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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佛珠(1) ...

  •   据阿辉所说,那晚他听从师父白雄的命令偷偷潜入义庄打探。他存了私心,白天的时候发现尸体的右手紧紧握着,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但当时众目睽睽又有王老头的呵斥,不好下手。所以得了师父的命令他想都没想就跑去了堆满棺材和尸体的义庄,使出浑身解数潜入义庄,打开那口棺材,盗走了尸体手里的那颗佛珠。

      再问佛珠现在在何处,阿辉却支支吾吾了起来,好像隐藏了什么大秘密。

      白雄又一拳捶向阿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甘探长也重新掏出来手*枪,放在手里把玩。两番夹攻、恐吓之下,阿辉不得不松口:“我……我把它当了!”

      什么?当了?

      白雄惊得眼珠子都直了,他第一反应不是佛珠当去哪了,而是这臭小子竟然当了钱藏起来!

      “小兔崽子,我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阿辉哭丧着脸:“师父啊,我有大半年没吃到肉了,那颗佛珠才卖了一百个大洋,吃顿牛排都不够呢!”

      白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不争气的徒弟生吞活剥了:“那钱呢?”

      阿辉说:“我买了块肉炖了锅肉汤……”

      白雄更气了,气得半句话都说不出。肉汤?他连肉汤的渣渣都没见到,这小兔崽子!

      边圆不想看到这师徒俩演戏,就很不耐烦地打断:“阿辉,我问你,你把佛珠当在哪个当铺了?”

      “祥云当铺。”

      边圆谢过甘探长他们的帮忙,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独自一人前往祥云当铺。她要赶在白雄师徒之前找回那颗佛珠,然后找出僵尸背后的真相。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大金州站稳脚跟。可她并不知道祥云当铺的背景,以为只是家很普通的当铺,甘探长本来想指点她一二的,只不过她没给好处,他也就把话咽回了肚中,笑嘻嘻地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一句“收队”,转身拐进了街尾那家隐蔽在绿树红花中的妓馆。

      果不其然,边圆在当铺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即便她捧出一堆大洋想赎那颗佛珠,人家也不理她,当她是空气。

      掌柜高瘦严厉,一身丝绸长衫,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一双凌厉的小眼睛从不正眼看边圆,而是一瞟又一瞟,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边圆刚进门时掌柜还挺客气,问她是不是来当东西的,有什么好东西。当听到边圆是来赎一颗佛珠的,他就立马变脸,不给边圆赎佛珠,也没说明理由,还要赶边圆走。

      “掌柜的,实不相瞒,那颗佛珠本小姐我只不过是个搬运工,真正的买家可是戚封戚副官。戚副官,你应该听说过吧?”

      她不得已搬出了戚封这尊大佛,果然有用,掌柜听到戚封的大名愣住了,态度明显好了许多,忙吩咐伙计给她泡茶,而他则趁机转身溜进里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里屋还有个大人物在。

      边圆很是得意地翘着二郎腿坐在贵宾座上,喝喝茶,和店里的伙计聊聊天,偶尔起身走到通往里屋的帘门前晃荡晃荡,趁店里其他人不注意轻轻撩起绸缎做的门帘往里望了几眼。掌柜弯腰站着,他对面的宝椅上坐着一个人,只可惜让掌柜挡着了看不见脸,只看得到架着二郎腿,脚上穿着黑色的皮靴子。

      “边大师,”伙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一回头,一股糕点的清香扑鼻而来。她的魂顿时让伙计端着的这盘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糕点给勾去了,巴巴地跟着伙计坐回到贵宾座上,慢慢享用糕点。

      她吃着欢,她的好朋友们看着她吃馋得口水直淌,一个个地叽叽喳喳地朝她讨吃的。她也不是吃独食的人,有好东西自然要跟朋友们分享。

      “好了好了,我这就烧给你们。”说着掏出一道黄符和火柴燃起一堆小火,再把糕点放入火中烧成灰烬。这边烧,那边就已经在争先恐后地抢着吃了。一旁的伙计看她把价值不菲的糕点扔进火堆里,心中疑惑极了,可又不敢上去问,只得远远地看着。

      正烧得起劲,乒乓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从帘门内传出来。边圆赶紧冲到帘门外,撩起门帘。屋里,掌柜正耳红脖子粗地指着跪地的一个小伙计又打又骂。他骂的是:“叫你做点事都做不好!现在可好,这事该怎么办?人家大帅都找上门了!”

      那小伙计跪在掌柜跟前,浑身战战兢兢,哭哭啼啼地抹起了眼泪,却一句话都没为自己分辩。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从哪再去弄一颗一模一样的佛珠!”掌柜急坏了,竟然抄起桌上的一杯热茶,朝着小伙计的头狠砸下去。

      站在门口偷窥的边圆看不下去了,马上掷出一枚桃木钉。桃木钉正好打中掌柜的手,茶杯乒乓一声落在了小伙计跟前,升起一股热气腾腾的白烟,吓得那小伙计又抽泣了起来。

      掌柜忍痛拔出了右手上的桃木钉,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转向门口,惊讶:“边大师,你怎么……”

      边圆已经站在了掌柜面前,当着掌柜和门口其他看热闹的伙计的面,搀起了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小伙计。

      “掌柜啊,有话可以好好说,干嘛要和一个小伙计过不去?谁不是爹妈生的,他虽然只是个小伙计,但也是人家的儿子,对吧?”

      她笑嘻嘻地对掌柜说着话,时不时地朝那个小伙计瞟上几眼。身上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侧脸还挺立体,脸上脏兮兮的,土灰、眼泪、鼻涕全都混在了一道。

      掌柜看看那个小伙计,对边圆说:“哎,边大师你有所不知啊!昨天有个洋人看中了那颗佛珠,当场下了定金,吩咐我们把佛珠洗干净、装在锦盒里给他送到府上。我就叫这小子送佛珠,谁知道这小子居然把佛珠给我弄丢了!你说这下如何是好?一边是洋人,一边是大帅,我这家铺子看样子也做到头喽!”说罢狠狠地剜了小伙计一眼,咬牙切齿:“说到底都是这小子的错!不行,为了这铺子,为了我一家老小的命,我得把他送巡捕房去!”

      “不要啊——”小伙计又跪倒了,抱着掌柜的腿哭诉,“不要报警,不要报警!我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老母亲和三个弟弟妹妹,我不能坐牢的!掌柜,你给我一天时间,我保证把佛珠给你找回来!我一定找的回来的!”

      边圆也趁机帮腔:“掌柜,他这么可怜,你就给他一天时间吧。”

      掌柜低头看看小伙计,犹豫了好一会才让步:“好吧,我就只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找不回佛珠,我就送你去巡捕房,说你私吞客人的佛珠!”

      “谢谢掌柜!谢谢掌柜!”小伙计立刻起身对着掌柜卑微地鞠躬,连连感谢掌柜给他这个活命的机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佛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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