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您可消停会儿吧》禾晓顷

11、第 11 章

　　程鹭看着婆婆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公公眼看就要呵斥宋育之的架势，她心疼得恨不得拉着他的手一起远离这个家。
　　她安抚着因为大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而开始躁动的女儿，说：“爸，妈你们了解你们的儿子吗？”
　　“我们不了解，难道你了解？”本来还有些内疚的刘美凤，现在已经对程鹭产生了敌意。
　　程鹭难得冷笑一声：“你们见过他在学校和同学在一起，在公司和同事在一起的样子吗？”
　　两人相觑一视，不等他们回答，程鹭继续说：“开朗，善良，勇敢，正义，像太阳一样的宋育之你们见过吗？”
　　“你们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甚至他在做什么工作吗？您骂他翅膀硬了的时候想过他的感受吗？”
　　“他自己不说谁知道他喜欢什么，我是她妈，我骂他两句怎么了？他现在能这么优秀还不是因为有我们的教导，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程鹭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心疼的看着丈夫“对不起，你保重。”
　　宋育之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呢，她尽力了，他知道。
　　于他而言，今后父母的责难他都能承受。让他难过的是，明明相爱，却不得已的分别。
　　“走吧，我送你下楼。”
　　“她走可以，小一一不能走。”刘美凤再次霸道的阻拦。
　　程鹭被气笑了，“我的女儿自然是跟我走的。”
　　“她姓宋。”
　　“她也可以姓程。”
　　“你…你…”刘美凤气得就要上前抢孙女，被一直沉默着思考什么的宋爸爸反应过来拦住了。
　　“走吧！”
　　“宋育之，你敢让她们走你也别回来了。”
　　没理会她，宋育之带着妻女行李离开。
　　楼下范晓洁早已在等待，本来应该送到楼下就回去的宋育之却又想送她到住处。
　　程鹭看着疲惫不堪的他，终究是不忍心拒绝。
　　程鹭不知道后来公公是怎么安抚婆婆的，那已经不是她关心的事了，从她踏出宋家大门的那一刻，婆婆对她的恨意便开始无以复加。至于宋育之，必然是得受一番轰炸的，但是为了女儿能平安长大，只能委屈他了。

　　因为行动的不便，没几天刘美凤就对这种坐在轮椅上溜达，看人跳舞，跟人聊天的生活表现得兴趣缺缺。所以当程鹭再打算把她推到小广场方向的时候，老太太又开始抓轮子了。
　　“妈，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别用这种方法。”程鹭更想说别那么孩子气，想想不太合适。
　　“不去那边，每天听那些老太婆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人是非，没劲！”
　　程鹭心想，还嫌弃别人了，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每天在家跟他们说张家的儿媳妇怎么了，李家的儿子一把年纪娶不到老婆。不过她没有蠢到真的这么说。
　　“好吧，那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一边询问一边思考着可去的地方。
　　“不知道，反正不去那边。”刘美凤不耐的说。“也不回家，你休想给我打马虎眼偷懒。”
　　程鹭悄咪咪的翻了个白眼，说得她像是她请来的护工。真是不了解自己的处境。
　　“那么，刘老师我提议去附近的商场逛逛，随便去超市买点菜，又打发时间，也免去你儿子下班还得买菜的辛劳，可以吗？”
　　刘美凤几乎没考虑就接受了“护工·程”的建议。
　　商场离小区不算远，程鹭没有打转回去开车，只是推着轮椅，不急不忙的溜达着往商场的方向走。
　　宋育之下班前收到妻子发来的信息，被告知不用去买菜，不明就里的询问一下，得知竟是婆媳俩去逛街顺道买的，意外又惊喜。
　　宋育之以为下班回家能看到一片祥和，刚进家门却发现了气氛异常低迷。老太太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电视，连对孙女的招呼声都显得应付，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程鹭在厨房忙活着什么，还有什么机器转动的声音。
　　打发女儿去写作业，宋育之进厨房悄声问程鹭:“怎么回事？下午的时候不是还逛街买菜了吗？”
　　程鹭手上不停，也不说话，抬了抬下巴指指刚停下工作的破壁机。
　　宋育之看了看破壁机，又看了看妻子，不见她像母亲那样气闷，倒像是小孩子吵架赢了的得意样。
　　“你去陪她，不然她可能更气。”
　　宋育之好笑的看着妻子难得露出的得意样，“你总得告诉事情的经过吧，你赢了，然后让你老公去吃炮灰？”
　　“其实没什么，就是我要买这个机子，她嫌贵不让买，我非得买，她又抢不过我……”程鹭耸耸肩。
　　程鹭不用猜想婆婆是怎么说自己的，因为她很快就知道了。
　　“就为了包顿饺子，就要花一两千块钱买个破机子？”
　　宋育之说了什么她听得不太真切，不过从刘美凤刻意提高的音调她也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手剁怎么了，手断了吗？剁一顿饺子的肉就能累死吗？怎么就那么金贵？”
　　“我看她就是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不是自己挣的钱她不知道心疼。”
　　“你别护着她，她自己说那卡里是你的钱。”
　　“你说你自己平时省吃俭用的，你看看人家是怎么花钱的。”
　　“早晚被她气死！”
　　程鹭不知道宋育之最后是怎么把老妈子哄好的，不过应该是许诺了什么能让她开心的事情，才会让她在晚饭时那么志得意满。

　　对宋育之而言，一天之中最放松、开心的时候莫过于孩子老人都睡了之后跟妻子在书房独处的这段时间了。
　　她在安静而专注的工作，他看看书或者假装在做什么，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她没发现的时候看着她。一如刚交往的时候。
　　程鹭画完手中的绣稿，抬头见他眼神慌乱的躲闪，在心里嗤笑，也不戳穿他，只问:“你怎么把老妈子哄好的？”
　　她开口问跟她说话，让他理所当然的能走到她身边坐下，“周末带她和一一去郊游，不带你。”
　　程鹭睥了他一眼，一边整理着绣稿“就这样？”
　　“就这样！”他两手一摊，竟也有点奸计得逞的样子。
　　“你说要是老妈子知道你不带我不止是为了她，她会怎么想？”程鹭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变态，YY一下婆婆气得跳脚的景象也很开心。
　　“诶，学妹，今天打算绣个什么样？冬天快到了，你好多年没给我织毛衣了，我的毛衣都已经有点硬了，买的那些也不好穿。”他站起来在她的工作台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顾左右而言他。
　　程鹭更喜欢这样的宋育之，这才是最初的那个人。喜欢奉承她又有点赖皮。这些年，他太过小心翼翼了，小心的跟她说话，小心的与她相处，生怕她对公婆的失望延展到他身上，生怕她会离他而去。
　　“好，我抽时间去买毛线就给你织。”声音异常的温润，宋育之怔忡，转头看着也站起来在台边的她。
　　她在配线，高出台面的上半身向前倾，伸手从放在台子上的格子小立柜里挑选出她想要的丝线，再仔细对比，不甚满意的又重新挑选。
　　宋育之欣喜于她的允诺，自6年前，她离开之后就再没给他织过任何一样物品了，不止是他的，她放弃了所有的编织品只专心的做用以谋利的绣品。
　　“正好你们去郊游我就可以去买毛线了，多买点给一一和老妈也织一些，你还想要什么？”
　　“你忙得过来吗？我看你每天晚上都很忙的样子。”
　　程鹭挑选好了自己满意的丝线，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她的刺绣工作，而是把配好的材料归置在一个小盒子里，而后又整理台面上的工具。“小骆可以搞定店里大部分的工作，我想让一部分股份给她，然后把工作的重心交给她，压榨她！我就负责少少的事情。”说得自己真的像是个剥削人民劳动的恶地主。
　　宋育之很意外，他知道工作室是她在多么艰难的情况下创立的，现在却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让就让，虽说不全让，但是重心不在自己手上，届时会变成什么样谁又能说得清楚。
　　“……为什么？”思考良久只能问出这么一句。
　　“小骆是值得信任的人，她甚至能把工作室做得比我好，她不止是有喜欢刺绣的心还有经营的能力，这些年如果不是我加以阻挠，工作室的名气会更响亮。”整理好的工作台空出挺大的一片空间。
　　她坐在椅子上，一并把他拉下来坐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