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难为[综武侠红楼]》隔壁小楼

4、第004章

　　第004章

　　李寻欢许下誓言，决意要护黛玉无忧，可他眼前就有几件事必须早作决断——

　　其一，搞清楚太上皇到底要让林如海回什么话。

　　其二，决断是否要送黛玉入京。

　　其三，考虑是否要过继。

　　这第一点在李寻欢看来是最关键的一点，直接关系到他后面的选择。

　　如果理不清他到底是皇帝人马，还是太上皇的人，亦或者是个清清白白的纯臣，他很难为后两者下决定。

　　故而李寻欢稍稍感慨后，就再次专心翻起了邸报。

　　只是把这一年来的邸报翻看完毕后，他虽然了解了雍朝朝廷的那套体系，可对于林如海的处境之难，到底难在哪里还是没有头绪。

　　时间却过得很快，在李寻欢深蹙眉头的时候，黛玉又来请安，并来伺候他用晚膳了。

　　李寻欢不敢再拒绝，毕竟他现在奉行四字真言。

　　且……他和林如海之间或许就是前世今生的关系，也不用再把自己当成客居的客人，这黛玉不也是他的女儿吗？

　　所以这次无论是侍奉汤药，还是侍奉蜜饯、茶点，李寻欢都很受用。

　　这让黛玉心中有些欢喜，她总觉得父亲这次病后和她生分了不少，可现在父亲待她亲近如旧，又关心她的身体，又过问她的饮食，还关心她的作息，父爱之心，殷殷可鉴。

　　等李寻欢漱口后，口中再无一丝苦药味儿，他就转移了话题，问起这再娇柔不过的女儿，“玉儿，今天为父收到了你外祖母的来信，倒是有一些不明白，要请教你一番。”

　　他已知道黛玉乃是充作男儿教导，人虽小，却识文断字，更有西席在家中教导，有些事倒不妨听听她的意见。

　　黛玉听到“请教”这两个字，就没忍住笑道：“父亲想问便问，玉儿自然知无不言，怎么还用‘请教’二字？”

　　李寻欢见她笑容，就没忍住多看了一眼，不禁也跟着笑道：“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为父难道不能请教玉儿？”说到这里，见黛玉捂着帕子遮住笑容，就知道小姑娘被自己哄得很开心，才引入正题。

　　“是这般，太太生前可曾在你耳边提起你二舅舅的次子，那位宝哥儿？”

　　“父亲问的可是那衔玉而生，很是奇异的宝玉表哥？”黛玉道，“母亲提起说他素来顽劣，最厌读书，深受外祖母溺爱，以至于最喜在内帷厮混。以至于母亲每每收到外祖母来信，提及这表哥时语气都不太好。”

　　李寻欢心中一定，顿时了然。

　　这贾敏若是想将女儿许给娘家内侄，又怎么会在唯一的爱女面前说尽这个表哥的坏话？

　　他又问：“都是什么时候提及？”

　　黛玉虽不明白父亲为何抓住这点不放，还是斟酌后认真答道：“也就这一年，自太太身体不好，便和外祖母通信的更多了些。”

　　这就让林如海心中冷笑起来，那贾府老太君可真会忽悠，这贾敏哪有此意？

　　既然女儿不愿意，定是早就敷衍推脱，这老太君为什么会一头热，执意黛玉？

　　这答案就摆在眼前。

　　这贾宝玉不过是荣国府嫡次子之子，这袭爵没他的份儿，将来那位老太君先去，这荣国府定要分家。便是有这位老太君偏爱，届时贾宝玉又能分得多少家财？

　　且他不爱读书，其父亲听闻也不过是五品六品的官儿，贾宝玉的未来显然没有什么前程可言。

　　林家呢？

　　林家可是四代列侯之家，林如海如今更是三四品的御史大夫，管着盐政，可谓高官厚禄一应俱全。要找缺点，也就只有一点遗憾——

　　林家人丁稀疏，子嗣不繁，唯有玉儿一女。

　　可在那位贾府老太君看来，或许并不是遗憾。

　　若是林如海续弦、生子倒也罢了，和林家结亲依然是宝玉高攀。

　　若是林如海不续弦，哪怕是过继了一子，黛玉的嫁妆也必定丰厚异常。

　　若是林如海狠了心，不续弦，黛玉又许给了宝玉以荣国府这等勋贵之威，林家的绝户财他们贾家显然是吃定了。

　　怎么看都是好处，怎么算都不会吃亏，这贾府老太太会想百般为宝玉求娶，倒也不难理解。

　　李寻欢自己心中了然，见黛玉双眸看向自己，挂着显而易见的忧心，他便笑道：“你那外祖母，想让我答应这门婚事，为父觉得极不妥帖，现在看来你太太也是不会允她的。”

　　他一言出，就见玉儿有些苍白的双颊瞬间染上了霞彩，接着羞恼道：“父亲！父亲您怎么能和玉儿说这些？”

　　“如何说不得？”李寻欢笑着反问，“为父膝下只你一女，便是你太太去了，也要护你无忧。俗话说得好，‘女怕嫁错郎’，若是为父不清不楚，以为这是你太太生前夙愿，将你许了出去，这要如何是好？”

　　黛玉默默无言，眼圈却倏地红了。

　　李寻欢见状不禁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他经历过这些，所以才更能体会她接连没了弟弟、母亲的心情，甚至那林兄也……

　　李寻欢又道：“为父不会再续弦，过继之事，尚在踌躇。可无论过继与否，你都是为父唯一的骨血，定要给你找个四角俱全的人家。你外祖母想接了你去，这点我也尚未决断。今日问你，也是想告知你，你外祖母有这样的打算，而为父不想允了她。”

　　黛玉缓缓点了点头，却是没忍住眼泪，乳燕投林般扑入了李寻欢的怀抱，只为父亲拳拳爱女之心。

　　李寻欢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便听这小姑娘泣道：“都是玉儿不好……若玉儿……若玉儿是个男儿身，父亲和太太何须如此……”

　　李寻欢心一颤，大声道：“莫说这种话！我们林家本来就人丁不盛，与你何干？便是女儿家，也是我们林家骨血，不许再乱想。”

　　他话落，就只听得黛玉呜呜哭声。

　　李寻欢心里一叹，哭出来也好，也好……

　　可他的眼圈却是红了。

　　黛玉的哭声像是将他带回了他的世界，回到他十七岁那年，回到独自在京的他，在接到长兄逝世的讣告时。

　　那时的他气急攻心，口吐鲜血，想到自己再无亲人可依，那一刻他恨天恨地！

　　恨天无情！

　　恨地无德！

　　更恨兄长无情，居然狠心撇下嫂嫂和他，就这样撒手而去；恨父亲只为状元之名就郁郁而终，更恨自己！为什么只中了探花？

　　李寻欢含着泪光，轻轻拍抚着黛玉。

　　他尚是男子，能顶天立地，可黛玉只是个女儿家，小小一颗玲珑心里，又装着多少心酸？

　　老福看着这对相依而泣的父子，更是老泪纵横。

　　太难了，老爷太难了！

　　李寻欢也没有放任黛玉一直沉浸悲伤中，过了会子，他找了个时机试着点了黛玉的睡穴，倒也顺利地点睡了她。

　　待她的奶妈将人抱走后，李寻欢才对老福道：“太太的那些书信拿来，我且看看。”

　　贾夫人病中频繁和母亲通信，肯定事出有因，待翻看完毕，李寻欢心中不禁一叹。

　　这位贾夫人也不容易。

　　贾敏一面不忍林家断嗣成了绝户，也认为那些林家旁支虽然人丁寥寥，翻不起大风浪，便是过继了嗣子，黛玉有荣府撑腰，也翻不起风浪。另一面又不舍这林府家产，只她自己的嫁妆便不是小数，何况还有前面四代主母的嫁妆？

　　虽然书中未曾写明，但李寻欢在字里行间看得清楚，这贾夫人想在生前想托付母亲一笔家私，这是她为女儿留下的私房。

　　李寻欢看罢，也只能叹一声爱女心切，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至于钱哪里来的，李寻欢只让老福去查。

　　倒不是他在乎这笔钱，他只是要搞清楚，这林府的钱到底有没有到了贾家老太君的腰包。便是姻亲，钱的去处也是要明白的。

　　老福称是。

　　李寻欢却没让他走，既然在贾夫人这里也没有看到什么蛛丝马迹，他就只能从老福这里挖消息了。“你是府上老人，见识也不同他人，你且帮我想想，太上皇这到底是为了何意？”

　　老福没想到李寻欢居然问他这种大事。

　　这老爷自从病了一场后，许多细节上都有些不同，就连一些小习惯都有了变化，可老福也不敢多想，此刻思考后回道：“怕还是在甄家。那潢海铁网山那事到底过去了，太上皇禅位也有了几年，怕是渐渐看看淡了，且这人上了年纪，也就心软念旧，而甄太妃和那位怕也有些心思……今上羽翼渐丰，让您来查盐政，就是想在这铁桶一般的江南官场插个‘榫子’，帮他管住钱袋子，也要当一双眼睛。”

　　“只是太上皇或许不想让甄家就这么倒了架子，可又怎会想再来出兄弟相残？难道一出铁网山还不够吗？可您在来扬州前，也是心里眼里只有太上皇和皇上的纯臣，这一年也只管为朝廷管好盐政，旁的一概不问，太上皇又怎么会不知这些？”

　　老福话到此处，缓缓道：“所以老福妄自揣摩，怕是那位许总督——”

　　李寻欢接道：“诈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发了上章的小红包，大家注意查收~
这章节也会发20个，先到先得。
明天12点和18点有更新(≧▽≦/)
感谢在2020-03-12 00:31:36~2020-03-15 23:0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glaci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娃哈哈AD钙 5瓶；树下搬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