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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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承钧充满算计意味地眯起双眼，目送载着陈锡文的计程车远去，心里其实颇有些意外——看不出他还算是个硬骨头。
有趣，实在有趣！
陈锡文甫进门，猛地发现鞋柜上多了两双鞋，看着十分熟悉，紧跟着听见客厅传来两把听了二十多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爸爸？
妈妈？
冲进客厅一看，果真是，此时本应尚在外地某大学内讲课的二老正坐着客厅沙发上与万深聊天。
陈锡文不由得激动地喊了一声：“爸！妈！”
他本以为二老会与他一样高兴，没料到二老皆是一脸严肃，尤其是陈妈妈似乎眼含泪光。陈锡文正不明所以，陈爸爸“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到他跟前，伴随母亲与万深的一声惊呼，毫不留情地甩他一耳光，打得他昏头转向，不知所措：“爸？”
“你这个不肖子！为什么要去沾毒品？”陈爸爸愤怒得脸都涨红了。
“我没有！”陈锡文急忙辩解：“都是杂志乱写……”
“杂志乱写？”不等陈锡文说完，陈爸爸指着他怒问：“你要是根本没碰过毒品，人家为什么要冤枉你！”
“我……”陈锡文百口莫辩，难道要亲口告诉老父，说有人觊觎他的儿子，故意设下这个圈套，企图逼他亲自送上门甚至送上床？实在说不出口。
陈妈妈一边与万深已经慌忙上前拉着陈爸爸，一边对儿子道：“不管有没有，这种事传出去都不好听，哪个正经人家乐意被别人指着鼻子说是吸毒的？你身在娱乐圈，近墨者黑，今天不会，难保明天不会。”
在挚爱的父母面前，陈锡文此时此刻只有羞愧地低下头。
万深急忙帮腔：“表姐、表姐夫，你们都错怪蚊仔了，别看他身在娱乐圈，这些年都洁身自好，我是看得最明白，没有半句欺骗你们。”
陈爸爸缓过一口气，对陈锡文道：“我们并不是有职业歧视，只是这个圈子有多乱多复杂，相信你这个身在圈中的比我们都要清楚，多纯良的人进去了都难免变质，爸爸妈妈都是心疼你，怕你走歪路。”
“我明白，我统统都明白。”说这句话时，陈锡文顿感鼻子一阵酸楚，喉头哽咽，他硬是忍住，不肯在父母面前露出半分软弱，唯恐父母挂心。
“表姐夫和表姐为了蚊仔这事大老远请假赶回来，你们的心意，他怎会不懂。”万深打起圆场：“你们始终很久没见面了，不如我们今天出去吃点好东西，聚一聚？”
“出去吃太浪费钱，正好蚊仔很久没吃我煮的饭菜了，不如这样吧，表弟你随我一起去买点菜，今晚我们在家里好好吃。”
万深马上领会表姐的意思——她是想两父子有时间好好坐下来谈谈。他赶忙回应道：“好啊，我也很久没吃表姐煮的好菜，这就下去买吧。”
于是房子里剩下父子俩默默地相对而坐。
“我看得出你对我们有隐瞒，说实话，爸爸也不相信你会沾上毒品。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爸爸率先开口。
陈锡文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老父，双手紧张地交握纠缠，半天，方吞吞吐吐地说：“其实也就是有一个一起拍戏的朋友举办生日派对，邀请我去，之前实在不知道他会在派对内吸毒，恰好警察来巡查，所以才……没事的爸爸，我又没吸毒，等这事情过去就好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欺骗我？”陈爸爸目光如炬地看着儿子。
陈锡文鼓足勇气对上爸爸的眼神，硬是扯开一个安慰的笑容道：“那当然。”
吃晚饭的时候，他尚在父母面前强装若无其事，待夜深人静独处卧房之内时方卸下面具，眉头深锁。
眼前这个困局，他真不知道如何去解。
出了这么桩人人皆知的事，又被周刊追着打，莫说主角梦，连龙套角色可不可以继续做都是未知数。
就算他肯转行，跟着他的指指点点哪里是那么容易消失的？
乔承钧这次算是彻底将他逼进死角。
想起今天茫然间居然跑到了中亚门口，并对乔承钧抛下狠话，陈锡文不由得自嘲般苦笑。
他不否认心慌意乱之下真的想过去求乔承钧，求他放过自己。如果没有乔承钧对男孩说的那句话，大概他早已这么做了。
那一幕如一盆冰水直接浇在热烈发烫的火盘上，浇醒了他。
不管将来能有多么出色的前途，不管拿了多少奖，不管台上有多么风光，不管有多少人痴迷拥戴，只要投靠了富商，从此便摆脱不了“富商玩物”的标签，更时不时被报纸周刊拎出来评头论足一番。
让你站你就站，让你坐你就坐，让你哭就决不能笑，开心的时候哄哄你，不开心就能拿你出气；事事都得顺着他的意思，永远要看人脸色做人——这就是玩物。
而更悲哀的是，做他人玩物也不是永久的，而是随时可以被替代的，一旦有更吸引的出现，你就会如同垃圾一样被扔到一旁。
娱乐圈里比龙套演员更不缺的是俊男美女。
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陈锡文辗转难眠，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房间他才渐渐睡着。
同样清晨才入睡的还有一位——乔承钧，不同的是他玩了整整一个通宵。
入睡前，他忽然想起派对上朋友对他的调侃。
“钧少，听说你今天在公司门口被当面拒绝了？是谁这么大胆？”
事情居然传得如此快……
乔承钧不在乎地笑笑道：“对方有性格，游戏才会玩得开心。”
一开始，他对陈锡文不过是有些许兴趣，那种兴趣类似富家小孩偶尔见识到穷人家孩子的玩具。
满以为陈锡文很快便会屈服。从前不是没见过如陈锡文这样的人——脸皮薄、害怕流言蜚语，自恃有天分有本事而心高气傲，不肯交际应酬……那又如何？认清现实后还不是投向富豪怀抱，做一只笼中鸟，企求上位？
乔承钧不相信这世上是有金钱、权力无法征服的人，这是他的父亲所告诉他的，更加是从小到大所见识过的一切所告诉他。
无论人是多么壮大，名利、权位、欲望总能动摇他，消磨他；
但这次居然失算了。
“我不会求你的，我宁可做乞丐都不会求你！”
陈锡文所说的一字一句，包括他说这话时的样子、眼神，乔承钧还记得清清楚楚——实在是耀眼得吸引。
我不但会让你来求我，还会使你不得不跪下来求我！
乔承钧于清晨蓝白相交的微光中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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