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过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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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沉下去，夜幕降下来，客厅灯光亮起。
许芮喜欢落地窗边的办公点，得到允许，划了一块儿地，在那里……画画。
在她画画的时候，男人就在她一臂之隔的地方办公，两人相安无事。
许芮花了一个小时来确认，没有学习过如何画画的自己在这一门艺术课上并不具有什么等待发掘的天赋，不过她也没有妄想成为画坛大师，所以也就不在乎天赋不天赋的。
她在面前的空页上乱涂乱画，虽然没有大师的天赋，却有大师的姿态，拿笔的手大开大合，画到兴起，碰到了身旁人的手肘。
唐逐握着鼠标的手指被撞得松了松，下一秒他继续工作。
吧嗒——
许芮碰掉了桌上的一支签字笔，她弯腰去捡，起身时头轻轻撞到了身旁人的大腿。
唐逐正准备点开桌面上的文件，腿被撞了一下，错点开了另一则文件。
许芮撑着下巴欣赏自己的“大作”，犹觉不满，感觉差了点什么。她的双眼盯着自己的作品，手伸出，去够桌上的咖啡杯，想借咖啡因刺激刺激灵感。
指尖刚碰到瓷杯，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摁住了杯口。
“嗯？”她扭过头去，满目的疑惑。
怎么了？
“这是我的杯子。”男人道。
许芮瞄了一眼，还真是。
她顺势放开，去够自己的杯子。
杯子空了。
她拿起瓷杯要去添上，有人却先她一步拿走了她的杯子。
她向拿走她杯子的人投以不解。
“你……”唐逐揉了一下额角。
“我怎么？”
“能安静一会儿，别再动来动去了吗？”
“……”许芮根本没这个意识，“我动了么？”
唐逐看着她，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嘿。”许芮玩性骤起，往桌子上一趴，身子扭啊扭，“不听不听，凭什么你让我不动我就不动啊？”
她不是一般的欠。
扭了个痛快，这才歇下，一边脸还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边脸对着身旁人，朝对方笑：“唐先生，说点好听的，说了我才听你的。”
唐逐……唐逐他离开座位，带上空杯去添咖啡了。
许芮：“……”
她追上去，亦步亦趋地跟着：“说点哄我的话嘛，我想听。”
唐逐没有回头：“我不擅哄人。”
许芮拿脚指头去踩他的脚后跟：“那我教你，我教了你，你再反过来哄我。”
她挺好人师，一点也不怕麻烦的。
唐逐：“不想学。”
许芮没有放弃这个为人师父的机会：“别这样啊，你就算学完不用在我身上，将来也一定有用得着的地方，技多不压身嘛。”
她道，“将来你肯定会教女朋友的嘛。”
唐逐走进了吧台，淡淡扔出两个字：“你吗？”
“啊？”
“我的女朋友不是你吗？”唐逐道。
许芮愣了一下，半晌揉了揉脸：“我是说将来……”
他们之间虽然是交往关系，但不伦不类，当不得真。
唐逐没接话，只是把接满了的咖啡杯递给她，许芮接过，低头搅弄着咖啡，她低头的动作使得她露出了自己的后脖颈，唐逐的目光落在那上面片刻，微微下滑，落至她的锁骨。
那一抹红痕依然醒目，他的眼神沉了沉，气息变得斑杂。
许芮赶在唐逐处理好今日份加班前一秒完成了自己的处|女作。
她对自己这倾注了全部灵感的作品十分满意。
“送给你。”她大方把这伟大之作送出。
唐逐表示敬谢不敏：“收回这话，你还能继续在我家住下去。”
“是我的错觉吗？”许芮掏掏耳朵，“我好像从你的话里听到了嫌弃。”
唐逐道：“不是好像。”
许芮拿起自己的画上下打量：“我觉得挺好的啊。”
唐逐道：“那只可能是因为你的酒气还没散干净，还醉着。”
“噗。”许芮把画一裹，“可能你说得对。”
话头一转，“但我觉得总有慧眼识珠能够欣赏它的人存在。”
说着要去找自己的手机，准备去手机上的联系列表中寻觅知音。找了一番想起她的手机已经离她而去了，唉声叹气。
唐逐抽走她的画：“别跑来跑去了，时间不早了，去睡觉。”
许芮被赶到了客房，睡觉。
她熬过一次夜，又喝了点酒，虽然不觉多困，但一躺到床上，疲倦就如排山倒海般袭来，飞快卷走了她的意识。
楼上的唐逐还没睡，他在看他手里的画。
他看了很久，把它放进了卧室的一个抽屉里，那里面还装着别的什么东西。
第二天，许芮猛然从深眠中惊醒，她躺在床上呆看这陌生的环境，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夜宿在别家。
她慢吞吞从床上爬起，精神不振地走出卧室。
唐逐比她更早醒来，正在饭厅吃早餐，许芮走过去蹭了个早饭，神情慵懒地闲聊：“早饭是出门买的还是喊的外卖？”
“出门。”唐逐道，“晨跑，顺便。”
唐逐住的高级社区拥有24小时开放的健身馆，场地很大，他有晨跑的习惯。
许芮看他一眼，果然看见他身上的家居服换过，而且头上还有洗完澡后没有吹干的水汽。
她佩服道：“这么自律的吗？”
唐逐先结束早餐，上楼换衣，准备去上班。
当他换完衣服下来，许芮也吃完了早餐，并且把餐具收拾了。她穿上了助理赵凡带来的运动装，扎着马尾，一扫刚起床的萎靡，精神奕奕。
她看见唐逐下楼，将他脱放在鞋柜上的腕表递给他，提醒他出门注意安全，殷勤得反常。
唐逐：“……”
他把腕表虚握在手心，眼睛盯着她看。
见状，许芮贴体问他：“需要我帮你戴上？”她此时脸上的笑容就像是通过了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培训项目似的。
唐逐自己把表戴上了，若有所思：“你今晚也不想回家？”
他猜测着她突然殷勤起来的目的。
许芮摆手：“今晚我会回家的。”
唐逐问：“那你是有其他事相求？”
许芮客气了一下下：“哪有什么事，就是想感谢你收留我……”
话还没说完，唐逐开门要走，不听她这些虚的。
许芮迅速伸手抓住了他的衬衣袖口，巴巴地看着他。
其实唐逐在她碰着自己的那一刻就停了，那要开门离开的样子显然只是装腔作势，只是逗她一逗。
他等待她袒露意图。
那么许芮想干什么呢？
她想——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公司今天招临时工吗？”许芮说，“我想赚个外快。”
唐逐：“……”
唐逐有些意外，他猜测面前之人是有事求自己，但没想到是这种事。
他稍作思索，问她：“你英语怎么样？”
许芮道：“还行。”
她能考进A大，就算是最差的科目学得也不差，况且她读的专业需要用到大量外籍资料，大学四年可没少查阅那些艰涩的外籍书刊，“还行”算是自谦了。
唐逐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有这么一问，从她这里得到了确认之后给她做了一个安排：“赵凡今天要去接待外国客户，把外国客户接送到帝豪酒店，你跟他一起。”
“所以我要出外勤？”许芮嘟哝，“临时工也要出外勤？”
唐逐道：“外勤工资翻倍。”
“可是……”许芮轻了轻扯了扯男人的袖口，“比起翻倍的工资，我更想跟你在一起。”
唐逐：“……”
胡说。
他当然知道她只是胡说。
但……
很少被私情所左右的唐先生说面无表情道：“那你替代赵凡的位置，做我的助理。”
“好~~”
“……”
唐逐揉了揉眉心，眉间少见的出现了一抹懊恼。
许芮没注意到这一点，开开心心地穿鞋准备出门了。
她穿的是她昨天的高跟鞋，这配她身上的运动套装相当别扭，但她连咸鱼T恤都穿了，当然不在意这种小事。
唐逐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鞋，在上班的途中先把她送到了商场，换了一双鞋。
唐家作为百年世家由实业起家，并在互联网崛起之处敏锐嗅到商机，唐氏集团是这个行业的先行者，现在是当之无愧的互联网巨头之一，唐逐主管的也是这边的工作。
唐氏集团总部就位于A市，是两座相连的双子大厦，楼层高达50层，唐逐的公办室在A大厦的28层，楼下一层是与B大厦相连的云梯，可以最快从A大厦穿越至B大厦。
因为艺人身份，许芮跟随唐逐进公司时是戴着口罩的，唐逐并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领导，公司员工很少去直视他，探听他的私生活，所以许芮跟在他身后从踏进公司大楼到走进电梯，并没有被人发现。
直到她抵达28层的办公室，见到了唐逐的秘书。
唐逐进了办公室后办的一个工作就是见秘书组组长，介绍了许芮的临时助理身份，让其给许芮一个工作牌。此时许芮已经摘了口罩，秘书组组长当然认出了她，不过秘书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领了这个简单任务。
“需要给许助理准备工位吗？”秘书组长问。
唐逐说不用：“她跟着我。”
“知道了。”秘书组长应了一声，礼貌请许芮跟她走一趟，去领工作牌。
唐氏总部的双子楼是开放参观的，人员很杂，因此员工拥有工作牌变得很重要。
许芮很快领到了自己的工作牌，她回到唐逐的办公室，兴致勃勃地问：“唐总，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唐逐看着她，沉默了。
他不止一个助理，就算赵凡短暂离岗，也不影响办公室的正常运转。
赵凡不是临时离岗，他离岗前办公室提前做过调整，也就是说……没有许芮可以插手的地方。
“……把书架上的书整理一下吧。”他沉思好几秒才勉强给出这个任务。
唐逐的办公室占了大半层楼，秘书室和助理办公室占了小部分，剩下的就是他的休息室。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书架和书架上琳琅的书籍是最突出的装点。
许芮看了眼书架上的书，很认真地询问：“唐总所说的整理，是指把上面从a-z排放的书籍改成z-a排放？”
她是想说，唐逐办公室里的书已经整理得十分整齐了。
唐逐：“……”
他抽出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查看后签下名字，道：“你把这份文件送去18层的游戏策划部。”
这个工作含金量依然低，但总算比整理已经整理好的书架好一些，许芮接了文件，乘坐直达电梯去了18层。
唐氏集团的18-22层是唐氏游戏部门，装修风格与别的楼层迥然，到处可见游戏标志。许芮一路走来，看见了好几个帐篷，是夜晚逗留在此加班的员工置办的。
许芮走进策划部，在策划部里面也看见了一顶帐篷，帐篷开着，里面探出半截身子，半死不活地躺在过道上，拦住了她的去向。
她停下，思索着怎么过去，就在这时，那背对着她的半截身子忽然翻了个面，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
胡渣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一撩，对上了她的视线，下一秒鲤鱼打挺坐起，露出灿烂笑容：“小姐姐！”
许芮：“……”
她沉吟，“你谁？”
胡渣脸大狗狗似的朝她面前凑：“小姐姐，你不记得我了？酒吧！黑猫！”
他扔出两个关键词，许芮便想起来了：“哦，你是葛铭的朋友。”
胡渣脸点头：“嗯嗯！我叫唐亚亚！”
许芮并不关心他叫什么，只关心——
“能让一让吗？我要过去。”
她只关心这个。
唐亚亚听话地让开，他喜欢美丽事物，许芮很符合他的审美，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这样美好的存在，他感觉神清气爽，世界都很明亮。
他跟着许芮：“小姐姐是唐氏的员工？”
许芮含糊地“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他：“你也是？”
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但唐亚亚否认了：“我不是。”
许芮有点惊讶，不过并不打算去深究他的身份。她不问，唐亚亚自己却说了：“我只是喜欢《神降》，所以来看看。”
《神降》是唐氏出品的热门游戏，许芮一路上看到的游戏标志大部分都是出自这部游戏。
唐亚亚刚回国，回国后第一件事是约见朋友，第二件事便是来到《神降》的制作部，甚至晚上都没离开。
一个不是唐氏员工的人却在总部过夜，这个人是个关系户。
许芮确认了。
同样姓唐，唐亚亚比28层的那位聒噪得多，他始终跟着许芮，相当能侃。
“我喜欢游戏，想参与唐氏的游戏部分，但我小叔不让，说如果不能凭自身实力走正常招聘流程进入唐氏，就得自己先到外面创业历练一番，等经验攒够了才能进唐氏。”
“这也太铁面无私了，我又不是空降管理层，只是想进去当个小小员工而已！”
“他最近还给我提了个创业方向，建议我走电影投资，我：？？？”
“这建议也太不离谱了，这跟我预想的完全不同啊！”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个小叔多年来不近女色，他都以为是小叔想借他的名义偷偷捧哪个小明星了。
唐亚亚同志一直在抱怨他家的小叔叔多么多么刻薄，多么多么的冷酷无情，涉及唐氏，一点私情都不走，简直魔鬼。
许芮听出来了，这一位的小叔叔还可能是唐氏的某位高层，手握大权的那种。
她很难对一个算不上熟的人共情，只觉得他吵闹，想离他远点。
可这位就像年糕一样黏上了她，甚至从策划部黏到她乘坐电梯回28层。
“咦？你是28层的员工啊？”唐亚亚惊异。
许芮没回他，等电梯停靠在28层后就走了出去。
落她一步的唐亚亚犹豫了，过了一会儿，竟也踏上了28层。
许芮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脚步微顿，眸光闪动。
先前她一直认为唐亚亚是唐氏某位高层的侄子，但这一刻，在发现唐亚亚离开电梯走进28层，她忽然间对他的身份有了另一种猜测。
这个姓唐的大男孩该不会是……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从里打开，唐逐从里面走出，看到唐亚亚后目光停在他身上。
唐亚亚表情讪讪，往后躲了躲。
唐逐淡淡收回视线，朝身边的秘书道：“把无关人士请离。”
说着叫了许芮跟上自己，“去开会。”
唐·无关人士·亚亚：“……”
许芮跟唐逐去开会了，走了两步，回头看唐亚亚。
唐亚亚一脸沮丧地跟来清退自己的秘书道：“唉，徐姐，你跟着我小叔很辛苦吧？他真的是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徐秘书脸上的冰冷面具跟自己的上司如出一辙：“我觉得唐总很好。”
唐亚亚不信。
他想到了什么，问：“跟在我小叔身边的那个小小姐姐是新来的？她是我小叔的助理还是你秘书组里的？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没见过她。”
徐秘书道：“她是唐总的临时助理。”
“临时？”唐亚亚抓住了一个词，张了张嘴，简直不相信这种词会跟自家小叔的助理搭配在一起，“等等，她该不会是我叔走私人关系带来的吧？！”
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他的小叔！他小叔怎么可能以公谋私呢？！
徐秘书没回是也没说不是，只道：“小唐先生，你该离开了。”
唐亚亚：“……”
看来是这样了。
嘤，他这个亲侄子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另一边。
许芮跟随唐逐走进会议室，随口问了一句：“唐逐，那是你的侄子？”
唐逐还没无情到把兄长的孩子开除唐家族谱，回道：“嗯。”
许芮诧异：“你还有这么大一侄子啊？”
那唐亚亚看起来比唐逐也就小几岁的样子。
唔。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过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