒是无需担心。”
宁老夫人今年不过五十许，但出身不显，年岁轻的时候很是吃了些苦头，日后就算好生荣养着，也比京里同龄的老夫人们看着都要老。
宁二夫人对宁老夫人十分尊重，一路上慢慢过去，说起宁老夫人语气钦佩：“母亲不大管事，眼光却好。但凡有什么事，家里上上下下，没有人不听母亲的话。”
宁老夫人的的居所在宁家中心，院子里铺着青石，没有一株杂草，墙白瓦青，十分宽敞。
伺候的丫鬟站在门口远远见到人来，叫着“二夫人来了”，当先打起了帘子。屋子里的桌椅上铺着青色的垫子，上面绣几株浅紫色的花，淡泊又明净。
宁老夫人是一位面目慈和的老妇人，头发已经花白，面容并不是特别漂亮的那种，但眼神平静又雍容，抬眼一看，无声的压力就过来了。她今日穿着浅褐色的衣裳，头发简单地梳成一个圆髻，没有太多的点缀，脸颊上细密的皱纹让她看上去比本身的年龄更显老一点。
宁玉盈跟着宁二夫人行了礼，老夫人抬抬手：“过来让我看看。”
宁玉盈就走过去，被她一把抓住。她身侧摆着一盆牡丹，几朵半开，几朵还只是花苞，仿佛是翡翠雕出来一般美丽。宁玉盈的视线就轻飘飘地落在牡丹身上，听到牡丹抱怨最近太阳都不够晒。
“真是个好孩子。”老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番，忽而露出浅笑：“就在我旁边坐坐。”
宁二夫人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说两句奉承话，就听外面丫鬟说，姑娘们来了。宁玉盈就看着一连串的女孩子们走了进来，莺声燕语，笑语连绵，屋子里一下子变得热闹。
而她被老夫人握住手，只能在旁边站定，状似恭敬地低下头。
宁家大房如今共有三位老爷，到宁玉盈这一辈，女孩子也不少。大家一进门，当先就看到老夫人身边站了个人，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旋即有人在心中惊叹，可真是漂亮！
宁家的女儿其实都好看，大姑娘宁玉蕙在京中也有美人的名声。只是在宁玉盈面前，这美丽却显得不太够看。
宁玉盈的美，当真是站在那里都仿佛在发光，旁人占不去半点注意力。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间，老夫人的声音就响起来：“来吧，都见见姐妹。这是家里的三姑娘。”
立刻就有人上前姐姐妹妹地叫着，宁玉盈也趁机将人认了个全。大房嫡出的宁玉蕙，庶出的宁玉微；二房就是自己和妹妹宁玉明；三房嫡出的宁玉嘉和庶出的宁玉茹。
她一一打过招呼，屋子里总算是活络起来。
宁玉明很快就忘记在她面前的拘谨，跑到宁玉蕙面前去讨好：“大姐，就带我去嘛……”
宁玉蕙掩唇轻笑：“这可由不得我做主。”视线飘向旁边的宁二夫人，意有所指。宁玉微在旁眼神微闪，最后笑吟吟地看在宁玉盈身上。
宁玉盈正被老夫人拉着问话，问起在扬州的日子过得如何。
她挑挑拣拣地说了说，尽力说些在扬州的趣事，忽然就听老夫人问：“你怨过吗？”
如果是真正的宁玉盈，大概是怨的。
可惜，她不是。
所以，她只是低头：“家里做事，想必有家里的道理。”
老夫人就浅浅地笑了笑：“平日里若是无事，尽管到老婆子这里走一走。”听到宁玉盈低声应了，她才松了手：“和姐妹们亲近亲近。”
宁二夫人正被宁玉明磨着要答应了去小郡主花宴的事，脸上一脸无奈之色。小郡主的花宴自然是好地方，奈何宁家的身份够上去却勉强了些。宁玉蕙和小郡主交好，去一去也无妨，可家里头这几个……再说了，如今宁玉明年岁也还小，前头还有个姐姐呢。
念及此，她的视线就往外偏了偏，看到宁玉盈正坐在宁老夫人身旁，含笑看着众人说笑，身边却半个人都没有。
一忽儿，她觉得，在这个屋子里，宁玉盈就是一个人。
心底的那一点不舒坦还没扩散开，就听老夫人说：“小郡主的花宴，就让她们都去见识见识吧。”
宁玉蕙抬手用帕子掩唇，笑着应了，又听老夫人说既然是花宴，总得做两件新衣裳：“明儿让芷兰阁的人过来，给你们都挑两件衣裳。”
一群人顿时喜笑颜开，娇声软语地向老夫人道谢。宁二夫人喜悦过后恍惚想起自己的大女儿这些年远在扬州养着，这些年府里送过去的嚼用也不足，只怕出门的衣裳首饰都不多。
她盯着宁玉盈细看，才发现后者只带了一对珍珠的耳钉，发髻上一朵绢花，手上空荡荡露出一双藕臂，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首饰。
一瞬间，她心里头酸酸涩涩，久违的母爱涌上心头。
明天，明天就带着她出门买首饰去！
宁玉微在旁边看了宁玉盈许久，越看越是觉得自惭形秽。虽说是在扬州那等地方养大的，可偏偏坐在那里仪态娇美，比家里请了嬷嬷教出来的大姐姐更显仪态万千。一瞬间她心想，果然这样，才配得上陆家公子。
过了许久，老夫人倦了，众人方才散了。宁二夫人带着姐妹两人回去。
“明儿若是天气好，就带你们出去走走。”她怜爱地看宁玉盈：“给你也挑几件首饰。”
宁玉明在旁边抱怨：“娘偏心，只给姐姐买，不给我买。”宁二夫人立刻就伸出手指头戳她：“平日里给你买得还算少了吗？你姐姐才回来，连出门的首饰都没有。”
宁玉盈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听着这话心里头波澜不惊，等到与宁二夫人一同吃过饭，方才起身告辞。
飞霜跟着她出来，一路上一句不发。等到走在回去的路上，四下无人之际，方才忍不住小声抱怨：“小姐，这府里头，也太……”
宁玉盈伸出手指示意她噤声，听着耳旁花花草草说着话，唇边的笑意又浮了上来：“不相干的人，何必生气。”
飞霜心道，分明是父母家人，哪里又是不相干的人了。却不敢再说，生怕惹得小姐不高兴。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
宁二夫人果然记得自己的话，带了两人去挑首饰。
金玉楼前人来人往，车马不停。宁二夫人带了两人一进门，就有侍女迎上来：“夫人许久不曾来了，店里可多了好些新货。”说着带着几人上楼往楼上雅间去。
走到楼梯口，忽然听得楼上脚步声一响，掌柜的正送人下来。
宁二夫人怕冲撞了人，在楼梯旁略微等了一等，下来的几人正从她们旁边擦过。
打头之人身材高大，虽说是华服，却并不显出多少优雅，反而有无形的压迫感，走过去的时候，仿佛一阵狂风卷过，让宁玉明不自觉地捏紧宁二夫人的袖子。
那人的视线滑过站在楼梯旁的几人，落在宁玉盈身上，顿了一下，只觉得眼熟，心中不由微微一哂。
等到走得远了，那边宁家母女也上了楼，他才漫不经心地问：“刚才那几人，是哪一家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