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来与‘女’磨磨头[鬼灭]》蓝珑琼

14、选择与祭品

　　很震惊吗？其实也没有。应该说，这才是符合想象，最为正常的情景。

　　自还是人类起，还是孩童起，极乐教的神子童磨大人，就对人性有相当清晰的认识。自私，残酷，可怜又可悲。或许有一些闪光点，有那么点温暖又软绵绵的玩意儿；却稀少的可怜。

　　狼群之中的绵羊安可活？残酷的世道之下，如动物一般服从本能，损人利己的生物才能留存下后代。那些有自我牺牲精神的存在，牺牲了他们的个体，保全人类的整体，其结果就是这种自我牺牲的基因并不会长久延续，早被牺牲断绝掉了。

　　在童磨大人很小的时候，看着父与母相残而亡的凄冷尸体时，便已经深刻知道人是一种怎样的生物。并不觉得爱也没有觉得恨，只是很冷静客观的知道了而已。

　　……那么为什么，这一段时间不一样？比起在极乐教里生活的漫长岁月，在小镇之中短暂的时间更充满生命的活力？

　　就在现在的这个时间，就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刻，他得到了答案。

　　因为，她是特别的。

　　善良的好人其实并不多，能遇上的更是有限。从可爱的人眼里看到的世界也是可爱的。

　　在一个善良又可爱的人身边，你会产生错觉，误以为这是个美好的世界，原来自己也能非常可爱。

　　但事实并非如此，多么可怕的错觉啊！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美丽的世界，那些人类也并不善良友好，而残酷的食人鬼，自然也根本不可爱。只是因为她，只是因为有着美好想法与坚定信念的这个人这样以为，所以世界在眼里才变得如此不同。

　　——那是，相当难以想象的情景。

　　像不可思议的梦幻之中的情景，人们脚边的河水开始结冻，瞬间覆盖整个河川，连激荡汹涌正冲袭而来的波涛，都凝固成它们奔流时的形状，就像时间定了格，全部都冻结起来。

　　上弦之贰使用血鬼术的时候，多数是在教中莲池边，水汽较多之处。冰晶也多数来自空气里的水蒸气凝结。这是一种战斗习惯，总不能默认所有的时候战斗环境之中都有充分的水蒸气，在最为正常的含水量之下凝结成冰，才是他正常战力的发挥状态；为了增强自己的力量，才设置能增强他发挥水平的特殊场景。

　　但其实，哪怕是如此，凭空凝结出来冰块都是极为苛刻的。空气之中的水蒸气含量有限，哪怕是池塘边上，本身蒸腾在空气之中的水汽，也仅仅是水汽而不是水。凭空制造出冰，就等同要使用这些水蒸气凝结成冰，若仔细体会你才会惊觉，这是相当可怕的力量。

　　如果不是在空气之中寻找那微弱的水蒸气呢？如果是在有水的环境之下，直接凝结这些水呢？同等情况的冷气，会造成怎样可怕的效果？

　　——范围更大，结冻更快，威力更惊人！

　　理所当然的，水，本就是冰的最佳媒介。

　　此时还需要拟态吗？那自是不需要了。

　　极乐教的教主大人，轻巧的在冰上行走，远远看去像是仙人飘过。

　　极致的冷气让这一片区域狂暴的风雨变成了碎冰与雪，猛地看去像揉碎在空中的钻石粉末，带给人难以置信的奇幻梦境之感。很快在河上成型的巨大冰制成的巨人，将手插入冰河之中，轻而易举将其中的异物取出握于掌中，递交给它的操控者。

　　童磨双手接过女子，将她抱在怀中，确认她仍有呼吸与温度，心中些许慰藉与爱怜。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随河川流走了。

　　那珍贵又美丽的世界，那可爱又有趣的一切，差一点点，就再也不曾存在，如短暂的黄粱一梦般消散。

　　“是佛祖！”

　　——岸边的人喊道！

　　其他人看着那冰巨人的形状，纷纷跪下叩拜。他们不敢直视仙人，只知道那是极为伟大的存在，他们只需拜服祈祷自己的性命得以保全。

　　“佛祖保佑！佛祖显灵了！”

　　槙寿郎大惊失色！他自然知道那并不是佛祖，与鬼战斗多年的他一眼看出这是一种血鬼术。只是至今以来，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规模如此庞大的血鬼术，一时间失去先机。待他反应过来，摸向腰间想拔刀迎战，却摸了个空。

　　理所当然，决堤这么危险的事如果带一把剑太过碍事，也容易被水冲走，所以在前来之前他卸下装备。没人想到在如此自然天灾之前，竟然会碰到这样强大，能睥睨天灾的鬼！

　　“将她放下！”

　　槙寿郎想冲过去，却被同村人拦住。

　　“槙寿郎你干什么！那可是神明，佛祖降临了你竟然还敢挑衅神灵！快点趴下！”

　　槙寿郎大怒：“什么神明，他分明是鬼！”

　　其他人难以忍受他的大逆不道，硬是生生将他困住，不许他上前惊扰神明。

　　这场景太过可笑，童磨觉得自己应该笑一笑，于是他笑了。

　　“我能让河川瞬间结冻，自然也能让冰瞬间融化。你觉得如果我这么做，你，跟你身旁的这些人类会怎样呢？你们不惜一切所守护的地方又会怎样呢？”

　　所有人，包括槙寿郎的心都冷下来。

　　那自然，是都会被洪水席卷吞没。

　　“就算我不去管它，凭现在这个水量，这里的冰可以阻截上个不到十分钟。你们是准备用这些时间，赶紧安全离开呢，还是想现在就去死？”

　　……

　　跪下的人们感到绝望，一双双哀求的眼看向槙寿郎，是槙寿郎带他们出来抗洪，为的是拯救他们的村镇。难道要在此激怒神明，让他们所有人被水吞没？不，不要！这样的未来，他们不要！

　　槙寿郎咬牙：“你到底想怎样！”

　　童磨内心不由称赞，还算是个冷静的人。若是不顾一切的冲过来，那他也不会客气就是。

　　“为什么要对我充满敌意？我帮了你们不是？只要安心的接受帮助就好。只要像你的同伴一样，认为这是神明降下的奇迹不就好了？”

　　槙寿郎呵斥：“把幸来——把她还回来！”

　　童磨用温和的声音吐露残酷的话语：“有哪一个神灵是不需要贡品，就白白庇护于你？这是非常公平的交换。再说了，这本就是你们不要的，落在水里就已是我的。”

　　槙寿郎怒骂：“哪有这种道理！我们只是没有及时抓住她，我们谁都不想失去她，她是我们的同伴！”

　　槙寿郎知道眼前的怪物是鬼，没有刀还要维护如此之多普通人的他根本无法与之为敌，但是如果放任对方抓走幸来，恐怕会凶多吉少。

　　童磨不再与他争辩，他只是平静的看向其他的人类。

　　“现在剩不到八分钟。”

　　——！！

　　倒计时让人心中恐慌，那些村人忍不住纷纷用手拉住槙寿郎，有的竟然还跪在地上磕头恳求，有的已经在他人的掩护下迅速往回跑，准备通知村人快点撤离。

　　“槙寿郎！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我家里还有老人，没有人背怎能跑得动！”

　　“幸来也不希望你这样的！她出来帮我们不是为了保住村子吗？槙寿郎，你要考虑清楚，别因小失大！”

　　“不要违抗神明！神明只收走一个祭品就肯救我们，已经是天大的好事！”

　　槙寿郎：“你们——！！”

　　他半句话没说完，就被背后他所信任的村人——那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用铁锹背击打了后脑，一下被打趴在地上。其他人迅速七手八脚将他按住，扯着他离开堤坝。还有的人不断跪拜道歉，恳求神明原谅他们的无礼。

　　童磨大人对此很满意，他转身带着幸来离去。

　　跟他所想并无不同，人类果然还是愚昧容易哄骗，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鬼杀队员的见识跟觉悟。也许对上鬼，那些鬼杀队的战士神挡杀神，天不怕地不怕，但对上普通人呢？对上他所熟悉的父老乡亲？

　　哪怕是鬼杀队的柱都无法出手，他不可能伤害普通人，尤其这些普通人只是希望他们的家人，还有更多的人能争取时间活下去。

　　槙寿郎是一个为了保护朋友，不惜牺牲掉整个村子的人吗？自然不是。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宁愿牺牲自己跟身边亲近之人，也希望能保护弱者的人。

　　这样一个人被弱者所裹挟，稍许破绽，就已注定了结局。

　　你要问童磨大人现在什么感觉？他觉得愤怒吗？觉得人类可悲吗？不，他才没那么觉得。他甚至很高兴，还相当的庆幸！庆幸于人类就跟他所想的一样，庆幸于像槙寿郎这样执迷不悟的算少数。他现在爱死了人类以大公无私为名的自私自利，他就喜欢这样的人类。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就是我的了！全都是我的了！

　　有这样一个稀奇又珍贵的世界，他人并不以为意，只有你知道这世界有多可爱与美丽。本以为要花更久的时间跟心思才能夺取，恰逢机缘巧合，不用造成太大的冲突，没有耗费多少精力，就毫发无损的弄到了手，他怎能不高兴？

　　我抢到了一个世界，一个如此漂亮又珍贵的世界，而愚蠢的人类根本不知道她的价值，更不知道他们失掉了什么，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

　　——果然我是天命之子，不愧是我自己，神子之名不是盖的！这运势，这手速！我得给自己点一万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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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磨磨头：对对对，你们可以对幸来更坏些，再坏些！啊，都是我的了，我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