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彼岸》秋水泱泱

9、09 彼岸，栀子花开的芬芳

　　走进深红色的宅门，听到门外脚踏车轧地远去的声音，门两边栽种了两棵垂柳，看树干直径，怕是很有些年份了，暮春初夏时分，柔嫩的枝条在微风中拂着斑驳的院墙，脚下石砖铺的路面，石隙印满了青苔，每一处都在诉说这座宅子的苍老和衰落。
　　池田光睁开眼，听到门房里有人恭敬的称呼，“光少爷。”
　　他微微点头，迈步而去，脚下是记忆中已经走熟的路径，熟悉地根本不用他努力回忆，双脚仿如有意识自我选择。
　　回廊亭台，池沼花坛……在外人眼中，想必这是好大一宗富贵，但是他却不想要，如果可以就这样放开手，他想他会怀着感激对待这宅子的每个人。

　　走过花庭，看到对面走来的两人，脑中蓦然闪亮两个名字，池田光的胞叔和堂兄。他乖乖地站在一侧，低下头等着两人从身边走过。落在身上的鄙夷视线，他不甚在意，反正过了今天就是毫不相干的人。
　　两人趾高气昂地走过，池田光失笑，鸦羽般的额发垂落下来，这般的情绪公诸于外，如何成得大器？前一世琉教他，上位者必须不形于色，如果被人从面上瞧出喜怒哀乐，弱点必会暴露于人前，太危险了！

　　还未走进院中，远远就嗅到空气中浮动的熟悉花香，脚步忍不住急切起来。
　　站在院门口，看着满院苍绿的花枝，枝叶间点缀着清丽淡雅的白色花苞，正是待绽未绽时，芬芳可爱。池田光如遭雷击，呆若木杵。
　　片刻，脸上一片濡湿，冰凉。

　　“哥——”
　　清丽如栀子花的嗓音传来，池田光在脸上快速地抹了一把，回头看到倚门浅笑的少年，刚刚回过神来再次呆怔。闭上眼，他恍如又回到当年，他躲在黝黑的泥土间，偷偷看着在开满栀子花花圃里洁白纯净的少年，少年裹了一身栀子花的芬芳，眉目静好，神态娴静。
　　琉——

　　“哥——”
　　少年穿着白色单衣，缓步行来，和他如出一辙的相貌，长长的发拖曳在背上，眼神清澈，脸上漾着笑。
　　“雅……”他的孪生弟弟，池田雅。
　　少年走来，笑着抱住他，盈满了栀子花香的怀抱，让他想落泪。看到他脸上的泪痕，少年愣住，有些无措，“哥，你怎么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牙齿咬住了唇，不再问，瘦弱的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他，头安静地放在他颈项，低低地叫他，“哥——”
　　“雅——”
　　手抬起来，踌躇着，许久才缓缓放在少年长长的发上，那一瞬间微凉丝滑的正式触感，让他的心蓦地一沉，心底听到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牢牢地禁锢了他的四肢，而他俯首敛眉，心甘情愿。

　　雅……
　　内室里，少年头枕在他肩上，抱着他的手臂，糯糯软软地抱怨，“好几天没有见到哥，我还以为哥不要我了。呐，哥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吗？……”
　　池田雅的发色带着些微暗褐色，，柔顺地从脸侧披下来，铺在他手臂上。
　　“想要知道，打电话询问就好了……”
　　话未说完，就看到少年凑到他脸前一双晶亮的眼眸，“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少年牵着他的衣袖，如同一只爱娇的宠物。
　　“啊。”他笑着，揉揉他的头顶。
　　如果这就是他来这个世界的牵绊，这样就够了，真的，这样就够了……

　　下人送来晚饭，兄弟两人就在室内吃了，池田光看着弟弟在身边绕来绕去，似乎看到少年身后晃动的毛绒绒尾巴和头上毛软软的耳朵。听着少年在他耳边不停地诉说，“最喜欢哥了。”
　　自己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围在琉身边？

　　“Hikaru——Hikaru——不要乱跑！”
　　池田光回神，就看到少年追着一只黄褐色的猫跑出房门，听到院中传来少年的小声，不多时少年抱着猫走进来。
　　“雅，你刚才叫什么？”
　　少年把怀里的猫送到他眼皮底下，调皮地捏着猫耳，反耳猫？“Hikaru，是它的名字。是不是，Hikaru？”那只猫配合地喵了一声，舒服地蹭着池田雅的手。
　　池田光无语，把猫从他怀里抱出来，宣布，“以后改名叫Masa！”
　　“才不！这是我的猫，名字我说了算！”少年身体靠在他身上，双臂环住他的腰，支撑身体，或许是刚才稍微多做了些运动，脸色微红，鼻尖微微渗出了汗珠，清雅馥香的香气幽幽飘散在空气中。

　　门外渐近的脚步声，兄弟两人对视一眼，这个时间，是谁？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光少爷，家主叫您去一趟。”
　　池田光脑海中立刻浮现一个威严的老人形象，“我马上去。”把猫放进池田雅怀里，起身去内室换衣服。
　　池田雅抱着猫跟进来，面有忧色，“哥——”
　　“不会有事的。”揉揉少年的头，“天色不早了，早点去睡，我尽快回来。”
　　少年乖顺地点头，“我等哥回来。”
　　池田光笑着捏捏他的脸，“不用等我，快点去睡，不然明天顶着两只熊猫眼，不要哭鼻子。”低头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迈步走出房门。
　　走到院门口回头，看到少年抱着猫站在屋门口，抬起手臂挥了一下。

　　来传话的是池田家的管家，河内管家，一个在池田家做了四十多年的老人，池田家家主池田越也的心腹。对于池田越也的城府，池田光一直猜不透。
　　家主的住处在池田家族最中央，池田兄弟的住处略有些偏东，听说当初建造宅地结合考虑了风水五行等因素，每一处的居室都有着讲究。
　　池田光的父母是在半年前过世的，飞机失事。父母在时，池田家的人至少还会对池田光保持表面上的恭敬，但从父母过世之后，情况就开始一步步恶化。虽然在池田光眼中，池田家这块馅饼没有什么诱人，但想抢的人却不少。池田家人丁兴旺，池田光父亲一代嫡系就有六个兄弟，还不算支系掌握实权心怀野心的人。
　　池田雅的身体不好。见面之后，池田光记忆中有关池田雅的记忆瞬间清晰，让他奇怪的是，“池田光”对这个弟弟并不亲昵，感觉也有些奇怪。
　　但是，“池田光”作为长男，作为池田雅的兄长，不曾亏欠半分。承受着家族的压力，承受着人的冷眼讥讽，他性格懦弱，但在池田家中总是挺直了脊背，并不强的羽翼坚定固执地护卫着他唯一的弟弟。

　　池田光恭敬地站在和式门前，听到里面传来池田越也的声音，“进来！”
　　“嗨，祖父。”

作者有话说

　　池田光的弟弟池田雅，前一世的琉，同样的栀子花，同样的洁白纯净芬芳，这到底是怎样的牵绊
池田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