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女子天下》偷的浮生半日闲

79、贾母去妥安后事

　　黛玉本以为自己离了京城，要很久才能回来，却不想第二年春就接到了凤姐遣人送来的书信，书中言，贾母病重，为惜春定了三月十六的婚事，让黛玉本人速回，亲自前来相送，不可交托他人。

　　黛玉接到信后心急如焚，与薛蟠当日就启程赶回京城。

　　“可等到你们了，不是说十一就能到，怎么晚了三天。”宝钗见薛蟠，黛玉下车，赶紧去迎上。

　　薛蟠听了宝钗来问，就答道“我们出了苏州，在路上碰见了剿匪的，耽误了行程，这才晚了。”

　　宝钗听了，赶紧道“那你们没事吧，现在南边一路匪患众多，朝廷都派去好几批了剿匪的了，怎么还没剿完？”

　　“我们没事，就是碰见剿匪的，被扣了两天，”黛玉道，“外祖母如今怎么样了，接到信时我都快急死了，后来入了城，又听培烟道外祖母近日康健了，现在能吃能睡了，可是真的？”

　　宝钗听了笑了，道“是真的。一会你去看看就是了，看来是被你回来这事高兴的。”

　　宝玉见宝钗，黛玉一直聊天，也不进府，不由道“宝姐姐，我们还是快请大哥和林妹妹进府里坐下说话吧，他们奔波一路，也该累了。”

　　“对对对，瞧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都忘了我们还站在门口了。”说着拉着黛玉的手就往府里走。

　　薛蟠抬头看到门口的牌匾上，赫赫写着着“贾府”两个大字，觉得挺好，就一边进门，一边对宝玉道“我听黛玉说宝兄弟如今已经在翰林处领了差事，前途无量啊！”

　　宝玉苦笑道，“大哥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吗？我就是个不通世务的人，领了职也就是办些可有可无的事儿。我天天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薛蟠听了，不由疑惑，道“怎么你也是考上进士的人，就不想好好干闯一番，博个功名。”

　　宝玉道“一开始老爷确实使了银钱，让上边的大人们，多多提拔我，可我每次出门和人说话办事儿总是漏洞百出，都要琮儿帮我善尾，后来没办法，老爷就向那些大人们推说我现在对政务还不开窍，就让我先这么混着吧，什么时候开窍什么时候再说。”

　　薛蟠听了这话，道“宝兄弟不必妄自菲薄，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不瞒宝兄弟说，我这次来还有事要求着宝兄弟帮忙呢。”

　　宝玉听了，就奇道“薛大哥竟然有事要我帮忙，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老祖宗现在都说我读书读傻了，考了个进士就什么都不会了。”

　　薛蟠道“我这事，虽没你那进士光彩，但可比你那进士挣钱多了。上次宝钗送黛玉的那些秘方，可是让我在姑苏那边狠狠赚了一大笔，这一次还请宝兄弟再把你那好东西的方子卖给我些，回来利钱我分你一半。”

　　宝玉听了，小声问薛蟠“真的很挣钱吗？怎么最近宝钗，凤姐姐都三天两头的催我研制新的胭脂水粉，我怀疑她们两个也挣了大钱。”

　　薛蟠看他竟然不知道宝钗开了铺子的事儿，不由可怜得看了他一眼，又为黛玉把她手里的铺子交给自己打理，暗喜欢喜。

　　宝玉见他不说话，反而不知所谓的看了自己一眼，就又把这话问了一遍，薛蟠这才道“这事是你们夫妻的事，你得去问宝钗，再说宝钗还能缺了你银钱不是，我听说我那大外甥都会说话了，你赶紧带着我去瞧瞧吧。”薛蟠怎能透了自己妹妹的底，于是赶紧换了话题，不让宝玉再问自己。

　　那边宝玉带薛蟠去见自己儿子，这厢宝钗带黛玉进了贾母处。

　　贾母见黛玉进来，心中欣喜，赶紧让她做到自己身边，道“好孩子，快让外祖母好好瞧瞧，瘦了没？这一路可顺当，可累着了？”

　　黛玉听贾母关心自己，心中温暖，笑着回答道“谢外祖母关心，我这一路都很好，没累着，祖母可还好？”

　　“好着呢，”贾母也笑着答，回头又吩咐宝钗道“宝玉媳妇，你哥哥也回来了，你去看看吧，我要和林丫头说会话。”

　　说完，看宝钗应了出去，自己又打发了屋里的几个丫头，才拉着黛玉的手轻声道“林丫头，前些年都是外祖母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别放在心上，外祖母就是老了，总想着把你们都安排好，不然不放心，你别怪老祖宗。”

　　黛玉听了，赶紧道“外祖母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知道老祖宗心里是有我的，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和宝玉好，我感激外祖母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您？”

　　贾母不信，问“真的？”

　　黛玉连连点头。

　　贾母摇头，道“我当时那样说你，你向来心思细腻，怎会不难受。你说你没怪过我是不信的，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一定不舍得一直怪我，只要你现在不怪我，我就很开心了。”

　　黛玉也摇头，道“外祖母，我真的从未怪过你，只是偶尔会想，外祖母为什么明知道我不想嫁给宝玉，却还是非让我嫁给宝玉，明明我和宝玉一起在您眼前长大，为什么您更疼宝玉呢？”

　　看着黛玉望着自己的眼神，贾母就知道这个心结还一直存在黛玉的心中，笑了一下，解释道“我没有更疼宝玉，你们俩啊，一个是我的左手，一个是我的右手，两只都是我的手，怎么能说我更爱哪一只手呢？只不过我一直想着，若是我的右手能轻轻握上我的左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白头偕老，该多好啊。可是偏偏有一只，她就不愿意，你说我怎么能高兴起来呢？我当时只顾着自己生气，就没想到，这左手有左手要干的事，右手有右手要干的事，两只手握在一起，反而却什么都干不了了。所以是外祖母没考虑周到，现在看见你和宝玉都过得那么开心，我就知道是我错了，你就不要再怪外祖母了。”

　　黛玉听见贾母说她疼自己和疼宝玉是一个样的，还说自己是她的一只手，心里感动，就趴在她怀里道“我真的没怪外祖母，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是很敬爱外祖母的。”

　　贾母看黛玉乖巧的趴在自己怀里，心里开心，就道“既然林丫头喜欢外祖母，那这几日就常来陪陪外祖母吧，要知道，外祖母也是疼爱林丫头的，看见林丫头来，外祖母就跟开心了。”

　　黛玉听了，笑着说好。阳春三月，黛玉和贾母解开了多年心结，为这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又添了一份温馨。

　　“四妹妹，收拾嫁衣呢？”黛玉和宝钗走进惜春房里，就看到惜春正在打理衣架上的嫁衣，不由调侃道。

　　惜春一回头看见黛玉，也不顾她调侃，只高兴的跑过来拉着林黛玉道“林姐姐，林姐姐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宝钗见此，不免打趣她见了林姐姐，就忘了宝姐姐，好没良心。

　　黛玉见如此她开心，不由打趣道，“想我，我看未必吧，四妹妹后天就要出嫁了，我看四妹妹是正在想自己俊俏的少年郎吧！”说着刮了一下惜春的鼻梁。

　　惜春被她戳中了心事，不由羞红了脸，道“林姐姐又打趣我。”说完，又怕她再说些让自己不好意思的话题，就赶紧问道“我听说林姐姐添了个女儿，周岁时抓了个毛笔，想必小侄女她和林姐姐一样，定是一个才女吧。”

　　黛玉听她说起自己的女儿，不由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女儿的趣事说了一件又一件，惹得惜春，宝钗都笑个不停。

　　晚饭时，凤姐才闲了，跑过来，道“终于有时间了，我看我们今日就在惜春房里用饭吧，正好也说说话，替惜春提前热闹热闹。”

　　“老太太那，不去请安了？”宝钗问。

　　凤姐甩甩手，道“不用了，我刚从老太太那里来，她说她疲倦了，不想我们再过去折腾了。”

　　惜春听了开心，拉着黛玉，让她接着给自己讲在姑苏的趣事，引得凤姐也跟着要听，就这样姐妹四人，说笑说到半夜，好不热闹。

　　由于荣宁国府的衰败，惜春的婚事办的并不风光，好在新郎是个家境不错的读书人，还是迎春的丈夫吴永给介绍的，信得过，不怕惜春将来受委屈。

　　送走了惜春，老太太不由的感叹，终于把自己这群孙子，孙女的婚事全都办完了，自己也算圆满了，总算可以去见地下的老太爷了。

　　凤姐听了贾母这话的音，心中一颤，赶紧道“老太太这是什么话，您这孙子辈的事操心完了，还有重孙子呢？我们巧姐再过个四五年可是也要议亲了，到时我可全指望着老祖宗能帮我和二爷掌掌眼呢。”

　　“不了，不了，管不了了，”贾母连连摇手道，“我大限已至，这些重孙们的事儿还是你们来操心吧。”

　　这话说得众人皆是一惊，凤姐黛玉更是心中悲痛，连连道，老太太是要长命百岁的人，怎么能说这丧气话。

　　贾母听了，摇摇头，不再说话，次日贾母就病倒了，昏睡不醒，最后还是请了道士，让宝玉黛玉凤姐等人在床边，哭着喊着才算把贾母叫回了魂。

　　惜春三日回门那日早上，贾母又突然好了，春光满面，让贾府的众人都惊喜不已，只有那道士连连摇头，让贾府之人做好后事的准备，不要再在这儿空欢喜了。

　　“都来了吗？”贾母扶着贾政问道。

　　贾政忍着哭声道“都来了，母亲。”

　　贾母道“好，我儿莫哭，从今天起，你就是这贾母最高辈分的人了，你要稳得住，知道吗？”

　　“是，母亲。”

　　贾母见贾政应了，就拉着贾政坐到自己身边，又叫了王夫人坐在贾政下方。

　　贾母看下边跪着的孩子们，道“琏儿，琮儿，你们带着你们媳妇过来。”

　　贾琏凤姐，贾琮杨氏走上前来跪倒，贾母道“你们四个都是能干稳重的，我放心，只可惜你们有一个让我不放心的爹。琏儿，你是长子，你爹在狱中你要多上心，好好打点人，争取让他过得好一些。还有，你弟弟在朝中做官，有个这样的爹爹实在难堪，等我死后，你就主动与琮儿分府，将来等你爹出狱，你就让你爹跟你住。琏儿，凤丫头你们同意吗？”

　　这事贾母早就和贾琏凤姐商量过，两人早就同意，现在自然没有意见，于是贾母又对贾琮夫妇道“琮儿，琮儿媳妇，看到了吗？你们有一个好哥哥，好嫂子，他们对你们一直如何，你们是知道，一定要记着他们的好。还有我让你父亲跟了你大哥是给外人看的，回到家里，你父亲就永远是你父亲，他说的不对做的不好，你可以不听不看甚至违背他，但是你不能不对他好，更不能嫌弃他，你们记着了吗？”

　　贾琮，贾琮媳妇看老太太为自己想的那么周到，感激都来不及，哪有异议。

　　贾母就让他们退下，又叫来李纨，贾兰，宝玉，宝钗，贾环，李绮等人，嘱咐道“你们我也是放心的，都是好孩子，只是环儿，兰小子今年都要殿试了，你们李氏姐妹俩都要多上心些。他们俩本身就很努力，这个不用提醒，你们只要记得要多注意他们的膳食，要知道有一个好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说完看李纨，李绮应了，才又道“还有环儿，兰小子，以后做官就要做个好官，要时时刻刻记着宁国府和荣国府的教训，不能逾矩。记着了吗？”

　　“记着了，祖母。”“记着了，老祖宗。”两人齐声应到。

　　看两人应了，贾母又看向宝玉，宝钗道“宝玉啊，你是二房最大的孩子，却也是我最不放心的孩子，不过幸好，你娶了宝丫头，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和你的性格最是般配，也算让我放心。你如今是有了孩子的人，若是不想做官，就不做了，只要你能养的起你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你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宝玉听此话，哭得不行，爬向前抱着贾母的腿道“老祖宗，你不要走，我舍不得你。”哭的贾母也是心疼不已，贾政看到宝玉惹得贾母也哭了，不放心贾母的身体，赶紧让王夫人，宝钗劝走了宝玉。

　　贾母冷静了一下，又叫来茨哥儿，惜春和她夫君张连，道“今日你们新婚，本不该在今日安排这些事，可是没有办法。不过既然四丫头既然在，有件事我就想当着你的面安排一下。我想着茨哥儿毕竟是宁国府的孩子，今年才六岁。以前我想亲自照顾他，可现在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你们是他姑父姑母，就想问问你们的意见，你们觉得把他养在你们哪位哥哥那里最好？”

　　这事儿贾母早就和惜春说了，贾府如今是凤姐那孩子太多，贾环贾琮媳妇都是刚嫁进府没多久，和茨哥儿没有感情，怕他们像王夫人，尤氏一样只顾着自己的孩子，对茨哥儿不上心。想来想去还是跟着惜春最好，就让惜春透露一些意思给张家。毕竟张家家风严谨，若是可以，就是最好的安排，若是不行，再让宝钗带着。

　　惜春看向张连，张连想到惜春前日叹息自己这个侄子，害怕没了老太太照顾，他在贾府再受了冷落，就道“不如让茨哥儿跟着惜春吧，我家中只有我自己，父亲一直想收一个义子或徒弟，茨哥儿过去，我们全家都会开心。”

　　这事贾母早让贾政打听的一清二楚，不然也不会有这种想法，只是贾家说，和他张家提那是不一样的。

　　最后只剩下黛玉和薛蟠，贾母看着薛蟠笑着道“真没想到，你这个薛家小子是真的争气了，竟然娶到我的林丫头，还把她照顾的这么好。”说完，心中又担心薛蟠以后对黛玉不好，就假装威胁道“你要是敢对我林丫头不好，我这老婆子可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放过你的。”

　　薛蟠听了这话，连声应了，黛玉听了这话，哭的更加厉害了。

　　贾母安排好所有事情，扶着椅子要慢慢站起来，贾政王夫人赶紧去搀着，贾母拉着贾政，遗憾道“可惜二丫头，三丫头我是见不上了，你以后可要常常让人去探望探望她们，不要让婆家的人欺负了她们，以为她们娘家没人。”

　　凤姐听了，哭着道“老祖宗，我已经让人去叫二妹妹了，她一会儿就到，还有三妹妹那里我早就送了信，想必也快到了，老太太你就受累，再陪我们呆上几天吧。”

　　贾母听了，笑着道“好，那我就等等她们，等等她们。”

　　三月二十六日，贾府老太太与世长辞。

　　贾府上下，男女老少，皆悲痛欲绝，用哭声送了这操劳一生的贾母最后一程。

　　贾母其人，有诗曰：

　　可敬老太太，一生长怀忧。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今日愁老骥，明日愁新秀。
　　日日人消瘦，夜夜灯长留。
　　惟愿其子孙，好运伴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