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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特别篇 雨花江南 ...

  •   “骆无逸,你还想往哪里跑。”一位身形魁梧的国字脸青年正手握灵剑,满面杀意,咬牙切齿的说道。尽管淅淅沥沥的雨珠不时地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但也丝毫掩饰不住青年心中滔天的怒意。

      “阿芳哥哥,求求你,别这样。”只见一位面容俏丽,身形姣好的白衣女子正抱着一位不住啼哭的婴孩,躲在一位紫袍男子身后。

      白衣女子宛如仙子般的面庞上,毫无血色,苍白的惊人,整个人仿佛轻轻一戳就能倒地,但依然一边为怀里的婴儿遮挡着风雨,一边苦苦哀求着眼前的青年。

      “婉儿,你不要出声,你的身子骨现在太虚弱了。你放心,本尊是不会下死手的。”她身前英俊的紫袍男子虽然身上已经带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剑伤,但整个人仍然气势不坠,举手投足间霸气四溢,手上的魔剑更是邪气逼人。

      要是郭君风在这里必然能吐槽一番,面前这位名叫骆无逸的紫袍男子长得与反派大Boss骆卿华有足足七八分相似,就差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了。

      只见骆无逸微微侧首,安慰着身后有些发颤的人儿,语气里说不出的温柔体贴、深情款款。这一幕落在阿芳的眼中,更是让他妒火中烧,牙关咬得更紧了。

      只见他手掌一翻,灵剑指向了骆无逸,口气比之前又冷了几分,说道:“阿婉,这雨花岭已经被凌云寺大师们的结界团团围住,山下都是仙门百家的修士们,你们已然无处可去了。只要你到我这边来,我可以考虑放骆无逸一条生路。”

      “哈哈,”不等阿婉答话,骆无逸就冷笑了起来:“张芳,你怎么也是青衣山的首席弟子。莫非只懂的卖弄口舌吗?你暗地里叫来的那帮仙门修士们只怕恨不得立刻将我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还能指望他们手下留情?”

      张芳一脸冷若冰霜的说道:“骆无逸,你不要会错了我的意思。像你这种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是看在阿婉的面子上,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否则,今天你是插翅难逃了。”

      “无逸”阿婉轻轻扯了扯骆无逸的衣襟,一张白如金纸的俏脸上写满了对爱人的担忧。

      “不用担心,婉儿。我可是一宗之主,邪道魔尊,不会被这些雕虫小技困住的。”骆无逸说罢,温柔的用自己布满老茧,指节分明的手掌拨了拨白衣女子额前的秀发,用着只有她能听清的声线,低声说道:“只是苦了你和孩子,对不起。”

      阿婉闻言却微微摇了摇头,弯起了自己唇角,整个人显的更加温婉柔美,缓缓地说道:“无逸,我江婉棠早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婉棠都不会觉得苦。”

      感觉自己被两人喂了一大把狗粮的张芳正是气不打一处来,正当他打算打断两人的卿卿我我。这时从他身后却传来了两个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两位头顶纱冠的青衣少年从林中跃出身来。

      “师兄,你没事吧。”其中一位看起来年纪稍小,眉清目秀的少年目光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骆无逸,关切的向张芳问道。

      张芳摆了摆头,淡淡的说道:“阿沧,阿灵,你们倒是来得及时。”

      “嘿嘿,师兄,这都是陈师兄的功劳。我们刚才一进这雨花岭,他就感应到了这里的邪气波动。所以我们才能立刻赶过来。”那位叫阿灵的青衫少年微微一笑,指了指身旁寡言少语,五官柔美的少年。

      只见陈沧稍稍蹩眉,也没有接下潘灵的这个话题,反而对着骆无逸微微启口,说道:“想必眼前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魔狱宗宗主,邪道至尊骆无逸骆宗主吧。宗主居然敢只身一人来到江南,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吗?。”

      骆无逸此时根本无心理睬陈沧。只见他眉关紧锁,已然察觉到了两位少年体内浑厚的灵力。如果不出意外,眼前这两位少年应该就是青衣山座下有名的逍遥剑陈沧与湛卢剑潘灵。

      这两人加上立在自己眼前的首席弟子太阿剑张芳,可以说目前青衣山的高手已经齐聚一堂了。虽然骆无逸并不担心自己以一敌三,但如果要一边分心保护身后的人,一边迎战,只怕自己也会忙中出错。

      骆无逸墨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杀意,对身后的江婉棠柔声说道:“婉儿,你带着小家伙先走,我来会会这几位名门正派。”

      骆无逸将“名门正派”四个字咬得很重,语气中自然而然的就带上了嘲弄的意味。

      江婉棠拉着骆无逸的衣襟,柔情似水的眼神中透出了一股坚定,她轻轻地说道:“无逸,我和孩子是不会离开的。无论多危险,我们都站在一起,好吗?”

      骆无逸无奈地勾了勾薄唇,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爱上身后的这个女人。但骆无逸口中还是软语说道:“婉儿,听话。我可不想让你和小家伙受伤。我尽快解决了他们,立刻就会跟上来。”

      潘灵实在是被喂狗粮喂得心态炸裂,所以最先沉不住气。只见他双目一寒,对着戚戚我我的两人厉声呵斥道:“骆无逸,师兄问你话,你不理不睬就罢了。如今死到临头了,还在演什么恶心的戏码,须知正邪殊途。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刚落,潘灵手中一捏剑诀,背上的湛卢剑如猛蛇出洞,在半空中画出一朵绚丽的剑花,朝着骆无逸直刺而去。

      张芳仿佛是担心潘灵伤到骆无逸身后的江婉棠,脸上一肃,提醒道:“阿灵,不要伤及无辜。”

      骆无逸的唇角微微扯出一丝讥笑,右手的苍穹剑在眼前随手一划,竟然用邪气将半空中的湛卢剑硬生生弹了回去。

      陈沧见骆无逸一脸游刃有余的模样,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向立在自己身前的张芳说道:“师兄,骆无逸修为高深,恐怕只有我等三人一起上,才能有胜算。”

      说罢,陈沧一把抽出了自己的逍遥剑,眨眼间,雨花岭上剑气四溢,灵力激荡,磅礴的气势甚至隐隐压过了张芳手中太阿的锋芒。

      骆无逸眉眼之间又冷了三分,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逍遥剑。他低声对江婉棠说道:“婉儿,快带着小家伙走,他受不了这么剧烈的灵力震动。”

      张芳一咬牙,手中的太阿剑翻飞,脚下一个箭步就向骆无逸飞身刺来。而陈沧与潘灵则是一左一右,绕到了骆无逸两侧,灵剑舞出两朵剑花分成了数道罡风,打向了身处中心的骆无逸。

      骆无逸冷眼一横,果断地侧身一掌推开了自己身后的江婉棠。右手苍穹剑上的邪气倾泻而出,如同一张巨网,挡下了三人的所有灵力攻击。

      当然,张芳三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三人乘着这一刹那的灵力与邪气碰撞产生的冲击,终于欺身到了骆无逸身前。

      紫袍男子脸上嘲容未改,手上动作更是比张芳三人还快上几分。只见四人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兵刃相交所产生的刺耳金属声,震耳欲聋。如巨浪般汹涌的邪气与灵力更是在黑夜下的树林中乱窜。

      江婉棠明白自己和怀中的骨肉要是留在那里只会给自己的爱人增添更多的危险。

      尽管她此时已经精疲力尽,而小腹中的剧痛使她连迈开腿都难以做到。但为了自己刚刚出世的孩子,江婉棠还是在一片漆黑的树林中,竭尽全力的奔跑起来。

      看着自己怀中陷入酣睡的小不点儿,江婉棠忍不住幸福的勾起了嘴角。这是她与骆无逸唯一的骨血,也是她一生中最耀眼的光明。她知道一旦拥有邪道血统的小家伙落入到了那些仙门人士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江婉棠跌跌撞撞地跑了不知道多久,忽然脚底一个打滑,整个人便迎面扑了出去。但是作为母亲的第一反应,江婉棠马上将自己的孩子护在了怀中。用自己的侧颜接下了迎面而来的泥泞。

      幸好小家伙没有受伤。

      江婉棠顾不得自己脸颊上被碎石与泥浆划出的血痕,三两步便歪歪斜斜的爬起身来,继续向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跑去。

      等她再也听不见身后兵刃相撞的呼啸后,江婉棠才终于有些坚持不住的靠着一棵参天大树,缓缓坐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下摆处已经流出了一股股温热的液体。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雨花岭上的小雨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也许是失血过多,江婉棠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寒的彻骨。

      但是想了想怀里的小家伙,江婉棠还是全力维持着自己的清醒。她不能睡过去,至少在骆无逸回来前不行。

      小婴儿均匀的呼吸声与散发的淡淡奶香,让江婉棠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坚强,终于止不住的落下一滴晶莹泪珠。

      “小家伙,你都出生两天了,爹娘还没来得及给你起名字呢。等一下爹爹回来了,娘亲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江婉棠惨白的俏脸上挂起了一丝红晕,看起来像是突然有了些精神,口中温言软语地轻轻说道。

      此时,远处终于传来的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江婉棠凄凉地笑了笑,仰起脸来,一眼便看见脸色灰暗的张芳手提着太阿剑从黑暗中徐徐的走了出来。

      “骆无逸死了。”说罢,张芳将断成数截的苍穹剑剑刃扔在江婉棠眼前:“阿婉,你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别,别这么叫我,”江婉棠满眼都是泪水,但是硬是死死的忍住,没有让它滑下自己的脸颊:“张芳,你赢了。但这都是我与无逸的错,不关孩子什么事。”

      张芳脸色冰冷,用太阿剑的剑芒指向了江婉棠,说道:“江婉棠,你说得对,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的错。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江婉棠!难道我对你不好吗?我张芳到底哪点比不上他骆无逸!”

      江婉棠微微垂下眼帘,脸色煞白地说道:“我就是爱上了他而已。过去种种,今日也可以还给你了。”江婉棠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越发沉重,只能面前依靠在树干上,才能让自己不彻底瘫软下去。

      张芳还想再说什么,但借着太阿剑上散发出的灵力光芒,他发现江婉棠的裙摆下已是一片殷红,语气里露出了一丝惊慌:“阿婉,你受伤了?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江婉棠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打开了张芳伸过来的手臂,扯出一个凄婉的笑容,说道:“张芳,我已经失血过多,无力回天了。可是,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最后求你一件事,你能将他带给我父亲吗?”

      张芳的嘴唇都在颤抖,这种出血量对于凡人来说是致命的,江婉棠居然撑到了现在:“阿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害你的。我只是嫉妒得发疯。明明我先认识你,我们都订婚了,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张芳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着,牙关像是要他自己咬碎了一般,咔咔作响。

      但江婉棠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微微动了动眼帘,扫视一遍四周因细雨而含苞待放的花林,启唇轻轻说道:“我孩子的名字就叫辉林。求求你,不要告诉他,他的父母是谁。就让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一辈子吧。”

      江婉棠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仅有的血色飞速的褪去。不一会儿,那位温婉如玉的白衣女子便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帘,纤细的身子依靠在树下,嘴角带着最后的一丝幸福,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张芳双拳紧握,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对着无尽的夜空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这声哀嚎彻底惊醒了白衣女子怀中的婴孩。只听小家伙先是低低的啜泣了两声,随后便哇哇大哭起来。

      张芳动作轻柔的从江婉棠冰冷的臂弯中接过了不住啼哭的小家伙。双眼中除了哀痛,还有一股难得的温柔。才出生几天的婴孩,小脸此时还皱在一起,除了一双墨黑色的瞳孔,完全看不出来像谁的模样。

      但小家伙体内流动的邪气纯洁,而且充沛。根本无须猜测,孩子父母的身份就已经不言而喻。

      张芳抿了抿嘴唇,用食中二指在婴孩的胸前画出了一道道繁复的灵力封印。

      也许这样,这位折磨他至深的女子的骨肉就能在这凡世间,平安的度过一生吧。

      乌云此时正好遮挡住了天空中的皓月,身形魁梧的青年抱起了重新熟睡的婴孩,最后看了一眼树下白衣如雪的女子。

      转眼间,一大一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花林里那无尽的暗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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