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食人之鬼/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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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那个蓝头发的人呢？怎么不在？”童磨边走边说。
“谁？”医生顿了顿，“有马贵将先生？”
“大概是叫这个吧，他不是你们的同伴吗？”童磨歪歪头，“不在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要明知故问嘛~”童磨笑眯眯道，“我就是为他而来的呀。虽然点心好吃，但正餐也不能忘记的嘛。”
“哎呀呀，说来那真是个可怕的人啊，明明只是个普通人，也不会呼吸法，却能让猗窝座阁下落荒而逃，真是了不起。”童磨脚步轻快，“虽然更喜欢女孩子，但想必他的肉也是十分有营养的吧。”
“谁知道。”
罗曼医生在思考间放弃了用语言拖延时间的想法。
他深知，这样的人、这样的怪物，是不可能用语言交涉的。
对面的这只鬼看似拥有知性，甚至表现出一定的活泼性格，但那双色彩斑斓的眼睛里并没有注视着任何一个人……
啊。
这个感觉……
他想起来了。
这微妙的熟悉感。
这只鬼，大概是像梅林吧。他并不是真的拥有感情，他只是假装自己拥有感情。
面对这样的玩意儿，当然没办法用语言拖延时间。
因为对方大概率并没有在听你讲话，他只是在自说自话罢了。
冰冷的毒雾顺着呼吸进入了身体，像是吞进了一颗生硬的冰块。
微微的刺痛顺着气管在肺部滚过一圈，慢慢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脏器。
这就是普通人，没办法长久的屏息，也没办法分解猛毒。仅仅是站在这冰冷的毒雾里，都会慢慢失去生命。
罗曼医生的呼吸绵长而有节奏。
但就算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可以做的事情……
“你想知道有马贵将在哪儿，是吗？告诉你也不是不行……”罗曼医生说。
“你要说什么？”
童磨站在他面前，两人此时距离不过一米开外，童磨随手展开自己的扇子，鲜红的血渍挂在金属扇面上，还在缓缓往下流淌。
“你想要出卖你的同伴吗？”童磨歪歪头。
“出卖？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橘发男人好像是拿刀拿累了，干脆把刀当拐杖一样杵在地上支撑自己，“就像是你的同伴让你来对付有马先生一样，我也只是想让他来对付你啊。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嘛，怎么可能敌得过你这种存在呢？”
“ 所以呢？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他在哪？”
“想是想啦……”童磨拿扇尖蹭了蹭自己的下巴，完全不在乎自己也被锋利的扇子划出了伤口，“但我还是觉得……你只是在拖延时间吧？”
“有马贵将？我可以自己去找——！”
话音未落，童磨仿佛跳舞一般展开了扇面，锋利的金属对着医生的面部呈弧形滑落。
医生反应极快地后撤！
“锵——”
长刀与铁扇一碰即退！
医生双手持刀，仍是差点把刀脱手而出。
童磨的力气很大！
不过。
他从一开始就等着这一击了！
毕竟像这种局面，呈完全优势的猎人是没可能有耐心细听猎物的喋喋不休的。
随着童磨的铁扇一起袭来的，还有他的冰晶毒雾。
医生尽力躲开了胸腹要害，躲避不及的干脆放弃，但只有一处，他不仅没有躲避，还主动迎了上去！
毫秒之间，尖锐的冰凌刺中了罗玛尼·阿其曼的左眼。
微不可查的力量波动从他的眼睛中扩散开来，在更短的瞬息之间，顺着两人对视的目光，冲进了童磨的脑子里。
[月读]！
曾经被宇智波鼬封入医生眼睛里的最强幻术，启动了。
童磨的动作停止了。
像是电力不足的机械玩偶，他的手臂缓缓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眼睛依旧看着罗曼医生，但其中却没有了神采。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像是注视着虚空一般，回归了初始的蒙昧。
金属的扇面在月光下闪耀着明净的光华，鲜红的血顺着光滑的扇柄落下来，“啪”地一声轻响，打在晦暗的地面上。
“呼——咳咳……”
罗曼医生半跪在童磨面前，再怎么克制自己呼吸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夜空里，依旧显得十分嘈杂。
他左半边的脸完全被鲜血染红了。
左眼的视觉消失，疼痛好像深入大脑，但他的嘴角却不自觉翘了起来。
成功了。
现在只要不去刺激童磨，幻术应该能持续一段时间。
他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前几天跟宇智波鼬对话的场景。
那是他确定答应加入黑荆棘安保事务所的时候。
“封印在你眼睛里的术式[月读]，主要是为了防范其他的精神能力者。因为你并不具备精神能力者的天赋，所以没办法主动开启，我会提前设定好它的作用和发动条件。”
记得当时宇智波鼬这样问他：
“术式的作用和发动条件也可以由你来指定，你有什么想要的效果吗？”
而当时罗玛尼·阿其曼这样回答他：“催眠吧。最好让对方在一定时间内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自己在做什么。”
“这样的话，不管是想办法逃跑，还是等大家支援，都会方便一些吧。”
“也可以。”宇智波鼬认同了他，“不过对方被催眠的时间和程度，看你和对方各自的精神力强弱，这个会有一些不同。”
“具体来说呢？”医生问。
“坚强的意志、强大的自信、剧烈的爱与恨，甚至是适当的疼痛，都可以在一定程度和时间内增强精神力。”
“嗯……那可麻烦了。”罗玛尼·阿其曼抬头看天花板，“这些我大多都没有啊。”
宇智波鼬对此不予置评。
医生很快振作：“那[月读]的启动条件是什么？”
“有精神能力者袭击你，就会自动启动。”宇智波鼬顿了下，“破坏寄存术式的眼球，也会启动。”
只是一只眼睛罢了，如果能让大家得救，罗曼医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只怕是不能拖住童磨多久。
毕竟不论宇智波鼬的术式有多强，寄存术式的只是他这样的普通人，普通人的体质本身就会对此产生一些削弱。如果将宇智波鼬本人施展出的[月读]的强度看做是100，那罗曼医生的[月读]最多只有60。
现在就希望他刚刚的意志足够坚强，可以给出足够的加成吧。
总之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趁着童磨陷入幻术，先将剩下还活着的人带出去。
罗曼医生呼出一口朦胧的雾气，又低低咳嗦两声，擦了擦嘴角的血。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那个白色的人影，不再停留，回身用力拉起狮子王的手臂架在脖子上，再去拉陷入昏迷的米特奥拉。娇小的少女体重很轻，在她离开原来的位置之时，罗曼医生意外地在她身下地面上，发现了一个已经基本完成的魔法阵。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画的，阵法面积不大，被她自己的身体遮掩住了大半。
少女的指尖上沾满了自己的血。
罗曼医生已经认出来了，这阵法和当初他在这个世界醒来后看到的阵法一模一样。
可以猜想出，这大概是米特奥拉发现己方陷入危机后，想从异世界召唤某个角色来救急时画的，阵法已经完成，只是缺少足够的魔力来启动。
可惜……此时的米特奥拉呼吸微弱，失血甚多，就算醒来估计也没有充足的魔力来启动法阵。
罗曼医生没有再多看，拉扯着两人就想要向外走去。
外面有那些忍猫接应，只要走出去、走出去就能得救了。
他们已经失去了鹤丸国永，至少剩下的狮子王和米特奥拉……
罗曼医生与童磨擦肩而过。
童磨的目光投向虚空。
他的思维也像是漫游在虚空的浮游一般……又像是漂浮在清澈的水中一样……
……更像是，回归母体一般。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有。
好舒服的感觉啊……
他知道有猎物在自己的面前逃走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又不饿，也不想去拯救谁……说到底，他为什么要去拯救谁呢？他为什么要去回应那些人的期待呢？
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极乐教”的教主吗？
但也不是我想做这个教主的呀。
咦，我到底是为什么成为教主的来着？
是因为天生的彩色眼睛？或者所谓的“父母”？
不对。
不对。
童磨的目光晃动了一下，侧了下脑袋，将视线放在了那个橘发男人的背影上。
他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走路摇摇晃晃的，每一步都踩着自己的血，皮肤上凝结了冰霜，连呼吸里都带着血的味道了。
真可怜呐……
泪水在童磨的眼睛中聚集，他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眼泪落下，却是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会一直做这个“极乐教”的教主。
一定是因为，大家都太可怜了。
虽然最初的“父母”组建教派的原因是想要借他敛财，但，来到他面前的每一个教众却都有着痛苦的内心。大家都渴望死亡，却又害怕死亡。
成为鬼也不过是更方便一点罢了。
想要拯救可怜的他们，想要让他们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这样的话，他们就一定可以永生极乐了。
童磨看着罗曼医生渐渐远离的背影。
我想要…拯救他……
多么可怜又坚强的人啊，明明自己都这么凄惨了，还要拖着两个累赘一起逃跑……
是因为是朋友吗？
……是朋友啊。
我跟猗窝座阁下，也是很好的朋友呢。
他没能吃掉有马贵将，一定很遗憾吧，我也想来帮他完成这个遗憾……
童磨慢吞吞地转了个身，向着那三人的背影再一次举起扇子。
为了…拯救这三个可怜人，也为了我亲爱的朋友……
罗曼医生感受到背后扑来的寒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他只能带着狮子王和米特奥拉直接向前扑倒！
刺骨的冰冷从他身后传来。
躲得开吗？！
还是躲不开？！
罗曼医生睁大眼睛，咬牙准备迎接疼痛，这里能继续战斗的只有他一个，他不能闭上……
他的眼角余光突然闪过了一道红光。
罗曼医生猛地扭头去看。
是火！
只见一只巨大的火球从侧面突然出现！正好撞在童磨的攻击上！
那些浅色的冰凌大多被火球直接撞碎了，就在罗曼医生看过去的这瞬息里，彻底消失在了艳色的火焰中。
跟随火焰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男人！
他突然出现在童磨的身后，整个人隐藏在黑暗里，只能看见雪色刀刃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童磨甚至还没有完全从幻术中挣脱，飞起的头颅上还残留着些许空茫的神色。
黑暗中的男人抬起眼来，那双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隐约散发着荧荧红光。
是宇智波鼬。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35章 【食人之鬼/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