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别写接龙文！》鬼半京

11、晋江独发

　　国王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真人比新闻视频里有气势，声音倒是没有视频里的那样浑厚，掺杂无法掩饰的疲惫，但在他肃穆的神情下，这份疲惫也化作了威严。

　　封沅不得不佩服一声：［心有多大，梦就能做多大——我敢打赌，国王一指头都能干死尤吉兹。］
　　球：［。］谁说不是呢。

　　国王的主持词非常简洁，说了一些庆典的固定台词后，就直接打了个尾。
　　他说：“我们的一切源自海洋，王室只是海洋的使徒，我们的一切来自于大海，也将归于大海。十年一次的庆典祭祀是大海对我们的考验，我希望诸位能与我站在一起，以王室的血脉为系，共同跨过它，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说罢国王举杯，人群纷纷附和举杯，高呼“为了海王星”。之后国王便下了台，宾客们也松散开，但并没有人立刻离开。

　　封沅站在原地没有动，手指隔着绸布无意识地捏着球Q弹的身体：［“庆典祭祀是大海对我们的考验，希望诸位能以王室的血脉为系，共同跨过它，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这话听着不太对啊，以往的庆典有发生什么事吗？］
　　球：［没有，都是十年一次的惯例，随行媒体会在庆典结束后做一个合辑，至少合辑里我没看出异常。——这话听上去确实古怪，像是国王已经确定庆典会有大麻烦，而且需要所有人共同面对。］
　　封沅：［会是海怪吗？］
　　球：［不知道。但如果我是国王，面对海怪我会选择带上足够的军舰，而不是一船王公侯爵。］
　　封沅挑了下眉，笑而不语。

　　正这时，封沅前头的尤吉兹忽然身体一僵，猛地侧过了身。

　　封沅抬头看去，原来是王后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

　　封沅快速调整了表情，在王后走到跟前的一瞬间挪到了尤吉兹的背后，并用脚抵住了尤吉兹的脚后跟，把尤吉兹顶到了王后跟前。

　　王后看了眼忽然正过身的尤吉兹，微微一笑：“达拉吉子爵，我想带你的伴侣去认识一下人，毕竟这艘船上与你亲近的似乎并没有其他长辈。可以吗？”

　　尤吉兹干笑道：“不，不用了吧。他胆子小，怕生。”

　　“那就更要认识了。”王后毫不退让，“他怀里的是你们家这一代的第一个孩子，你哥哥身居要职，这些事情以后总归是免不了的。——要是你拿不定主意，不如再问问你哥哥？”

　　尤吉兹哪敢问，硬着头皮去看封沅。

　　封沅也刚好抬头，视线却是越过尤吉兹看向了王后。王后适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封沅伸出手：“跟我来吧。”

　　封沅没有犹豫，越过尤吉兹跟了上去。错身而过的时候，尤吉兹着急拽了封沅的胳膊一下。封沅脚下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尤吉兹脸色煞白，用极轻的声音对封沅说道：“你，你不要……”

　　封沅知道他想说什么，笑了笑，也用同样的音量回答：“别怕，我还没玩够呢。”

　　说罢，上前一步走到了王后的身边。

　　…

　　王后说是带封沅去认识人，但所谓的认识也就是边走的时候边给封沅遥指着几个人说了下名字和爵位、职务，然后就带着封沅一路下了楼，进了顶层套房——她和国王的住处。

　　这套房非常大，视野也开阔，里面有几个侍从在打理，看到他们进来后便都退到了一边。

　　王后带着封沅去了茶厅。这是一个球形的空间，略凸出船体，一整面的玻璃墙，坐在沙发里就像是悬空在海面一样。侍从上好茶水甜点后把槅门一关，便成了一个私密性极好的空间。

　　王后交叠双手放在膝上，看着封沅，原本温和的笑容在此刻却多了一些探究和防备。她说：“孩子，这个惩罚是不是太过了？”

　　封沅：“？”
　　球：“？”
　　封沅露出毫不作为的疑惑表情：“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王后：“你是人鱼，不是吗？”
　　封沅挑眉，接着露出了一个从容的笑，并不言语。

　　王后看他一改之前畏缩小意的样子，更落实心中的猜测，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人鱼是海神的使者，能够与大海生灵交流，也能以一己之力唤醒灾厄。——十天前，国王听到了大海的怒声，那怒声里夹杂着一位人鱼的悲鸣，以及新生命孱弱的呼吸。紧接着三天后，他又听到了深海灾厄的低语，它告诉我们惩罚是‘王血’，并且会亲自前来带走罪人。
　　“王血便是王族，但海王星延续千万年，沾一点王血的人数不胜数，根本无从清理。
　　“万幸，由于达拉吉家行事越发逾矩越权，于帝国已然成了一颗毒瘤，所以从去年开始，我们便着手清查他们。就在国王听到大海怒声的同时，我们发现了你的存在。
　　“所以我们认定，达拉吉家就是那滴‘王血’，尤吉兹就是那个‘罪人’。”

　　封沅微微偏头，问：“王后的意思是，我召唤了这个灾厄？”

　　王后没有直接回答：“这么多年，灾厄不是没有直接与王室索要过罪人，但它亲自浮上水面来的次数，有史以来也只有三次，最近的一次在七十四年前。
　　“当时的国王也听到了灾厄的要求，但由于它给出的信息太过晦涩，时间仓促，国王没能及时找出那个罪人。——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吗？”

　　封沅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王后眉目微敛，慈悲地叹了口气：“它披着海浪从海底跃向天际，狂浪的海洋像是倾倒的水盆，数千米高的海啸淹没了整整一块大陆，三亿多人在这场海啸中丧命，寻回的尸首不到千分之一。另外两次的灾厄也差不多，最严重的第一次，差点让海王星的大陆完全消失。”

　　封沅不动声色，脑海里是球的声音：［她没说谎。］

　　王后接着说道：“现在海王星刚刚恢复元气，周围星球虎视眈眈，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灾厄，海王星承受不起。到时候无论是陆上一族还是海中生灵，都将会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所以我想知道，”王后一手撑在桌上，上半身前倾靠向封沅，“达拉吉家和尤吉兹，是正确答案吗？”

　　封沅与王后对视，平静说道：“我想您弄错了。我并不记得自己召唤了什么灾厄，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如果您只是想问达拉吉家或者尤吉兹的罪证，我有，但我不能这样给你。”

　　王后闻言，忽而轻轻一笑：“你不必戒备我。”

　　说着，王后重新直起了身。就这样一个回归正位的动作，她的身体起了微妙的变化：她的耳朵像是一只破茧而出的蝶，舒展开一片片不属于人类的蝉翼般的薄膜，像是斗鱼的背鳍；她的侧颊上也浮出了斑驳的鱼鳞状痕迹。

　　不止如此，她的声音也改变了，像是叠加了丝竹之声，好听得浑不似人：“如你所见，我是人鱼。也是王族。我虽然无力阻止灾厄，但我能看出谁与灾厄做了交易……”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封沅怀里的“襁褓”上：“这个孩子身上没有活卵的气息，它是死胎，但它还活着。能造成这种情况的，只有将灵魂献祭给灾厄，在灾厄结束之前，它都会这样毫无生机地活着。——我倒是没想到你献祭的会是孩子。”

　　球：“……”
　　封沅：“……”倒也不是。人家本来就是个系统来着。

　　尽管王后把牌面都一一亮了出来，但封沅却还是没有松口：“对，我是人鱼。但无论您信与不信，我确实不记得我召唤过什么灾厄。
　　“我刚才说了，我有尤吉兹的罪证，我想做的也是自己讨回公道。——您真的没有弄错吗？”

　　王后的柳眉轻蹙，接着她伸出手在封沅前面的虚空一抓，忽然神色一变：“你把自己的灵魂也献祭了。”

　　球：“……”
　　封沅：“……”行，你说是就是吧。

　　王后皱眉看着封沅，随即叹了口气，身上属于人鱼的特征尽数消失，那好听得过了分的声音也变回了之前的单薄。
　　“我明白了。”

　　封沅：“……”
　　嗯？

　　王后的表情重归温和，她问封沅：“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封沅：“……”
　　既然你都问了。

　　封沅把心里翻滚的疑惑都不动声色地掩藏在笑容下，不疾不徐答道：“如果可以，我想要亲手料理尤吉兹——当然，不会耽误你们满足那个灾厄的需求。”

　　……

　　封沅在王后这里待了半个小时不到，离开的时候甲板上的人都还没有散尽。他没急着找尤吉兹，而是寻了个无人的角落站着看海景。

　　球：［看来海神岛就是你的任务情节点。］
　　封沅：［嗯，比我想象的容易。］
　　球听出他语气的不对，问：［容易点不好吗？］
　　封沅笑了一下：［我不是在想这个。］
　　［那是什么？］
　　［我是在想这个世界。］

　　球一听这话，不由有些紧张，没有出声。

　　封沅继续说道：［这个接龙文衍生出的世界原本就没什么逻辑可言，何况还被你们屏蔽了那么多情节点，我原以为它会是零碎的，但现在看来，它似乎会自己完善逻辑链。——什么人鱼和灾厄的设定，我没在那个帖子里看到过。］

　　球谨慎问道：［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封沅：［那倒不是，我就是到现在才忽然有点“这里是一个真的世界”的感觉。——看来之后的任务得慎重一些，不然触了世界自我完善的逻辑链的bug，那我上哪儿哭去？］

　　球：［……］
　　对着镜子哭吧，哭你现在给自己加的难度。
　　——这个世界源自封沅的潜意识，里面逻辑的衍生、完善自然也都来自于封沅。

　　封沅哪知道这些，还在那担心起来了：［说起来，我要是完不成任务会怎样？］

　　球：［你会逐渐忘记在现实里的一切，被这个世界困住，沉溺，直到你的身体机能支撑不住而死去。］
　　紧接着球又补充了一句：［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封沅莫名一怔，接着乐了：［说定了啊。］
　　球：［嗯，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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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其妙小腿开始酸疼，像是小时候长个的那种感觉。（要是真能长个就好了）
周末两天不更新。去吃牛肉火锅~
晚安！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