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寒山公馆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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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霖霖走到柳予身边的摇椅内坐下，端起桌上的肥宅快乐水，然后像观看一场电影一样聚精会神地专注于画面之上。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是一场无声电影。
画面中的张心濛脚步不停，很快就来到了岗亭，跟在她身后的一名拖着行李箱，身材较为结实的女助理敲开玻璃窗，嘴唇翕张，与岗亭内的门卫进行了几句简短的对话，跟着脸上就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指着紧闭的铁门大声嚷嚷起来。
玻璃窗被啪地合上，助理挥拳砸了几次也没有再打开，拒绝交流的意思表现得相当明显。
“这个成导不简单，所有人都被他蒙了。”薛霖霖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在确定她们确实无法轻易离开这栋公馆后，仅是扫了两眼张女士大发脾气的剧情就无聊地移开了视线。
“我得到的背景设定里有一部分跟他有关的资料。他在进入‘心跳’剧组前似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能担纲总导演也是依靠了裙带关系，没想到居然还是个隐藏人物。”
柳予仔细地观看着“幕布”上的画面，闻言笑了笑：“也许在这个剧组里，每个拥有姓名的NPC都是隐藏人物也说不定。”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我觉得这对我们解密真实剧情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话是这么说，出于谨慎考虑，薛霖霖还是较为细致地回忆了一遍与其他人物相关的信息，在确认并没有别的疑点之后，决定放弃这个切入点，准备去周旭之那里查看一下，起身便要收起那架神奇的望远镜。
“稍等一下。”柳予忽然眉心皱起，伸出手指点了点“幕布”，画面随之放大。只见原本还在发火的张心濛突然表情空白了几秒，紧跟着动作急切地拿出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她颈项半弯，小幅度地改变着脸庞的方向，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自拍角度，高清屏幕里映照出清晰的面容。
镜头里 ，“她”的脸上逐渐涌现出一种新奇、喜悦和痴迷混杂的扭曲神色，这使得轮廓姣好的五官都有些微的变形，她像头一次认识到自己是如此美貌一般，不住地用手指触碰、抚摸着脸部的皮肤，在感受到指腹下弹嫩温暖的触感后，张心濛抿着红润的嘴唇，缓缓翘起唇角……
柳予心头微微一寒，忍不住离得更近了一些。
“幕布”像是一台终于寿终正寝的老旧电视机那样突然剧烈地闪动了几下，画面逐渐模糊变形，变得虚幻，最终消隐在空气当中。
【名称：无处不在的视线】
【编号：5951】
【描述：5951外观为一根造型古典的望远镜，筒身镶嵌着由多枚齿轮和铆钉组成的机械装置。它于数个世纪前在一间深埋于地下的废弃炼金工坊内被发现，根据检测，其内部生长着上千颗具备活性、不同种类的眼球，至今仍有数种在不破坏本物品的前提下无法被鉴定出来源。】
【5951能够不受阻碍地看到一定范围内实时发生的影像，但随着眼球活性逐渐流失，该范围已由最初发现时的三十公里降低到十公里以内。】
【据调查，5951最初的拥有者以及制造者是一名穷困潦倒的炼金术师，在向心爱的女孩表白失败后他使用禁忌的生物炼金构成术创造了这架望远镜。受到他残余精神的影响，5951仅可用于观察女性，并且每天免费使用的时间仅为五分钟，到达时限后需要投入金钱或等价物延长使用时间，此价格以分钟为单位倍数增长。】
【实验表明，长时间使用5951会产生强烈的窥视隐私的冲动，该欲|望无法被得到满足的情况下，5951将吸收使用者的眼睛以补充活性。】
在“幕布”开始出现摇动时，薛霖霖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铁质的糖盒，打开后，里面装着的却并不是普通的糖果，而是许多闪烁着光彩的晶亮宝石，她再三犹豫之下，才小心地挑选了一颗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白水晶。
她并不擅于应对这张卡牌，因此在各色宝石中价值相对较低的白水晶是一个较为安全的选择。
简单描述过 【无处不在的视线】的卡牌特性，薛霖霖将白水晶轻轻卡入两片单独树立的齿轮之间。
由深色皮革包裹的筒身裂开，缝隙中显露出无数只或眨动、或咕噜转着、或竖瞳、或纯粹由眼白构成的细小眼球，在内中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之后，空气中再度映照出门岗处的画面。
张心濛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是表面上的正常。
在观看了一分多钟她向助理发脾气的场面后，薛霖霖脸色略有些阴沉地将手覆盖在望远镜上，将它重新变为了卡牌。
“她身上肯定出现了异常，但似乎状况还不太稳定，需要进一步观察。”薛霖霖吨了一大口肥宅快乐水，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很有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已经有小茶苑的鬼怪附在她身上跑出来了，应该是一名女性，很少有男性会如此执着于自己的容貌……”
“目前贸然询问她很可能会打草惊蛇，我的提议是先放一放。希望周旭之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吧。”
柳予对此没有异议，起身正准备走出房间，就听到身后传来薛霖霖的声音：“那个……”
他回过头，对方白皙的脸孔飞速涨红，眼神躲闪。
薛霖霖在心中疯狂辱骂着5951，但强烈的对窥探隐私的渴望令她不得不半捂着脸，吞吞吐吐地开口：“你、你的内裤是什么颜、颜色？”
“黑色，四角，棉麻材质。”柳予态度大方，好心地补充了一句，“还有别的要问吗？”
“……没有了，谢谢。”
……
柳予和薛霖霖一前一后来到二楼周旭之的房间，正好碰到佣人将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送出门来。
“他的问题不算太大，主要是脱力脱水和精神方面的刺激。病人目前已经清醒，尽量准备一些清淡的饮食，还有注意让周先生远离刺激源，最好是能够静养一段时间……”
中年男人自我介绍姓杜，是寒山公馆长期聘用的私人医生，薛霖霖朝柳予使了个眼色，直接进入了房间内，柳予会意地接过佣人手里提着的医药箱，陪同他下楼。
“麻烦杜医生跑这一趟了。我跟周哥一见如故，要是早知道做个惩罚任务会出现这种意外情况，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去的。”
杜医生笑了笑，没接茬。尽管时刻关注着公馆这边的变化，但他对剧组的内幕缺乏了解的兴趣，看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容貌谈吐，猜测他可能是个地位不高的小明星，态度难免有些漫不经心。
由于时间接近中午，大部分佣人都忙碌于准备午餐，空旷的楼梯上空无一人，走到接近一楼大厅的拐角处，柳予突然轻声说道：“杜医生为白家服务很久了吧。”
这名脸庞棱角过于分明，以至于周身气质都显得十分严肃刻板的中年医生停下了脚步，微侧过头，他的眼窝很深，眼睛内部覆盖着浓重的阴影，显得有些疲惫，有些沧桑。
柳予却似乎感受不到那锋利阴沉的视线，依然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我已经见过白夜，他的病很难治吧，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白化病。如果我是他的家人，一定会为他四处寻访名医，而不是在这种深山老林里为他修建一座塔，就好像是——”
柳予神色温和，满意地看到杜医生方正的脸庞逐渐扭曲，嘴角微微翘起：“就好像是在惧怕他的存在本身一样。”
“你知道什么！那根本就不是病！他就是一个异端——”杜医生失控地大喊出声，紧接着就像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浑身颤抖起来，怨毒地盯着柳予，“你在套我的话，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当然是真相。杜医生你既然为白家服务了这么久，不可能对这座宅邸的本质全无了解吧，枉死的冤魂需要安息，留恋人间只会使悲剧不断重演，我就是为此而来。”
柳予装模作样地展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态度，但立刻发现杜医生对这番说辞不为所动，对方表情冷硬，在短暂的失态过后就飞速处理掉了那些过分激昂的情绪。
他自然地弯曲右手，轻轻捏了捏放在上衣口袋内的布偶熊，微敛的黑色瞳孔表面划过两道不算明显的光，眼球变为近似玻璃或者宝石之类的质感，脑海内的画面和细节有条不紊地排列着，等待他来解读。
他在说出那番话后下意识地朝我身后扫了一眼，那里只有空荡荡的楼梯，尽管表现得不算明显，但似乎隐藏着极深的恐惧和痛苦，这可以从他几个不自觉的小动作看出来。
这也符合逻辑，如果白夜就是公馆主人，那听芳庭里就存在着无数双他的“眼睛”，这番话极有可能会借别人的口传到他的耳朵里……看来这位家庭医生先生已经经历过某种程度的“惩罚”，而且极有可能是多次，拯救亡魂这种比较圣母的出发点没办法引起他的共鸣啊……
柳予声音低沉，神色玩味：“你不想要真正脱离当前的困境吗，杜医生？”
“白夜不同寻常的能力使得发生在这栋公馆内的某段历史一次又一次、反复地上演，就像一场永远不会落幕的戏剧一样，作为一个活着的人，感受到的痛苦只会倍增吧。我很好奇，您在这段历史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以至于他对你的恨意如此之深？”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寒山公馆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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