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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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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车内空间很小,车上气氛也就尤其尴尬。
如同冰窖。
冬篱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建筑,心乱如麻,眼眶再次湿润。
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顾流火是在把车往高架上开,完全不是回冬篱家的路。
冬篱皱眉,忍不住问:“去哪儿?”
“吃饭。”顾流火声音甜甜的,“顺便好好聊聊~”
“我说了,我不想聊。”冬篱加重了语气,冷冷道,“我要回家。”
还有聊的必要吗?
顾流火沉默了会儿,语气也跟着冷下去,调头:“指路。”
冬篱差点忘了,顾流火不知道她现在的家在哪儿。
到了冬篱家楼下,顾流火没有驱车离开,而是紧紧跟在冬篱身后。
冬篱甩不掉她,只得领着她走到家门口。
门打开了,顾流火环视一圈,在冬篱关门前挤进房间里。
冬篱租的小套房很小,明明乱糟糟的,却没有一丝生活气,清冷得要命。
顾流火换好鞋,兀自坐在沙发上。
看见冬篱冰冷愤怒又带点不解的眼神,顾流火淡淡道:“你状态不对,我害怕你一个人在家会出什么事。”
“你!”冬篱觉得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生气。
我状态为什么不好,你不知道吗?!
顾流火没有反应,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的坐姿,还翘起二郎腿。
冬篱用手指指了她半天,最后猛地一甩手,脱口道:“好,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说出这句话的冬篱,并没有意识到现在她们的处境是何等奇怪。
冬篱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这两天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大脑承受不了,一时停止运转全靠本能。
然而还没拉开房门,冬篱就又被顾流火拉着手腕拉了回来。
顾流火力气很大,她挣不脱。
她只能恶狠狠抬头瞪着顾流火。
顾流火一双灰眸没有荡起一丝波澜,看不出什么情绪。
反倒是瞪大双眼怒目而视的冬篱,眼角还喊着泪光,看上去异样的可怜。
“放手!”冬篱怒道。
顾流火的擒住她手腕的力气一丝没收。
于是冬篱又吐出一个字:“疼!”
顾流火立刻放手。
冬篱转身冲向自己的房间,刚想把房间门关上,顾流火又用力将门撑开。
顾流火第一时间看向飘窗——这里是十二楼。
冬篱顺着顾流火的视线看去,脑子里虽然一片混沌,但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于是她推开顾流火,又跑进浴室里,嘭一声关上门。
小套间浴室门质量不好,锁不上。
好在顾流火似乎没有再追进来的打算。
冬篱缩进浴室墙角,双手抱着腿,将脸埋在膝盖上。
冬篱一点一点恢复清醒。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今天反应这么大。
是因为被辞职了吗?好像不是。
那是因为被顾少调戏了吗?好像不完全是。
那是因为被顾流火欺骗戏耍了?
冬篱渐渐理明白了。
顾流火的欺骗让她丢了工作,又被顾少调戏。
而顾流火这个始作俑者,竟然还跟到她家来!
不,不仅仅是这样!
冬篱又想起前天晚上,顾少说的那些话。
脑袋又疼起来。
冬篱不再去想,无助地小声呜咽起来。
顾流火一直站在厕所外,听到冬篱的哭声后,她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
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痛起来。
顾流火不明白冬篱为什么这么生气,在她看来,被辞掉完全是可以忽略的小问题。
她本来以为,失去姐姐的她才该更委屈一些。
她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心态,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才做好和冬篱“好好聊聊”的准备,才勉强能对冬篱露出笑容。
可是冬篱却因为这种小事对她冷脸相向。
顾流火不明白。
但担心冬篱的感觉是真的,听见冬篱的哭声时,不可抑制的心痛也是真的。
顾流火蹲在冬篱身旁,缓缓抚过她的头发,“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在顾氏,也没想到你会是那个项目的负责人……我之前就和牧歌的人商量好了,要坑顾氏一笔。”
顾流火的声音很诚挚。
冬篱渐渐停止抽噎,身体却仍然在抖动。
顾流火尽量简洁道:“顾氏……他们的人害死了姐姐,所以我要报仇。这次过后……以后我还是会继续向顾氏出手……抱歉。”
冬篱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来我的公司工作。”这次,顾流火的话听起来有些没有底气。
冬篱没有回答,肩膀却又小幅度抽动起来。
又哭了。
顾流火慌了。
她一下坐到冬篱身边,伸手抱住她,生疏但又温柔地在她肩头轻轻拍打。
然后,顾流火听见冬篱细若蚊蝇的声音:“顾少欺负我……”
顾流火下意识道:“我以后弄死他。”
冬篱弱弱“嗯”了一声。
“别哭了。”
“嗯。”
搀扶着冬篱走出浴室,看着她在床上睡着后,顾流火又委屈了起来。
她还是觉得自己才是更该被哄的那个。
顾流火又冷下一张脸,想走到沙发上坐下,袖子却被轻轻地拉住。
冬篱没有睁眼,只是本能地呢喃道:“不要走。”
顾流火败下阵来,长叹一口气,脱鞋,缩进被子里。
现在时间还早,但顾流火的确莫名有些困了。
她回想起出差那三天,是她这几年睡得最好的三天。
顾流火闭上双眼,搂住冬篱的后脖颈,将脸埋在她松软的头发中,渐渐进入梦乡。
……
两人是被顾流火的电话吵醒的。
顾流火起身接通电话,另一只手本能地抚过冬篱散乱柔软的长发,又轻轻摸到她脸上的肌肤。
冬篱的皮肤柔嫩似雪,脸颊尤其娇嫩,手感很好。
顾流火以前就喜欢这样无意识地抚摸。
“嗯,好,我马上回公司。”
顾流火挂断电话时,食指已经摁在冬篱唇上。
冬篱耳尖发红,眼睛水濛濛的看着她,却没有躲避的意思。
顾流火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
“来我这儿工作吗?”
冬篱这才挣开顾流火的手指,将脸偏向一边,“我……再考虑考虑。”
“还难过吗?”顾流火问。
“没感觉了。”
“那我走了。”说完,顾流火便翻身下床,快步走向门外。
顾流火的动作、说出的话,都无比温柔,然而冬篱注意到,她的态度又和之前无异了。
轻挑,不屑,看不透。
冬篱想起睡前她们在浴室里的谈话,感觉她们间好像说通了一些东西,但还有更多没有说通的。
冬篱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最后拿起手机,搜索“顾涟”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