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间章/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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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几秒的时间，不仅说话声消失了，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风轻柔地拨弄野草，细小的嘈杂在这种安静里显得那么突兀。
太宰治鼓足勇气抬起头，直面的就是宇智波鼬的万花筒写轮眼。
以血色为底的眸子中，黑色的图案形似风车一样缓缓旋转，那抹瑰丽的色彩直直撞进太宰治抬起的眼睛中。
宇智波鼬的态度却不是太宰治预想过的任何一种。
他看上去像是在忍耐什么，又像是在质疑什么，两边嘴角紧抿，眉毛略微下压。那是一个非常冷淡严肃的表情，是宇智波鼬几乎从未在太宰治面前展现过的情绪。
他细细地观察着太宰治的每一个表情，好像一时搞不懂他的脑子是否清醒。
太宰治同样不会放过宇智波鼬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他一向聪明，从见到宇智波鼬的反应开始，就忍耐不住欢喜了起来。
他曾经设想过宇智波鼬最糟的反应，就是笑着答应他。其次就是宽容又慈祥地笑着摸摸他的头。那是最糟的设想，那只能说明宇智波鼬把他当真正的小孩子，并且将他的告白当成是失忆者的突发奇想。
……那是最糟的可能。
“我喜欢您。”太宰治又说了一遍，他全身心的祈求写轮眼真的能看破虚妄，“我只是失去了部分记忆，并不是心智退化，我是认真的，我喜欢您。”
您喜欢我吗？愿意接受我吗？
太宰治一遍遍的重复喜欢，却不敢问出一句质疑。
他并不知道，自己挂着泪珠一遍遍说喜欢的样子有多么可爱。
宇智波鼬强忍耐后退的冲动。
他盯着太宰治，放缓呼吸，不自觉用上了面临强敌的态度。
恋人？宇智波对这方面好像都缺少一根必要的神经，更别说宇智波鼬，这是压根不会出现在他的思维方式里面的问题。
这太奇怪了。太宰治为什么会问他这种问题？是他给了太宰治奇怪的信号吗？宇智波鼬有点茫然。
他对太宰治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应该立即张嘴拒绝太宰治。
宇智波鼬这样想，这样张嘴，道：“你还没有恢复记忆。”
话音未落，他暗暗咬住了自己的舌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太宰治在宇智波鼬后悔前飞快接话：“我保证我死前没有恋人，也没有喜欢的人，记忆就只是记忆罢了，无论是什么样的记忆我都会保证不会影响到现在，毕竟……活在这里的是我，不是吗？”
他眨眨眼，又有透明的泪水溢出睫毛。
太宰治好像并没有意识这些，好像一切都是泪腺的自作主张。
宇智波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那滴圆圆的泪珠上。
“但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他说，“我并没有打算与任何人成为恋人。”
“我知道！”太宰治步步紧逼，“所以我……我只是请您给我一个追求您的机会！请给我一个喜欢您的机会。”
“……”
“但我并不值得你喜欢。”宇智波鼬说。
太宰治的气势越发高昂：“值不值得应该是我自己去判断。”
“……”
一时之间，宇智波鼬甚至想不出更加合理的理由去让他打消念头。
他对这个领域的了解过于浅薄，对感情的经验更是几近于无。一般人只要看到宇智波们冷淡的表情就会自动退缩，而宇智波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般人只要听到他凶残的名声就会自动转变态度。
从未有人，在了解他都做过什么之后……还来说这种话……
而太宰治明确知道他的过去。
在喜欢或者不喜欢的心情之前，可能还是惊讶更多一些。
面对太宰治祈求的眼神，宇智波鼬沉默半晌，道：“我如果活不了太久呢？”
“我上辈子的死，与其说是因为佐助，不如说是因为血继病。虽然现在的身体尚未发现发病的苗头，但……”
太宰治毫不犹豫：“我不会后悔的。”
他一直强忍着上前的脚步，怕[人间失格]会干扰宇智波鼬的视觉，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两步走到宇智波鼬的身前，玫瑰花被他甩开，他几乎把脸贴到了宇智波鼬的面前。
两人距离极近的对视，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我不会后悔，我不会离开黑荆棘，我的生命力是很强的。就算您没能找到合适的继承人，您死了，我也会帮您担负起您的责任。”太宰治说，“这样，您愿意考虑一下我吗？”
宇智波鼬沉默地看了他两秒，突然说：“你还没加入黑荆棘吧？”
圆滚滚的泪珠又从太宰治的眼睛里冒了出来。
宇智波鼬又沉默了几秒。
“等你恢复记忆再说吧。”
宇智波鼬眨眨眼，变回了无神的黑色眼眸。
“至于你现在怎么想，那都随便你。”
话音未落，太宰治面前的宇智波鼬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随便太宰治喜不喜欢，追不追求。
而这就是，太宰治所能设想的……比他设想的还要好的，最好的答案。
风在长草里穿过，发出温柔的沙沙声。
太宰治仿佛虚脱般跪坐在地上，眼神放空地盯着透明的天花板。
天空蓝色的剪影落在他的眼睛里。
刚刚那一会儿，他心里的小太宰治们人仰马翻地死了好大一片，现在还在收拾残局。
脚步声去了又来。
眼熟的白袍停留在他的身侧。
“恭喜。”来人的声线带着一种标志性的飘忽感，“虽然只有一半，但竟然能告白成功，就连我也吃了一惊。”
太宰治动作没变，只有眼珠僵硬地转了转，拿眼角余光瞥了梅林一眼。
梅林没有看他，而是同样抬头看着玻璃花房的屋顶。
玻璃结构的屋檐上面，有几只麻雀在蹦蹦跳跳。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梅林不知道在想什么，认真盯着麻雀看了好一会儿。
“你知道吗，对梦魇这种生物来说，其实噩梦才是比较有营养的类型。”梅林突然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但我身为一半的梦魇与一半的人类，却有自己的偏向性。相对于比较沉重的噩梦，我更喜欢轻飘飘的类型。”
太宰治意识到了对方想要传达的信息，他眨眨眼：“鼬的梦，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不是哦，就像你想的那样，他的梦，是最有营养的类型。”梅林说。
“……”
太宰治的眼神看不出什么来，自从宇智波鼬离开后，他活跃的感情像是一起被抽走了一样，甚至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
他从地上站起来，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太宰治问梅林：“他今晚还会做噩梦吗？”
——我的喜欢，会让他觉得痛苦吗？
梅林回答：“他在没有立刻拒绝你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责了。”
——会。
“他是喜欢我的。”太宰治自言自语。
梅林看着他：
“他的心死了很久了，而你让他意识到他还会希望追求幸福，对于常人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对于宇智波鼬来说，这种代表活着的感情……这件事本身就会让他感到痛苦。”
“痛苦来源于自责，却并不代表喜欢这件事是错误的。”
太宰治抿着嘴，陈黯的眸光映着梅林的身影。
“所以假如、在你不打算、或者没有力气继续实现刚刚的许诺的时候，希望你能更慎重的行动。尽可能不要自杀，至少不要在他面前自杀。”梅林笑起来，这时候他看上去才有点像是传说中的梅林法师。
他温柔的笑道：“只有这点，相信我吧，这是梅林大哥哥离开之前最后的忠告啦。”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29章 【间章/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