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箭头的暗恋》有红叶

1、001

　　文/何处有红叶
　　2020/04/01

　　001

　　“付天佑！”
　　满脸桀骜不驯的男生闻风抬头，一只手臂横过来不客气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虽然两个人的个子差不多，但因为姿势问题，陆学还是稍微踮起脚，一张俊秀白皙的脸凑近付天佑，兴致高昂地说：“待会我们去东街新开那间桌球店吧，听说环境非常赞！”

　　陆学弹指道，对男生而言过分漂亮的眼睛明亮有神，眼角微弯，笑脸盈盈。

　　“搞什么？”
　　付天佑瞥了一眼不疾不徐地跟在陆学身后的高个男生，对陆学没好气地撇撇嘴：“陆大少爷，是谁今天跟我说不想出去玩，想要回家的？”

　　那是因为他以为某个人放学后要去社团活动，所以才想着要回家。
　　谁知道那个人根本没去社团活动。

　　陆学看也不看身后跟着他的男生，脸上堆出更灿烂的笑，好哥们似地勾搭着付天佑的肩膀，拍了一掌他的肩膀，还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我现在不想回家了，就想去打球。我跟你说，我听说那家新开的店真的很不错，不止环境好，还有……”

　　陆学眼珠一转，加强语气：“还有很多美女！”
　　“哦……”付天佑没什么兴趣地应了一声。

　　看好友仍然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陆学推搡着付天佑连连催促：“快走快走，再慢就赶不上这一趟的公交车了。”
　　“你好烦……”付天佑不爽地念念叨叨，表情不太甘愿，却还是被陆学推着走了。

　　公交站就在前面，距离并不远，大男生手长脚长的，没几步就到了。
　　公交车子在前方转弯驶来，在站牌前缓缓停下。

　　车门一开，陆学先把付天佑推上车，而后自己动作快速地跳上去。
　　一直默默地跟在二人后面的高个男生迈步正要跟着上车，陆学眼明手快，伸出一脚直接挡住入口，对那名男生说：“予森哥，你先回家。”

　　一个在车上一个站在车下，平时比自己稍矮一些只能仰视自己的男孩此刻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男生仰起头，回视陆学那张在逆光之中，神色有些看不真切的脸。

　　“我也去。”
　　男生的声线淡淡的，有种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成熟。

　　视线对上，陆学下意识滑开视线，他嘴唇动了动，满腹要出口的拒绝突然说不出来。

　　付天佑没感觉到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他神色不耐地敲了敲公车上的铁柱：“陆学你在磨蹭什么，赶紧让徐予森上来啊。”

　　陆学暗地吸了口气，对徐予森提高音量：“反正你不要跟来……”

　　“那几位学生在做什么？到底还要不要上车的？一直堵在车门干什么，马上要关车门了！”
　　恰在此时，驾驶座上剃着板寸的司机大叔回过头来刚好打断陆学好不容易坚定的决心，不耐烦地说：“不想坐车就赶紧下去！”

　　“抱歉。”
　　对司机大叔的方向轻轻地落下一句道歉，徐予森脚步一跨，双手顺手搂住陆学的腰一提一转，就将堵在车门不让上的陆学给提溜到一边，动作轻巧地上了车。

　　“你……”陆学脸色微不可见地一变，很快又回复正常。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腰肢间惯性搂住自己支撑重心的手臂，而后转过头，笑眯眯地伸手勾向付天佑的脖子，把他拖着往车厢后面走去，“走吧，天佑，我们去后面坐。”

　　徐予森垂眼看了一下自己被甩开的手臂，将之收回腰侧，迈步跟在和付天佑咋咋呼呼说话的陆学身后。

　　后排一排都是空位，陆学一看，抢先一步坐到靠在窗边的位置上，顺势拉下付天佑坐在他的旁边。

　　跟在后面还没坐下的徐予森看了一眼陆学笑嘻嘻地和付天佑说话的脸，转身坐到付天佑的身边。

　　“付天佑，今天是不是有人给你送情书了？你小子整个下午都没回教室去哪了……”

　　公交车晃晃荡荡，伴随少年清朗悦耳的嗓音，一直到达目的地。

　　“……坏境是不错，可是哪来的美女？”
　　从桌球室走出来，陆学打着呵欠双手往上伸个懒腰，尤在纠结在同学那听来的不靠谱传闻，“当初到底是谁跟我信誓旦旦地说这间新开的店有很多美女来着？结果连那些服务员都是男的。”

　　虽然陆学也并不是真心想要看什么美女，但是传闻和实物严重不符还是挺让人在意的。

　　“而且我觉得这家店怪怪的……”总觉得进门的时候店里零零散散的客人一直盯着他们三个不放。还有他去上厕所回来的路上，有一个男人还朝他吹口哨。

　　“没有吧，我觉得还好。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这样才没有女生跑过来围观。而且这里环境刚装修很新，价钱也不贵，跟以前的店完全不一样。”付天佑倒是玩出了兴奋，“下次我们再来吧！”

　　“好吧……”陆学想到以前被女生团团围在一起观赏的样子，也的确引起脑海一些不好的回忆。他朝那个特别受女生欢迎的徐予森睇了一眼，放下内心对新店隐约的怪异感，对付天佑耸耸肩说：“行，那我们下次再来这里好了。”

　　一直沉默的徐予森持反对意见：“下次不来这家店了。”
　　“为什么不来？”付天佑不明白，“这家店挺好的啊！”

　　陆学快速地瞟了徐予森一眼，心里也觉得疑惑，不过他抿了抿嘴，没问。
　　徐予森只是摇摇头，淡声道：“下次去北区，那边也有环境不错的店。”

　　付天佑难得见徐予森给意见，无所谓地道：“行吧，反正我哪都可以，再说你都能说不错那应该是真的不错……”
　　陆学看了看天色，还不想回家：“天佑，去吃披萨吗？”

　　付天佑摇摇头。
　　陆学又想了想：“那要不去吃碎冰？热死人了这个天气……”

　　看付天佑仍然兴趣不大，陆学掰起手指一个一个说：“不然就是黄油焖鸡，火锅，酸辣粉……”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先回家吧。”
　　徐予森伸手拽了一下说着说着几乎走到人行道外侧的陆学，对他说。

　　陆学不理他，不领情地拨开他的手，自顾自看向付天佑，“天佑，不想吃东西的话我们继续去玩呗，网吧去不去？”

　　“不去，我要去打工。”付天佑看了看手机时间，“时间差不多了。”

　　“哦……”付天佑每天晚上都要打工，陆学是知道的。
　　可是在这个时候分道扬镳让他回家，他有些不甘愿。

　　苦恼地思索了一下，陆学突然眼睛一亮，打个响指说：“反正我晚上没事干，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打工吧！”
　　“就你？陆大少爷？”付天佑怀疑地看着他。

　　陆学眼巴巴地点头。
　　“不要。”付天佑很干脆地无情拒绝，“你做不来。”

　　陆学闻言不太服气：“为什么？”
　　付天佑口直心快：“就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肯定搬不动东西。”

　　“你那工作又不是要经常搬东西。”陆学很纳闷，忍不住据理力争，“再说了侍应生这么简单的活谁做不到啊！我不要工钱，就只是在旁边帮你忙。”

　　“那也不行。”付天佑还是摇头，“你来我这里帮忙，徐予森肯定也要跟着来，到时候如果又引起一堆花痴过来，我会被经理骂死的！”
　　“……”被点名的男生一脸无辜地望着二人。

　　陆学视线忍着自己不要看向话题的主人，他烦躁地搔搔头，“那让予森哥不要跟来就行了。”

　　“不行。”
　　原本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在听他们说话的徐予森秒答，“你要去的话我也去。”

　　陆学语塞，表情更烦躁了。
　　“我就说嘛，如果你可以搞定徐予森的话你就来吧。”付天佑用手肘撞了撞陆学，完全意料之中。

　　他把手里的背包抛到肩膀上：“我不管你们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去，我要去打工了，学校再见。”

　　“付天佑……”
　　陆学伸手扒拉着付天佑的手臂不放，不死心地说：“别走，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要这样。”徐予森伸手捉过陆学扒着人不放的手，用巧劲将掌心轻微的挣扎禁锢住，而后他转过头对付天佑说：“你先去打工吧，这家伙交给我，我带他回家。”

　　“OK。”付天佑随意地和他们挥了挥，不顾陆学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小表情，爽快地说：“那我走了，拜拜。”

　　“喂！付天佑！”
　　然而付天佑这个无情地家伙，无论陆学怎麽呼喊也头也没回地跑了。

　　“……放开我。”看着付天佑的身影转个弯从视线里消失，陆学又甩了甩手，男生扣着他手的禁锢仍然存在，怎麽甩都甩不掉，他不爽地“啧”了一声。
　　“你要抓到什么时候？”

　　徐予森闻言放开手，看到陆学一脸郁闷地揉着手腕。
　　他感觉自己并没有用多少劲，但是他视线下移看到陆学比普通男生要白皙许多的手臂，下意识想起刚刚被他手掌握住的手腕，也并不比女生的粗壮多少……

　　徐予森的手心莫名地蜷缩了一下，他有点迟疑地问：“抓痛你了吗？”

　　“没有。”陆学撇过头不看他，“不是说要回家吗，回去吧。”
　　说完，他率先走在前面。

　　徐予森顿了顿，才迈步追上。
　　他和陆学并肩而行，略微偏头看着今天一整天没拿正眼看他的人，低声问：“你不高兴吗？”

　　“没有啊。”
　　少年的声音清朗好听，就和平常一样，听着是没什么异常的情绪。只是徐予森总觉得少了几分和旁人说话时候的神采飞扬，显得有点恹恹的。

　　他顿了顿，道：“……你如果真的想和天佑一起打工，可以去。”

　　闻言，陆学转过头，眼睛闪亮亮的看着徐予森，“真的吗？”
　　见徐予森点头，陆学轻咳了一声，“那你先回家？”

　　徐予森望着他：“一起去。”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少年闻言垂首，明亮的神色瞬间黯淡，眼皮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嘴裡嘟囔着：“……那有什么用……”

　　声音太小了，几乎是含在嘴里发出的气音，徐予森并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不去了。”陆学抬起头，脸上颓然的神色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察觉不了。
　　他转回头去，和徐予森刻意拉开距离，径直走在前面：“算了不早了，回去吧！”

　　“嗯。”徐予森慢了一拍，看陆学越走越快。他望着那高瘦的身影一会，才迈步快步上前，把走在人行道上靠近车道外侧的陆学拉到人行道的内侧，自己走到车道外侧去。

　　陆学见状，手握了握拳头又放下，垂眸不语。

　　二人就这样隔着半臂距离，沉默地走到公交站牌下，坐车回家。

　　练手文，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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