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飞草长2》郗橼枫

1、chapter 1

　　朗朗春天，鸟语花香。
　　冬意渐远，枝头吐蕊。
　　沉睡的枯叶藤乍现一根绿芽苗，意境生辉，甘露滴在瓜叶上，叶枝卷着柱子往上升，节节葱绿，煞人新颜。庭院里的生机，无人瞧见。

　　淡蓝衣色的女孩跪在地上，垂脸落泪，惹人怜悯。绿衣女孩安详地瞌着，斜视跪向她的同龄女孩，嘴角扬起笑意，阴沉的脸一甩，很不屑的起身离开。
　　没想到蓝裳少女一跃爬起，一把抓住起一少女的衣袖。
　　贾贡草怔住，无情的一脚踹开她。“滚开！”
　　“我不要！”捂住出血的菱唇，冬眠直视贡草冰冷的厉目。“你不要走啊！”哀求的娇吟声声声入耳，则在她面前仅是嘲笑的证据，痛入心扉。
　　贾贡草顿步，蹲身，食指抬起水灵灵的人儿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
　　“我、留、下、来，干什么？”
　　冬眠眼里仅是彷徨恐惧，“我……”
　　贡草讽刺的笑着，倔强昂头，冷调尖酸难以招架，“冬眠，不，朝日公主，您是不是要留下小女子，将其折磨到死啊？还是——要夺掉我最后的性命啊？您已经抢走我的一切了，还不满足吗？”

　　冬眠咬住薄唇，泪流满面。
　　贡草冷哼，看着她标致的面盘，“‘云想衣裳花想容’真是开始发现这句诗正好描绘得出你如花似月的娇娆，好美的一张脸啊，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心动，又何况区区凡人阳东雩呢？”与她自己相比之下，会让她罪恶感油然而生，像是玷污了仙子的高贵洁里。她贾贡草，居然会败在有脸蛋初中而又没大脑的女生！
　　“怎样？”贡草蔑视她，锋利的目光夹杂着仇恨。“朝日公主能降贵跟我一介草民说话真是三生有幸啊，恕草民刚才无礼了。”
　　“不是……”冬眠哽住了。
　　“贾贡草你给我闭嘴！”

　　忽似天外之声插在沉闷中却是一句呵斥。
　　贾贡草故然如我，头也不转一下，像听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梧桐枯叶沙沙作响，绿衣少女的发丝被风吹乱，唇边漾起一抹温柔虚幻的笑容，棕色的杏眼充满了氤氲的水光，压抑着的不安、惶惑自心底窜升。
　　如果她是聋的该有多好……
　　若果她失明多好……
　　那就不用听见他的声音，见着他幽幽的眼神……但是，她想见到他，想听到他的声音，想念还喜欢她的阳东雩……不可能的了……
　　季节停着没有意义，春天挺拔的草芽，夏日活力的青草，秋节金黄的小草，而遇到了冬天，则是苟延残喘的草儿，不得不消失了……那冬天可能就是眼前人冬眠了。

　　“东雩，你不要这样……”冬眠恳求他，是以汪汪泪水相求。
　　少年为所不动。
　　贾贡草轻笑，旋身光明正大地面对他。“东雩耶，朝日公主，我记得你刚刚认识他的时候是生疏地叫‘阳大哥’的吧？现在进化叫‘东雩’了，不愧是公主啊！”
　　蓦然，阳东雩别过脸，沉沉道：“你不要再找冬眠麻烦了！”
　　冬眠睁大眼，扯着他的衣服哭着，“不是这样的，是我一直缠着贾小姐的！！东雩，阳大哥，不关她事啊，你不要责怪她啊！求你……”

　　贾贡草白她一眼。
　　“朝日公主，你闷不闷啊？这种戏码已经不能感动人心了。我贾贡草，不需要你的可怜，难道你忘记了吗？是我向你下毒的啊！”
　　此话惊动了阳东雩。
　　“会是你吗？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是很相信冬眠的吗？她身上中的毒就是我下的啊！有证据啊！”
　　少年轻摇头，桀笑。“我懂你为人，你不会下毒的。”
　　“是吗？你应该知道我恨冬眠的啊！”贾贡草仍面不改色。
　　“正因为这样，”少年靠近她，距离相近，二人眼神各有对方。“你才不会做这些事！”

　　又下雨了。
　　点滴在她的额上。
　　似乎在警戒她，不要忘记某些事情。

　　她有双很清澈的棕色宝石，光泽闪耀。
　　只是曾经，她的眼中只有他而已。
　　容不下任何人。

　　但现在，她什么也容不下了。
　　她只能做个自私的自己，无人爱怜。
　　“谢了。”
　　轻轻一句话，砍断所有爱过的痕迹。
　　“阳东雩，我现在宣布，我不爱你了。”

　　冬眠哭了，大彻大悟的哭着。

　　风雨同步，和着没有情爱的结果。
　　所谓无花果，就是这样吧……
　　像她这样的女孩，种不出甜纯的果子，酿不出最好的果汁。
　　“你们成婚之日，我一定会到的。”
　　她屹立在没有爱意的断崖上，好苦，除了仇恨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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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旷的平安楼。
　　暖暖三月天，镌着杏花香吹拂进来。
　　雪白的窗帘被风吹起。
　　阳台上，三盆吊兰垂枝落叶，微微发黄，似乎很久没人打理了。

　　夜里.
　　长廊边的荻叶长长地舒展着，碧绿柔嫩的叶面上池水穿珠缀玉，月影稍映于格窗一角。月光下的她沉默而孤单，夜雾迷茫，瘦削的肩膀，眼里的迷惘，影子的苍凉，与月光斜照却相迎。她如水般柔软，如冰般脆弱，似乎风微微吹动，就可以把她飞舞在空中。
　　摸摸铺尘的桌子，好冷的板，熟悉的感觉，她闭眼。
　　“唐儿……思鰆……娘，我回来了……”
　　她看到她们了，只是在闭眼的一瞬间——她又见不到她们了！
　　“你们给我回来啊！唐儿，你最会玩捉迷藏了，次次都是你赢的，但你快出来啊，我找不到你啊！我不玩了……我不要再玩了……真的，不玩了……”
　　她苦恼地摇头。
　　“思鰆，你也不要跟唐儿胡闹了！”
　　“我不要玩了……”
　　“你们出来啊！娘……”
　　回应她的，只是屋里的回应罢了。

　　又落了，吊兰的叶子又掉下来了。
　　顷刻，她的失神旋即大怒！！
　　她马上立起身，大呼：“封争！封争！给我死出来！”
　　楼上却是无人，可——忽而玄幻的绿光周璇在一处，后而呈墨色的旋风包围着一个人！

　　贾贡草厉眼相逼，英气逼人。
　　而她瞪着的那个人笑得嫣然。
　　封争收起笑脸，“真有礼貌耶。”一身青衣锦绣，俊美的轮廓，算是一个美少年。“找我干什么？”看怕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还我消息来！”
　　“什么消息啊？找我要消息不妥耶，你应该找我妹风千寻啊。”
　　“你寻衅吗？”贡草喝道。“我问你，我娘呢？黄思鰆？还有——你最爱的方唐呢？”她把“方唐”加重音，存心找他喳。

　　这丫头！
　　封争蹙起眉峰，安静的回应着：“不要问我，我不是阎皇。”
　　“你不知道是谁知道啊！别开玩笑了！！”她激动地扯着他的衣袖。
　　“我没开玩笑啊，你要记住，她们已经死了啊，还有，你娘缘莺已经烟消云散了。”说的云淡风轻，没有一点忧愁哀痛，即使他放不下，时间也会冲淡所有——包括他所爱的人。
　　贾贡草松开手，摇头，摇头……
　　“我不信！你骗我……”
　　“你忘了吗？黄思鰆是被叶晓红所伤，伤得太重而致无可救药！”他舒了一口气，“缘莺为了救你，呼出最后一口真气……方唐的，你不需要我说清楚了吧！！”他活了五百岁，却找不到比方唐更爱的人了，但也是最后一个啊。

　　贾贡草冷静下来了，轻摇蜷首，抬头望着苍穹。
　　我，还剩下什么啊？
　　“封争，她们是不是去投胎了？”贾贡草平静得看着他，要求他说出真相。
　　封争不好意思地回避眼光。
　　“还没……你娘，也就是缘莺的灵魂被打散了，现在搜魂使者只搜到‘灵’而已啊！”
　　所谓“灵魂”就如字义所示，一灵一魂组成，其中夹杂其他物质。
　　贾贡草恼道：“我能下地府吗？”

作者有话说

　　谢谢贾贡草，
不要怨我……
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