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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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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有经济学的考试,虽然医生建议最好是继续在床上静养,但颜汐还是坚持在考试的时候去了教室。
许久没有回到如此明亮安静的环境,坐在座位上的时候,颜汐有一阵恍惚。
方晓在她旁边坐下,很快从包里拿出了热牛奶,文洁这时也从另一边坐进来,将暖手袋递了过来。
萧婷婷坐在文洁旁边,虽然什么也没干,但她什么都不干就最好了。
颜汐胸口微暖,接过她们手里的东西,她脸上笑意很浅,但看得出真诚。“谢谢。”
卸去了清冷的苍白面孔上被笑意点缀,让颜汐此刻看起来有种柔软病态的美丽。
比起之前的冷若冰霜,她现在更让人有保护欲。
文洁望向她的眼神顿了顿,但很快转开。
上周五晚上,颜汐突发胃出血。
幸好方晓她们回来得早,发现后及时送医,经过治疗,才没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但因为颜汐许久没有进食,加上过量饮酒,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会随时休克的程度。医生勒令颜汐住院观察。
方晓回寝室拿换洗衣物,于是颜汐再醒来的时候,是文洁和萧婷婷在守着她。
颜汐住了四天院,检查报告显示在前面72小时内,她已经没有任何出血迹象,在颜汐一再强调她是学生,需要回学校考试后,主治医生总算同意了放她出院。
但出院不代表痊愈,所以方晓和文洁仍然不敢懈怠,萧婷婷更是直言让颜汐好好保护自己,以免下次她们发现得不及时,怕她会死在寝室里。
早上连着三节都是经济学,前一节课拿来考试,中途休息了十分钟,后面的时间就再没放松过。
颜汐还是病人,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很快就让她变得疲倦。
萧婷婷发现了,隔着文洁小声问她:“你行不行?”
颜汐闻言侧过脸,朝她轻点一下头,“我没事。”
虽然有点晕,但这种眩晕和酒精作用完全不一样,她不觉得有多难受。
文洁摸了一下她怀里的暖水袋,已经凉了,颜汐的手更是冷得像块铁。她皱了皱眉,“我去给你换个热的。”
但她和颜汐都坐在长桌中间,进出不方便。
方晓见状放下笔,“我去吧。”
她挨着走道,接过暖水袋后矮身离开座位,转身往后门去,谁知上台阶时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粉色的暖水袋脱了手,顺着阶梯教室的阶梯咕噜咕噜地,正好滚到了讲台下面。
偌大的教室里安静了一秒。
鸦雀无声之下,颜汐看见讲台上的教授在回头看了方晓一眼后迅速地皱起了眉头。
“谁是颜汐?站起来。”
方晓本以为教授这次要狠狠骂她了,不想听见的却是颜汐的名字。余光里,有道淡色的身影在教授话音落下时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是我。”
讲台上的中年男人将一身素淡的颜汐打量片刻,黑框眼镜下的刻薄清晰可见。
“你就是颜汐?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天应该请了病假。”
颜汐:“是的。但因为今天有考试,所以我提前结束了病假。”
教授扯动一下嘴角:“你病假条上的请假原因可严重到让我以为你这周都不能来上课了。”
他推动鼻梁上的镜架,面无表情说:“既然你知道今天有考试,那也应该知道考试内容是上周学过的内容。但上周你好像并没有来上课,而是让同学替你点的到。”
方晓万万没想到怎么就会引出这件事来,明明上周点到的时候教授什么也没说,她还以为他没发现。这会儿教授目光一扫过来,她心虚地半蹲在走道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作才好了。
颜汐心知教授这是有意要算账,也不辩驳解释什么。
下一秒,教授果然厉声道:“上来把你的卷子找出来,改出来低于七十分,你就等着最后清考吧!”
这次考试都是上周讲过的内容,范围虽然广了点,好歹算是有范围。但就算没来上课是颜汐不对,威胁清考这事,分明就是教授故意让她难堪。
一时间,班上一半人看向颜汐的眼神都变成了同情。
“教授……”清考有多严重,所有人都知道。文洁原想再帮忙解释两句,但颜汐阻止了她。
她离开座位,背脊挺直,不卑不亢地在整个教室的注视下走向讲台。
离得近了,教授眼中的偏见愈发明显。
颜汐先是对他说了声抱歉,而后在一沓卷子里找出自己的,递过去。
她声音很轻,态度良好,但这并不足以让眼前的人改变他的刻板印象。
教授轻哼一声,夺过她手里的试卷。
颜汐是系里的女神,更是班上公认的班花,班上对她有好感的人不少。更别提她此时一身清淡,脸色苍白,在明显带着情绪的教授面前,她纤细的肩膀几乎摇摇欲坠。
讲台下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
但只是欲,动。
想要保护悬崖上柔弱的百合,首先得有能对抗狂风骤雨的本事才行。
在场的人里,有哪一个够胆子跟教授对着干?
一张卷子,其实很快就看完了。
颜汐相信她的成绩不会难看到让教授眉头越皱越紧的地步,但他却露出了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的表情。
“教授……”
哐——
颜汐话音还未落下,教室后门突然被人大力地推开了。
随着门声,班上人的视线瞬间集中了过去。
颜汐回头,听见前排有人小声惊呼:“天呐,是相逍!”
后门处,相逍穿着黑色的机车外套,黑色紧身牛仔裤将他的堪比男模的纤长腿型包裹描绘得令在场许多女生都羞愧难当。
银灰色的头盔被他随意夹在身侧,纷乱的发丝有型得让人一时分不清他是不是故意去做了一个慵懒风的造型。
今日外间风大,有绵绵细雨。细小的雨珠粘在他的发梢上,在教室明亮的光线下闪着细微的光亮。
在场的人看见相逍的目光在阶梯教室里梭巡一圈,很快定在某一个点。
他弯唇。
被他的目光锁定,颜汐怔住。
她觉得自己现在还不算太清醒,晕眩感一阵一阵地从脑后冒出来。导致她不太确定眼前正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直到颜汐听见了身后教授不可思议的声音。
“相逍?”
相逍和颜汐不同级,但相大少爷的名声响彻校园,就算不是他的任课老师,系里也没有不认识他的。
相逍走近,轻佻地抬手:“嗨,郑教授,好久不见啦。”
郑教授眉间一皱,“你来干什么?”
“我来请假。”相逍说着,略向讲台倾身,眸子扫过郑教授手上的试卷,他抬眼轻飘一笑,“喏,就是这张试卷的主人。”
“请假?”郑教授微顿,看一眼颜汐后眉头皱得更紧,“帮她?”
“是啊。”相逍看了眼手表,像是赶时间似的,“我查了课表,后面没考试了。笔记什么的,麻烦班长替她多备一份吧。”
说话间,相逍拉起颜汐的手腕,触手的冰凉让他褐色的眸微怔了一瞬,“既然假请好了,人我就带走啦。”
相逍说完,带着颜汐径直转身,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快步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大门砰的一声关紧,整个教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相逍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还是带着颜汐一起。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反应过来的同学纷纷露出了吃瓜专用兴奋表情,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郑教授原就不好看的脸色变得跟锅底一样黑。
方晓还蹲在原地,相逍和颜汐从身边经过时带起来的风简直就像是从偶像剧里吹出来的。不真实感还没散去,文洁和萧婷婷突然围了过来。
萧婷婷拧着脸,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她什么时候认识相逍的?”
文洁眉间也紧皱得能夹死苍蝇。“她前段时间一直出去,就是和相逍一起?”
方晓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看起来都不太开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诚恳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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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汐被相逍带出教学楼,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他们不全都认得颜汐,但是颜汐相信,今天之后,他们很快就会认得她了。
教学楼正对着操场,中间隔着一条两车道的小马路。
不远处正有辆黑色的重机停在路边。
颜汐被拽着走,脑袋里发晕,但她一看见那辆车就突然清醒过来了。
她猛然停下。
相逍跟着停下。
他回过头来,眼角眉梢沾染了细雨的凉意,神情不算和善。
颜汐的视线从机车移到相逍脸上,开口时嗓子里有些干哑,“你…你要带我去哪?”
相逍见她说话间视线又飘到了他的车上,好像明白过来什么,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带着几分讥诮,“怎么,你怕了?”
颜汐摇头:“我没有。”
相逍不相信。“黑灯瞎火跟我出去你不怕,这青天白日的你倒怕了?”他哼笑,手上力道加重两分,“怕了也得跟我走。”
相逍将她拖到路边,刚拿出头盔递给颜汐,她却缩着肩膀,一边摇头一边退到身后的大树下。
“我不要,我不要坐这个。”
颜汐穿着看似暖和厚重的宽松毛衣外套,风一吹过来,她却还是被冻得打了个摆子。
颜汐幼时从父亲的摩托上摔下来过,当时的痛苦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以至于她甚至到现在都还不会骑脚踏车。更别提这种重型机车在她眼里有多可怕了。
看得出来,她现在很紧张。
声音里隐藏着的颤抖代表脆弱,她望着相逍,微皱的眉依旧秀气,清冷的猫眼中浮着一层迷离的水光,神情似乞似求,惹人怜爱心疼不已。
相逍与她对视半秒,忽然将头盔重重地往座椅上一放。
“你现在是在跟我撒娇?颜汐,不得不说,我看错你了。”相逍站上马路牙,高大的身影在颜汐眼前遮天蔽日,“你确实很有手段。”
一周,就才一周。
她利用他身边人接近他;帮他挡酒,来者不拒他的所有来者不拒;明明总是让他注意身体,看他的眼神深情得像爱了他几辈子,但嘴上却始终坚持她根本不认识他。
相逍从一开始以为自己早已看穿了她的意图,到后来根本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看着他。
就在他想要进一步确定颜汐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她却又突然消失了。
周五晚上,身边群魔乱舞,相逍的心思却飞到了天边。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邹晏祁说得对,他总是想起她。
他忍了三天,直到听说她进了医院,饮酒过量导致的胃出血。
相逍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她只是想勾引他,有必要用自己的命做赌注吗?
颜汐不知道面前的相逍在想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很生气,但当相逍一步步向她逼近,那双和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眸子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刚才似乎认错了人。
“对不起,我……”
“又是这种眼神。”相逍眉头皱得更紧。
他轻嗤一声,突然伸手扣住了颜汐的后颈,按着她猛地压向自己,“颜汐,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别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太过贴近的距离让颜汐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慌乱,她试图说些什么。
但相逍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还是个病人,相逍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双唇重重地碾压着她柔软的唇瓣,她唇上些微的干涩与香甜很快窜进体内。
相逍压抑着自己极度想要将她扯破的欲*望,用力贴紧她的额头,一字字警告。
“我要你记住,我是相逍。”
你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