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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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久早君。”
此刻正在身后叫唤着他的名字的学生，是自称自由人古森元也的一年生，在开学第二日的中午，他们在名为食堂的奇遇地点突然偶遇了。
性格开朗，十分自来熟的古森以极为热情的语气来描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见闻，还有见到中学时期对手的惊喜。
那种激烈而又热烈的势头，大有种如果擅自离开就会更加麻烦的感觉。佐久早就这么以冷淡的态度，承认了这位朋友的存在。
至少以后再也不用面对‘你有朋友’这种心灵拷问了。
排球部的新一年生在古森口中那惨无人道的测试中，人数锐减，但这样的结果似乎在大家的预料之中。
而古森作为一个技术不错的自由人，也顺理成章加入了他们关东大会的预选队伍之中，这位一年生已经很快和部里的其他人打好关系，似乎是因为他的性格很讨喜。
“怎么了？”
他有意地拉远距离，拉远距离的原因已经在前几日对方的不解中解释了，虽然古森依旧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你走一步，他就跟着一步，每次看到他这样的动作，佐久早就觉得自己麻烦还没解决，就惹上了新麻烦。
古森的眉毛动了动，那就像是萝卜干似的椭圆形状的眉毛十分的惹眼，如果和他对视的话，大概目光都会不受控制的被吸引过去吧。
虽然很失礼。
古森掏出手机，手指在智能机光滑的屏幕上点击着。“今天教练会到场呃。”他这么宣布着自己得到的新消息。
佐久早看了眼他手里的手机，移开目光，学校虽然不建议学生携带这种东西，但架不住手机确实是不错的娱乐工具。
“教练不是一直都在吗？”他之前就见过香取教练，每天社团活动的时候，他就会站在二楼那边观看他们的练习赛。
不过没有和他们交谈过。
“不是啊，今天教练说要挑选参加关东大会的选手。”
部里虽然说二年生正选和新部员，但二年生的正选队就有三人，就算入部测试刷掉一些人，一年生还是很多。
说他们都是预选队伍的一员，不过是象征性地说法。
佐久早挑了挑眉头，他有把握入选。
只是。
“你怎么知道这种消息的？”他从后门进教室。
古森和他不是一个班级，佐久早作为排球部的特招生就没有按照成绩分班，只不过还是按照文理分科选了自己合适的普通班级。
古森的成绩不错，进了文科的升学班级，学习成绩不错的体育生还是很难得。
古森元也迈着轻巧的步子，也跟着走进来，虽然不是自己的班级，但这几天已经进出习惯。
反而让他在这里交到了新朋友。
佐久早拉开靠窗座位的那个椅子，还没经过第一阶段考试，他们暂时不会调座位。那位自由人极其自然地拉过前面的椅子，坐下来，手放在佐久早的桌子上。
他盯着那两只放在一起的手。
古森调出自己的LINE。“群里啊，就是讨论组，老师都说了。”
“讨论组？”佐久早眉头微微皱起。
有这种东西吗？
古森点点头，将调出来的界面给他看了下，正好让他看到了自己的那个舍友正在讨论组征集食堂折扣卷的消息。“前辈说，一般社团有什么事情都会发在里面，像什么休息，训练，合宿之类的。这还是入部的时候，带我的那个前辈拉我进去的。”
“呃，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佐久早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那黑沉沉的瞳仁里好像有什么在积蓄着，只等彻底爆炸的那一刻。
他就说自己为什么没听教练说放假的事情的，原来一早他们就没告诉过他有这种东西存在。
该死的，大家是打算捉弄他到什么时候？
佐久早果断从课桌下面翻出自己不太想碰的手机，又顺便取出之前塞在包里的酒精棉片。“古森，把我拉进去。”
LINE的群没有号码，只能让人拉。
古森点点头，翻了翻好友，才想起来。“我好像没有你的LINE。”
可不是嘛，他最近都快忘记自己还带这种玩意儿了，手机上的细菌可是比马桶上的还多呢，只要碰一下，他就不得不用消毒杀菌的东西喷了又喷。
而且好像在部里和宿舍里都没见到别人玩手机，搞得他也快忘了还有这么便利的东西了。
两人交换LINE，佐久早的LINE名直接用了姓氏，头像是一只正在吃着东西的猫，看上去有些冷淡。
群名非常大刺刺地写着‘智斗组织’这几个意味不明的字，如果不是知道这是排球部的群的话，他一定会认为这是网络上的家伙创建的。
我有了就是有我了：目前还缺十张折扣卷。
我有了就是有我了：我准备去将棋将社它们赢过来。
我有了就是有我了：我刚刚好像看到什么入群了。
我有了就是有我了：啊！！！是聖臣酱ヾ(°°)
我有了就是有我了：（づ￣3￣）づ╭～
雪野：有我闭嘴，别刷屏！
东条：总有种讨论组快要变质的感觉，强烈建议部长把我有和佐久早学弟两人中的一个封禁，要不然很快就不是排球部的线上圣地了。
我有了就是有我了：哼哼，我看东条氏和雪野阁下就是嫉妒吧，谁不知道你们的舍友都是学长啊。我可以理解你们有学弟的羡慕，但是男人的嫉妒心还真是丑陋呢。
看不下去了，关掉手机，佐久早叹了口气，他有种想把群给屏蔽的冲动。
——叮咚
手机信息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是LINE上的好友申请，看清名字后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拒绝。
佐久早将手机重新丢进包里，总觉得有些心累。
“佐久早真是和有我学长关系好呢，听说他不怎么好相处，虽然在群里说话时很热闹。”古森回忆着这段时间在排球部的日子，自己好像不止一次被瞪了，还被说教了。
虽然当时的确没接好球，但学长的目光真的很冷酷啊，看上去完全就是个非常严格的人。
但现在又看着群里可爱的颜文字，古森看向佐久早的目光，不禁带上了几分羡慕。
佐久早摇头加摆手。“不好。”是敌人啊！
完全就是精神上的敌人！
古森不解地看着他，还想问什么，这时上课铃声响起，他急匆匆地离开。这节课是数学，下面还有一节课，然后就是社团活动。
佐久早翻开书，目光落在教科书上，但注意力很难集中，眼睛瞄向挂在桌子一侧的包。
-学长那家伙不会还在群里胡言乱语吧！
安静的社团活动室内。
将棋社部长安田咽下口唾液看着面前的这盘棋，手里拿着飞车的棋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走这一步。
冷汗从额头上滑落，身边是同为将棋社的部员，目光灼灼地盯着这边，而在棋盘右侧是一叠摆放整齐的折扣卷。
他心里有些焦灼，拿着棋子的两根手指颤动了下，最后飞车从半空中坠落，砸在棋盘和棋子上。
“我…认输。”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淡而又无任何动容的神情好似从一开始就掌握了全部情况。“那这次又是我赢了！”
“难不成还有下次吗？”安田抬起头，有些绝望地问。
有我深時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在往后推开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他勾着唇，伸手拿起那叠折扣券。“嗯，大概还会有吧。”
“就算搙羊毛也没你这样老是盯着我们一个部的吧，给我去围棋部，再不济就给我去国际象棋社啊！”安田低着头吼道。
这家伙从一年级开始就这样，有麻烦就来赌，该死的，他们都同学两年了，竟然没有一点兄弟情！
深時将折扣卷塞进衣袋，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有这么卖队友的吗？“嗯，我会考虑的。”
“有我，还没好吗？”
这时，东条背着包，双手插着裤兜出现在门前，深時拿起地上的挎包，快步离开，还好心地帮忙带上门。
这边的社团大楼还是像以往那么吵闹，吹奏部的声音能够清晰地听到，不知道吹的是什么，但萨克斯的声音非常的悦耳，大概那群家伙又没关上窗户吧。
和吹奏部比起来，楼上的轻音社简直就是一个暴躁的存在，架子鼓和电吉他加在一起，脑子都快爆炸了。
好在他们排球部的活动部室不在这边。
东条撇了他一眼。“结束了？”
深時拿出那叠折扣券在他眼前晃了晃，果然这种偏文化社的社团存货就是多。
“都是你随便许诺拿这种东西去换时间啊，和那个学弟聊天就那么有意思吗？”东条不是很理解自己这个朋友的脑回路。
在宿舍打算去澡堂的时候，突然听到外人说澡堂被包场了，他就知道这种事情只有这家伙会干，以前也做过不少次。
虽然大家不怎么介意，但总爱调侃一句。
怎么说呢，有我完全不像个日本人，明明大家都提倡不给人添麻烦，这家伙则天天在麻烦人。
而且有时候也太过分了。
完全就是个地球外的某种外星生物。
“记得把检讨书交给教练呃。”这次校内开始传了一些对排球部来说有些‘匪夷所思’的流言，罪魁祸首本人已经被‘定罪’，但看他表情，应该是没放在心上。
说到底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长的呢，完全没有一点常识。
深時又把折扣券塞进衣袋里。“因为要住好长时间，就想有一段愉快的日子嘛。”
他把挎包上的带子挂上两条手臂，然后向上伸直手臂，跳了下，包被顺利地背在了后背上。
东条对他翻了个白眼。“虽然大家都是调侃，但要是做得太过分就会被讨厌的呃。佐久早那家伙应该和你的朋友牛若和木兔不一样，也不太可能成为你的玩具。”
两人离开社团大楼，深時眼睛转动着，他也意识到这一点了。
和若利不管怎么胡侃都会被回应，虽然一本正经的超好笑，而且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对方也能够跟上来，要么就是以超认真的态度拒绝，并强行制止。
但若利不在东京啊。
而木兔那家伙每次看到都只会说排球排球排球，简直就是个排球笨蛋，不打排球的时候倒是能够一起玩。
但那组成木兔这个人的是八分排球和两分的无厘头与跳脱的混合体，虽然也很有趣，可他不想二十四小时有一半的时间在打球，剩余的时间在思考着怎么去安抚对方。
“但难得我也有学弟了啊。”他终于二年生了，有自己的学弟了，之前和他同室的都是学长，就算玩游戏赢了，也会被耍赖。
但他也意识到这个学弟和他的朋友不是个类型的。
佐久早比较纤细，而且有时候的想法和其他的一些人差不多。还有些怕麻烦，如果自己过激的话，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搬出去，甚至连平时的说话都不会搭理。
他不喜欢这样的拒绝。
东条走在前面，看了眼露天篮球场内的激战。“呐，有我，你如果真心喜欢他的话，就不会做让他讨厌的事情了。而如果他也和你同样心情的话，大概也能够理解你那颗不安分的心，也会包容你的行为的。”
他回头对朋友道。“但他和你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东条伸手抓了抓脖颈处的发，纠结着措辞。“佐久早和我们都是差不多的普通人，而你是另一边的有意思的奇怪的人。”
深時快步走到他身边，和他并排走。“那东条也喜欢我吗？”
东条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怎么说呢，虽然你的行动很奇怪，但排球部里的大多数人都喜欢你，因为很少有人会讨厌率直的人。”
话音一转。“但也有人讨厌率直的人。”
深時挑了下眉头。“那我到底怎么怎样才能和他相处好呢？”话语里有着种莫名的执着。
“当然是先去了解佐久早这个人。”
“”那家伙打球的时候不是很谨慎嘛，这就是他性格的一种体现。坚决不去大众澡堂，吃饭的时候也会选择消毒柜里的餐具，这也是他性格的体现，拿到训练菜单，练习发球会注意姿势，不管别人是否注意到一定会问好，都是性格的体现。”
“如果想要他接受你，就需要先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和他成为朋友，不是用话术诱导他说出心里话，而是由两人间的感情使他自然而然的，真心想和你坦白自己的事情。那个时候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因为感情不是比赛也不是游戏，你会变得在想到自己前先去想到他，他讨厌的，不喜欢的，害怕的，厌恶的，心中所追求的，你都会顾忌，因为害怕自己被讨厌。所以在考虑对方能否接受你这个前辈的之前，你该想如何让自己变得喜欢这个学弟，并接受他的一切。”
深時停下脚步，皱起眉头，看向东条。
说实话，他脑子里有些昏呼呼的，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而东条则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倔强和不认同。
“但如果真的像东条你说的这样的话，那么那个时候的我还是我吗？”
果然，就知道他会问这种问题，毕竟这朋友超自我的。
东条笑了笑，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继续朝前走，笑着道。“哈哈哈哈，有我氏，你觉得老师会在考试之前告诉你答案吗？”
“……”
扭曲的性格，深時撇嘴。“真是恶趣味儿啊，东条老师！”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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