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淑女[美娱]》最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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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丽看着车窗外的夜色，耳朵里反反复复的尽是艾默里奇先生的“不要出来”、“马上好”，她回了一个“嗯”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一点也不重，算得上轻柔的。

　　没有听漏的话，还有一声特别加重的叹息。

　　艾丽不理他。

　　她再过四个月就要满五岁了，幼儿园的史密斯女士却还要打电话叫艾默里奇先生，说要好好跟他谈谈她的问题。

　　她有什么问题？

　　她完全没有问题。

　　每天按时起床、按时睡觉，不哭也不闹。公寓里有温柔的小姐姐，她只要看书看电视吃饱就好；到了幼儿园，向史密斯女士问好，再是看书听音乐，把自己喂饱。

　　她再乖没有了。

　　史密斯女士居然还要和艾默里奇先生私下谈，让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外。

　　但是又有什么用，她还是听到里面的谈话声了。

　　艾丽眨了眨眼，回想起史密斯女士的话。

　　“……不，艾默里奇先生，我知道艾丽很乖很聪明，但这不是我请您来的原因。”

　　“‘史密斯女士早上好’，‘史密斯女士中午好’，‘史密斯女士明天见’。这才是我请您来的原因，艾默里奇先生。艾丽在幼儿园里，除了这三句，就没有说过别的，也从来不接近其他孩子。在她向我问好后，我想要跟她继续交谈，但她很有礼貌地给了我一个歉意的笑，离开了。”

　　史密斯女士的声音没了，应该在等艾默里奇先生开口，当艾丽数到三十时，这位整天忙得见不到人的先生才说话。

　　“……很抱歉，艾丽一直是她妈妈带着，两个多月前，她妈妈车祸走了，才到我身边的。而我一直忙着工作，最近艾丽在家里，都是请了人照看的。抱歉，史密斯女士，艾丽这样的情况，我能做些什么？”

　　可怜的艾默里奇先生，您什么都做不了。

　　艾丽在心里回答他。因为凯瑟琳在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

　　“……我很遗憾。但是艾丽的问题，并不是这两个月才出现的。也许，您可以试着和她谈谈，或者，找一下心理医生？”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史密斯女士。”

　　然后艾默里奇先生出来了，他蹲到了艾丽面前，似乎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史密斯女士，再见。”艾丽避开了眼前的怀抱，先一步站起来，看向边上的史密斯女士。

　　“该走了，艾默里奇先生。”她催。

　　“好的。再见，史密斯女士。”一表人才、公司高管的艾默里奇先生起身，乖乖地跟在了艾丽后面。

　　身后，史密斯女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回忆结束，艾丽遗憾地错过了史密斯女士最后的表情。

　　之后，她就自觉地爬上了儿童座椅，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了座位上。

　　艾默里奇先生在车外，一点儿插不上手。要知道，原来凯瑟琳的车里，是没有这东西的。艾丽才第二次坐自己的车，就已经学会了。

　　确实很聪明，也确实让人不知道该怎么交流。

　　艾默里奇先生表示，他宁愿跟公司的预算部门扯皮，也不想和一个半生不熟的小女孩相处。

　　哦，可惜，这个小女孩是自己的继女。

　　从今以后，抚养她长大，就该是自己的责任了。

　　他弯下身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扣在艾丽身上的装备，再一次确认无误后，才发动车子。

　　“艾丽，今天本来是芭芭拉来接你的，因为史密斯女士给我打了电话，才换了我。这会儿，我还要赶去一个片场见一个人，我们要晚点回家了。”

　　艾默里奇先生没有回头，只是通过后视镜看到，小艾丽即便是被困在儿童座椅上，她也是端端正正的。

　　说起来，他这个便宜得来的继女，长得可真不能用可爱、漂亮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了。

　　他身在好莱坞，大大小小的美女见得多了。五岁左右的孩子角色，不是可爱的，就是捣蛋的，甚至是悲惨的……这个年纪的小演员们能好好听话的，真不多，不管外表长得多让人喜欢。至少他/她一哭，你就没辙了，工会和童工法摆着呢。

　　和凯瑟琳结婚两年，他见到艾丽的次数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

　　刚见面时，她还是个两岁的婴儿，一头小孩子才有的浓密金发，一双幽蓝的大眼睛。那会儿，她正坐在儿童餐椅上，胖嘟嘟的双手握着小勺子、小餐刀，慢慢地吃着餐盘里的食物。

　　他和凯瑟琳在边上说话，她就一个人吃着。期间，一点儿没闹，也没将东西弄得到处都是。凯瑟琳说，艾丽从小就乖，学得也快，不需要让人操心。

　　等他们谈好了结婚事宜，他也知道，艾丽不是凯瑟琳亲生的。

　　再后来相见，就是凯瑟琳离开的第二天一早。

　　他接到电话，直接从洛杉矶赶到纽约，去警局处理凯瑟琳的事。等他想起来还有一个小艾丽时，他真怕她也出事了。

　　结果，小家伙正在家里给自己热牛奶，餐桌上还有一个煎蛋。他都不想知道，平时凯瑟琳是怎么照顾她的了。才四岁的孩子，居然一个人在家平安地度过了一晚。

　　他将凯瑟琳的事告诉了她，她很平静地接受了，似乎能明白凯瑟琳不在了。

　　四岁的孩子，长高了，头发更长了，那双蓝眼睛也更深了些。

　　他看着艾丽吃早餐，时间很长，相对于自己来说。小家伙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礼仪，或者说，是一种天生的高高在上？

　　艾默里奇先生觉得自己想多了，可又不自觉地盯着艾丽的脸。

　　“艾默里奇先生，您该将注意力集中在前面。”艾丽通过后视镜对上了一脸出神的艾默里奇先生。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那天，小艾丽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的。

　　“艾默里奇先生，你不该这样盯着一位淑女吃饭。”

　　天，才四岁的孩子，凯瑟琳到底给她看了多少电视剧！

　　经过艾丽小淑女的提醒，艾默里奇先生终于回过了神，完完全全地注意着路况。一路上，也不再试图挑起话题，他也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要说的了。

　　直到到了目的地，车子停下了，他才再三交代艾丽待在车里，等他出来。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竟会一去难回。

　　片场里，正在拍夜戏。戏中，听到电视里天气变异的消息，男主人赶紧让女主人叫醒孩子，他们需要躲到屋外不远处的地下室。叫醒孩子这条过了，抱着孩子冲下楼梯过了，抱着孩子冲到屋外过了，顶着狂风抱着孩子在路上，到这里就卡住了。

　　原因嘛，小演员发烧了，喉咙痛得厉害，说不了台词。

　　其实之前一句台词就已经变声了，大家以为是尖叫的原因。这一条又需要尖叫，第一次没过，没关系，第二次再来，实在是叫不出来了。

　　现场，小演员低着头，妈妈正在安慰她。

　　一旁，大型的设备还在呼啦啦地吹着，但在明显地慢下来。

　　艾默里奇先生没想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就悄悄地站在一边，看着片场中的几位大佬正商量着是不是要稍稍改动下剧本。

　　按照拍摄日程，这几场戏最好在今晚过掉，不然预算又要超了。

　　“您好，请问您有见到艾默里奇先生吗？”暂时关掉了设备，但片场里人也多，声音还是不小。

　　艾丽小小的一个，穿越了各种各样的器械、线路，还要避开大人们丢过来的各种诡异视线，深吸了一口气。

　　“艾默里奇先生，晚饭？”

　　四岁女孩的声音，想要让更多人听见，就会不知不觉地尖锐。

　　所以，艾丽的这一个问题，不但艾默里奇先生听到了，片场中没戴耳麦的，都听到了。

　　“抱歉艾丽，我忘记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买？”艾默里奇先生根本没想艾丽怎么下的车，又是怎么找过来的，他只是觉得自己竟然将晚饭这样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真的是失职了。

　　“艾默里奇先生，最近的小镇离这里也有一个多小时。今天的晚饭是吃不上了，请您送我回去好吗？我不想错过睡眠时间。”回答了实际问题，也提出了自己请求，甚至还补充了原因。

　　艾丽露出了笑，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笑得太冷了，尤其还是一个小女孩展现出来的。

　　“小淑女，我们这里有吃的，能请您帮个忙吗？”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先生挤走了搭不上话的艾默里奇先生，露出了这辈子最温柔的笑脸，绅士地请求着。

　　“晚上好，先生。我能有幸得知您请求的详细描述吗？”

　　“当然，当然。”老先生示意女士优先，“您看，我们正在拍一部电影的其中一个镜头，大风来了，一家三口里的男女主人要抱着孩子躲到那里，那个地下室。您需要做的，就是先从那个房间里醒来，然后由女主人抱着冲下楼梯，和男主人一起跑出屋外，再由男主人抱着进入地下室。”

　　老先生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各处的布景，再回过来看艾丽。

　　“怎么样，很简单吧？”快答应吧答应吧应吧。

　　“听上去不难？”艾丽转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看向那位瞪着她的小女孩，“她怎么了？”

　　“发烧，嗓子哑了说不了话。”老先生实话实说。

　　“哈，坏运气。”她看向老先生，“我可没有一点经验，如果表现不好，请您谅解。”

　　“我的幸运天使！上天保佑你我！”老先生画了个十字架，转头就让人准备吃的，然后让服装、化妆过来。

　　顺便拦住了艾默里奇先生。

　　“就几个场景，救个急，不要说不答应。”老先生作为好莱坞大导演，是认识这位三十刚出头就成为了新线影业制片总裁的托比·艾默里奇先生的，也知道他是来找谁的。

　　“……回头补个合同。”艾默里奇先生能说什么，艾丽都答应了。

　　然而事实却没这么顺利，艾丽说了“不”。

　　她已经挑了一套长袖的睡衣睡裤，等服装离开后才自己动手换上，袜子暂时没脱，她怕冷。化妆将她那一头金发放下，梳顺。

　　事故就在这时候来了。

　　一只长毛的棕色狗狗被抱了过来，它是电影中小女孩的宠物狗托比。没错，和艾默里奇先生一个名字。

　　这个托比一看到比自己还长的毛，没忍住，一爪子就挠上了，结果可想而知。

　　片场所有人有幸听到了这位艾丽小淑女跨了好几个八度音阶的真正尖叫：“不——”。

　　至于罪魁祸首托比，早就吓傻了，傻得连爪子都忘了收，还是抱着它的人给收回来的。这会儿，它正缩在工作人员怀里，一脸被拒绝的委屈样。

　　一帮子人围了过来，又散了开去。

　　“哦，我的幸运天使，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老先生说完，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孩，开始担心了。

　　这样子也太让人有距离了。

　　再廉价的睡衣睡裤，也挡不住这张散发着光芒的脸，加上挺起的小下巴，长到腰的金发，交叉在身前的双手，还有那挺直的站姿。当这样一个小女孩，用一双幽蓝的眼睛望着你时，即便对方只是个小家伙，也够唬人了。都能直接上台演一位活生生的欧洲皇室小公主了，还不用提前训练。

　　幸好只是几个镜头，待会儿如果表现得好的话，就多扫几下，美人儿总有特权的，无论年纪。当然，表现不好的话，不，他拒绝去想。

　　“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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