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难为[综武侠红楼]》隔壁小楼

9、第009章

　　第009章

　　黛玉心里有些酸涩，可心里也是期盼着的。

　　正如同她贺李寻欢那样，她心里想的是父亲母亲，想的是列祖列宗，想的是林家嫡支的宗祧香火。

　　李寻欢和黛玉一起用了晚膳，接着又给她开起了小课堂。

　　习武需要什么天赋？

　　不外乎资质和根骨。

　　其实李寻欢根本没想到黛玉居然是个练武奇才 ，只瞧着也不像啊。

　　可事实胜于雄辩，李寻欢只能欣喜地接受女儿是个练武奇才的事实，并且对她悉心教导。

　　黛玉听得十分用心，但她心里也在踌躇。

　　“玉儿？”小李探花怎么看不出她有些心不在焉？

　　正当他以为黛玉是因为林瑄才魂不守舍，却听黛玉看着他，小声问：“父亲，您这练气的法子是哪里得来的？玉儿虽然才修炼了几日，却感觉大不同呢……您……”

　　李寻欢哪里有不懂的？

　　这小姑娘可能是自己琢磨了几日，越想越不对——

　　家里有这样的练气法子，为什么没有早日拿出来？

　　李寻欢自有说辞，他也低声道：“这是我在你母亲遗物中发现的，恐怕她也不知，这贾府怕也不知内情，否则也不会给了你母亲作陪嫁。”

　　黛玉：=口=!

　　李寻欢低声说：“你日后去了荣国府，也莫要张扬，却要勤学苦练。若有不懂的，到时候自然可以写信给为父。届时我会派京城的下人每旬都去荣国府给你请安，有信你就让他们寄回扬州，也不用担心麻烦了他们。”

　　如果是寻常的女儿家，在这种时候肯定就忙不迭地点着小脑袋，或是撒娇两句，可黛玉却用黑葡萄一样幽深的小眼儿看着他，过几秒缓缓问：“可父亲如何懂得？”

　　李寻欢微笑道：“哪怕是传世的武功秘籍，也要写清楚的，若是不写明白，后人又要如何修炼？岂不是断了传承？而且习武也需要懂得一些医理，所以父亲先教了你辨认穴道……”

　　李寻欢又解释了一番，黛玉才小脑袋瓜轻点，像是信了。

　　这也让探花郎心里微微一松，此刻竟想苦笑——

　　骗黛玉居然比骗……还难……

　　李寻欢接着告诫黛玉：“这功法还有相配的一些拳脚功夫，你女儿家，学它不过是图个强身健体，也不好学那些舞枪弄棒的。倒是有一门暗器手法，我本来是想等日后把你从荣国府接回来再传授你的，现在看来教你一些也无妨。”

　　探花郎说到这里就看到黛玉亮晶晶的目光，他不禁哂笑，这再聪明的小姑娘，也是个孩子啊。

　　他接着朗声吩咐，不待多时，就有人捧了一下子金银裸子进来。

　　这些东西都是平常逢年过节用来给自家孩子，或是来拜访的相交甚好的世家子侄准备的，林府人丁不旺，这玩意儿却库存不少，拿来给黛玉玩，倒也风雅。

　　李探花这边教女儿手腕发力技巧，留了她一个时辰，才将开始犯困的黛玉送走，这才开始看那劳神的公文。

　　他得以最短的时间看完这些，理清头绪，搞清楚皇帝派林如海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

　　隔壁的漕运总督也很快就听闻了林府的喜事，毕竟两家院墙相依，那么些奴仆齐声贺喜，可谓声势浩大，总督府里的下人怎么可能听不到？

　　许铮下了衙门回家听闻后微微蹙眉。

　　林如海如此头铁，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死了儿子！膝下无子的男人，自然头铁！

　　可现在他有了嗣子，这岂不是……

　　许铮微微思忖了片刻，接着就写了一封书信，再次命人送往江宁府。

　　翌日清晨，天还不亮林家外院的小厮，内院的粗使婆子和丫头都在忙碌。

　　毕竟今日是哥儿被接到林家的日子，务必得让家中气象一新。

　　林盛一边忙着监督，一边还得留心探花郎有什么吩咐。

　　林盛越留心就越是钦佩，只在心中感慨自家老爷的养气功夫愈发高深了——

　　探花郎从头至尾都在看着那些公务，对外面的动静压根没有半分注意。

　　李寻欢若是知道他的想法，定是要笑上一笑——

　　这林瑄未来若是继承李家的宗祧，他也是会紧张，会期盼，会心生冀望，更会感慨对于兄长父祖有了交代。

　　可这林瑄姓林，便是喊他作父亲，他在见到这孩子之前又能有几分期盼？

　　所图的也不过是让黛玉有个依靠，不至孤孤单单，将来为人所欺，都没人为她仗腰杆子，为她说句公道话。

　　又过了一会儿，黛玉也来请安。

　　虽然因为守孝还是穿得十分素净，可一身青衣既有婉转，又含风流。

　　探花郎深深看了她几眼，就已有了“为人岳父”都会有的感慨——

　　我这女儿如此品貌，将来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臭小子呢！

　　这样一想，再思及黛玉呆在家中时日不多，他就已有几分不舍。

　　黛玉倒是没看出他的细腻心思，请安后就乖乖坐在软榻上，随意翻了一本看寻欢搜罗出来的各种珍本、善本，就素手执卷，安静看书。

　　探花郎看着这样的女儿，原本就已是几分不舍，现在又加重了几分。

　　只是他也不敢让黛玉再留扬州，只得狠下心，翻起了手中的账册。

　　等到晌午，终于有人再来报，说林福打发人来回禀，已经入城，再一刻钟就能归府！

　　李寻欢这才赏了报喜之人，看到黛玉小脸上既有期待又有忐忑，就笑道：“玉儿可要和父亲一起去接弟弟？”

　　黛玉用力点头。

　　李寻欢笑道：“他生母也跟了过来。老福信中写，她倒也是个厉害的人物，有几分自己的小心思。你见了她只管当她是个长辈敬着，她也不会留在府里住，林盛已经买了一栋三进宅院给她。若是她安分守己，便在扬州城，时不时能见哥儿一面，若是再施什么手段，我就让人将她送到家乡去。”

　　黛玉不禁担忧道：“这可好？”

　　李寻欢淡淡道：“有什么不妥？名声吗？莫说名声，便是这官位，若非为了你，为父罢官而去又如何？”

　　这一句“罢官而去又如何”，瞬间击中黛玉心窝，只教她双眸含泪，感动不已。

　　探花郎看着她这水做的姑娘，也是笑着调侃她。

　　谁知黛玉一边用帕子擦了眼泪，一边嗔怪道：“那男子又是什么？”

　　李寻欢想到老福审问赖德一家子的口供，不禁道：“若按照你那宝玉表哥的高论，当是泥做的骨肉。”

　　黛玉哑然，虽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可小表情呆萌呆萌，让探花郎的那颗慈父之心，瞬间化作指柔。

　　这可是他的心尖尖啊。

　　探花郎感慨，为这完全不同于男女情爱的满腔爱意。

　　林福一行很快就到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单氏，他们可能已经回来了两三日。

　　这几日里单氏也不是没想过和林瑄修复母子感情，可林瑄小小一人儿，平日也不做声，不似其他孩子喜欢玩闹。可见了她就躲，躲不了便哭。

　　几次三番，莫说那老仆心疼，就老福都不忍地劝说，这才让单氏暂时熄了念头，免得林瑄哭肿了眼睛，惹了探花郎不喜。

　　因为单氏是女客，所以被接到了后院，暂时让老福的妻子和儿媳招待。

　　黛玉随着李寻欢一起见林瑄。

　　黛玉在见到林瑄的那一刻就目光一怔，因为这孩子生得好极了，就像是一团白雪，又因为贾敏刚去，换了一身素白色的棉袄。

　　黛玉一眼看去，只觉得他像尊雪做的人偶，唯有圆溜溜的黑色瞳仁带着几分怯意，让黛玉知道，这就是弟弟了！

　　探花郎也觉得这孩子生得极好，这精致的模样，倒也难怪老福惦记不放。

　　老福此时“咚”一声跪下道：“老爷！姑娘！老福不负所托，将咱家大爷接回来了！”

　　黛玉闻言哪里忍得？

　　不禁簌簌落泪。

　　李寻欢看着那个年岁尚小，见了生人也不苦恼，只是目光在他和黛玉身上游移不定的小人儿，也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他轻轻招手。

　　见了李寻欢那一刻就已下跪的老仆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似是在敦促他上前。

　　小孩儿反而看向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老仆。

　　老仆就更着急了，唯恐李寻欢不喜。

　　探花郎就笑了，自己上前，一撩衣袍，半蹲下来看着他道：“你叫瑄哥儿？我给你改个名字可好？”

　　过继之后，林瑄这名字是不能用了。

　　李寻欢本来还没想好给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但在见他那一刻他就有了想法——

　　珂。

　　白色美玉，再贴切不过。

　　这孩子依然没说话，李寻欢却没在意。

　　老福在信中把这孩子的性格和习惯说得很清楚，他极少见生人，也没有玩伴，再加上要为祖父、祖母、父亲等守孝，人家也嫌他家晦气，并不跟他家来往。

　　是以这小哥儿几乎没见过生人，虽看上去不怯生，可老福努力了几日都没让他开口喊他一声。

　　李寻欢见多识广，也不在意这些。

　　虽然讲究抱孙不抱子，但李寻欢不在乎这个。

　　他索性将这孩子一下抱起，就被小家伙刷一下搂住了脖子，这让探花郎不禁失笑，又将这玉雪可爱的小人儿送到了黛玉跟前，询问她道：“可喜欢弟弟？”

　　泪眼婆娑的黛玉立刻点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立刻翻找出一个金锁要给他戴上，这是她自幼戴的长命锁。

　　探花郎见状想阻止，可在他眼前怯生生不说话的小人儿居然就伸出小小的手攥住了。

　　眼看这让黛玉破涕为笑，声音甜甜地喊了一声“珂弟弟”，探花郎也就只得遗憾道：“看来我这玉佩是送不出去了。”

　　黛玉这才知道他准备的见面礼是一块美玉，当下道：“既是父亲给弟弟的见面礼，怎好收回？让老家人收着就是。”

　　李寻欢也只能叹息女儿的伶牙俐齿，将玉佩递与老福，接着任由黛玉和林珂说话，他安慰老仆道：“事情详细，老福已经与我说明。你既无儿无女，日后便在府中照顾少爷起居。过继之事我也应下，你莫要挂心。”

　　这老仆在李寻欢给林珂改名之时就已泪流满面，此刻更是哭得说不出话来，只狠狠叩了几个头。

　　李寻欢又劝慰了他一番，就对老福道：“哥儿刚来府里，就跟我一起住。”

　　这当然是最好的！

　　老福心里高呼着，连连称是。

　　再说那单氏。

　　她刚入林府还以为到了仙境，此刻在后院正房被老福家的及她儿媳妇一捧一哄，逢迎得满心欢喜，更是知道自己下半辈子有着落了！

　　虽然她一路上试图和儿子拉近关系，可惜怎么都不成功，到最后僵持不下，也就知道这儿子是养不熟了。

　　可养不熟没关系啊，这林珂就算跟她不亲，还能不养她？

　　过了一会子，她就听得隐隐有些动静，接着就见打帘子的丫头道了一声“姑娘”，才见一个身穿青色斗篷的小人儿进来，被摘了斗篷，放下鎏金手炉，慢步向前。

　　就这两步的功夫，那本来在逢迎自己的老妇人和小媳妇都已经恭恭敬敬道：“姑娘。”

　　单氏当下就知道，这显然这就是林府唯一的骨血，林如海那嫡出的姑娘，乳名唤作黛玉的。

　　她刚刚堆笑起身，这黛玉已经笑着对她道：“玉儿见过婶婶，刚刚玉儿和父亲一起见了珂儿弟弟，让婶婶久等了。”

　　珂儿弟弟，这名字让单氏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强笑道：“见了黛玉就知道你弟弟果然应该是你家的人……”

　　她和林淮相貌都算尚可，却生出了林珂这样一个看上去既精致又清冷得渗人的孩子，等她见了黛玉，原本就信了六七分的“托梦之说”，立刻信了十成！

　　那索命鬼果然是投错了胎，这才害了他们一家子！

　　得亏自己命硬！

　　黛玉哪里知道她在想这些，便打起精神，脑海中想着母亲与人说话时的语气和仪态，和单氏说了会话，就叫人传膳。

　　单氏见一桌子满满当当，虽然都是素的，可有什么打紧的？

　　林淮这一房虽然不穷，可也跟谁比，和这林家嫡枝比，他们就像是要饭的！

　　只是单氏还记得自己是长辈，也不肯让人笑话她，倒是学着黛玉，被那老福的儿媳妇伺候着布菜，倒是吃得一本满足。

　　饭后黛玉才和她说起了日后的安排。

　　“原是一家人，本应留您在府中的，只我命苦福薄，母亲舍下我去了，京城的外祖母怜我孤苦，想接我去京城，这家中更无人主持中馈，更担心下人怠慢了您。是以，我父亲说不如给您在城内买栋宅子，一应下人齐全，断不能委屈了您。您若想弟弟了，就让人说一声，我们将人送过去，也全了生养之恩，不至于让您膝下孤单……”

　　这单氏听得明白，这居然变了卦，不是让她住在林府，而是住在城里，给她单独买栋宅子。

　　不过这倒也有理，她是寡妇，林如海是鳏夫，这住一起，家里没个女主人，岂不是……

　　她突然回神，唯恐自己再乱想下去，只抹泪道：“你弟弟刚出生那会儿，谁都说我有福气，生了这样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可谁知道呢……原来是我们强求了这孩子，倒是遭了祸。现在他回了府里，我也了却一桩心事。除了他平平安安，再不敢多求什么……”

　　黛玉又陪她掉了一会泪，老福家的觉得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道：“这趁着天色尚可，我先送夫人去瞧瞧宅子？再看看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因为家里不太方便，我还斗胆在霞云轩给您选了一些料子做衣服，您也可以去瞧瞧款式……”

　　她说着就陪着人往外走，黛玉相送到内门，待人乘上小轿子，黛玉才长松一口气，捂了捂胸口。

　　老福儿媳顿时骇道：“姑娘！姑娘您可还好？”

　　黛玉忙道：“无妨，无妨的，只是想去给太太上柱香……”

　　她见林珂时，竟觉得他和珘哥有几分相似，如果不是年龄对不上，她还当是珘哥儿回来了！强忍了许久，哪里还忍得住？

　　她此刻只想告诉母亲，玉儿有弟弟了，您日后也有香火供奉，再也无需牵挂玉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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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