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天才二三事》云冲默

17、光影与声音

　　“哥，你站在窗前头。”
　　荀霂疑惑归疑惑，还是站了过去。陆佩衡举起手机咔嚓一声，给他照了张相。
　　“新壁纸，有了！”陆佩衡眯着眼满意地笑，扑过去给荀霂一个快乐的拥抱，“绝美！哥！这种光线拍剪影真的是神仙剪影！尤其你们家这个落地窗几乎是一扇玻璃的，画面特别干净纯粹！”喜欢得不要不要的。画面是，人亦然。
　　“装修的时候我特地要求的。够结实，透光率高，五星海景房的那种。”看陆佩衡还要自拍的样子，荀霂心思微动，趁着他自拍两人头像剪影的刹那吻了下怀中人的额头。
　　陆佩衡动作是僵的，脑子里却飞速地过起了CP文里的各种吻戏描写，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变烫，却被夕阳掩盖下几分。
　　两个人，也留下了绝美的剪影。
　　“头像……有了……”
　　吾将之命名：暮光之吻。
　　陆佩衡喜欢得不得了，真的把这张图改成了微信头像。反正逆光看不清谁是谁嘛，有人问就说是抓拍的，也不会有人嚼舌根！他有个账号，偶尔会产些同人段子，发发照片，吐吐槽，有几百个粉丝。他后来就把几张剪影修了修当做摄影作品放在上面，底下一溜人想求抱图都被傲娇地拒绝了。理由是：他是我的！当然，如果真的有人想用，只要不商用，他也不会怎么样就是了。

　　陆佩衡回到家，给看上的几个岗投了简历。他特地挑的一些可以居家办公的岗。
　　“大概天生就该是个懒人吧……”陆佩衡躺在床上，“其他副业的话……也许可以写写沙雕文，投稿子，或者做个男CV配一下自己CP的剧？”
　　毕竟，自己也是个不难听的青年音嘛，应该还是挺有市场的，自己也有一套能凑合用的麦和声卡，前几年跟网上音乐社团玩那阵也自学过AU。

　　第二天陆佩衡自带试音在某个接新群蹲着，顺便等着HR回复。
　　□□小窗突然蹦出来：“小叶叶叶叶子：小哥哥接新嘛？BL剧哦wwww”
　　闲得无聊的陆佩衡赶紧回复：“可！是什么剧？”
　　叶子给他发了几段台词，又说：“是小哥哥嗑的CP呢wwww小哥哥的试音很合受呀。”
　　陆佩衡看见是自家CP同人剧，不由大喜过望，滑着几段台词正要接受，突然一怔。
　　嗯……台词，这个台词……居然……
　　“这种会被屏的吧！”
　　妹子，受音我认了，但是这种虎狼之词恕我……接受无力……但他还真想接这个本——光从这几段对话的台词看，就知道这个原著作者水平不一般呀。
　　“如果不过审我们会想办法处理的呢~”
　　“不过……我可以先问问攻音敲定了嘛？”其实陆佩衡有点不太好意思和陌生人搭这种戏。
　　叶子回得很快：“还没有哦，小哥哥有推荐嘛？”
　　“嗯……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问问吧。要不然我就得改词，我好歹也是个写段子的！”
　　“黄段子？wwww”
　　“？？？我不是这种人啊喂！”
　　陆佩衡抓抓脑袋。如果是对戏，要声音攻气好听，里面还有这种亲密的内容，恐怕只能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找这个人问问看。虽然也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毕竟这个……成双入对的……背着人那么嚣张不太好。
　　他赶紧找到荀霂。
　　“哥，有兴趣做个兼职吗？想和你搭个戏。”
　　“不过……可能有点不好意思……”
　　陆佩衡发了消息，面上有点臊。
　　不一会儿，荀霂就回复了。
　　“和你搭戏，都可以。”
　　“哥你这算是……宠人吗？而且是独宠……主要这个台词……就是……有点……少儿不宜。”
　　“成年人，还怕什么？”
　　陆佩衡仿佛听见了他的轻笑。可是就是因为成年人才更不好意思了好嘛！
　　“如果接了这个剧，被身边人听到，会有点……尴尬。”他小心翼翼地回复。
　　“陪你。”
　　陆佩衡心里有个小人在尖叫，不过他觉得自己要冷静下来，还是明说了：“我看到的台词有一段是……要攻受的喘交织在一起的那种，呃……我在申请要不要改改词，要不我就别接了……”
　　他几乎能看到荀霂那边反反复复输入了一分钟的模样。
　　“不管改不改，能和你对戏的，我不希望是别人。”
　　哥你的占有欲暴露了。不过莫名有点兴奋？
　　陆佩衡强忍着悸动，继续回复。
　　“哥，剧社一般都是走□□，我把策划□□给你，你加一下，备注是攻音外援，就好啦。”
　　“好。”
　　□□号发过去后，荀霂那边沉默了好几分钟。
　　陆佩衡正要问怎么样了，就看荀霂发了几个字：我好友。
　　那……推了？陆佩衡没想到自己这么乌鸦嘴，世界真小，居然真的是认识的人啊！
　　“没事，我换个号。”
　　陆佩衡一歪头：自己好像还没加过他□□？
　　过了一会儿，策划把两个人拉进剧组试音群。
　　“策划-叶子邀请甜滋滋一颗小糖豆、佐罗入群。”
　　陆佩衡不禁捂脸：自己的□□昵称好几年没改了！荀哥这个昵称有点有年代感……恐怕现在年轻的孩子都不知道这个电影吧？

　　是你们最帅气的导演夏呀：欢迎试音选手糖豆和佐罗。我是你们最帅气的导演夏夏！请先配合叶子在群里简短试音给大家听，初步通过后，会发更多台词请二位再录一段本发到邮箱。
　　策划-叶子：小哥哥们，各自的台词已经私发给两位了，请接戏~
　　陆佩衡对着电脑上的文本，手心微微出汗。他戳开荀霂的音频。
　　“那你以为我，应该是怎么样的人呢？”普通话十分标准，低哑的魅惑中带着点强硬，从一开始的轻笑就直接击中心坎。
　　陆佩衡：救命我好了我可以我也来！
　　“哥我错了……但是，哼……我还敢！”
　　陆佩衡撒娇似的道着歉，还不服气。
　　“既然你这么说，有接受惩罚的觉悟么？”
　　这句话问得淡了些，但荀霂似乎刻意强调了“惩罚”，让整句话瞬间暧昧不少。
　　“哥……你……你这是又欺负我……呜！”
　　陆佩衡念了一句略带哭腔的，往下滑了滑，绷不住了。
　　甜滋滋一颗小糖豆：？后面这词对不起……告辞告辞ORZ
　　编剧-写本子的喷嚏酱：woc别跑啊小糖豆这个傲娇小委屈绝了！！
　　策划-叶子：[星星眼]哇！佐罗小哥哥的声线特别像我同事！贼好听！不过他是个闷油瓶肯定没说过这种话！
　　卖花小姑凉-叫我女王大人：我觉得可以开工惹再不开工我要shi了。
　　画画的-画本子的咳嗽君：我有一个朋友她说她好了[表情]
　　佐罗：本剧台词？[问号]
　　编剧-写本子的喷嚏酱：哈哈哈哈哈哈情感是一样的，台词我们当然比这个“好”啊~可惜我们原作大大不经常上□□。
　　甜滋滋一颗小糖豆：？？？不是我理解的那种H……
　　甜滋滋一颗小糖豆获得了编剧-写本子的喷嚏酱授予的头衔【知心小受】
　　【知心小受】甜滋滋一颗小糖豆：？？真是？
　　佐罗：……
　　佐罗获得了策划-叶子授予的头衔【妖孽小攻】
　　是你们最帅气的导演夏呀：只要有设备，我现在就可[表情]倒贴钱请也赚了！虽然佐罗这边刚刚听有点缺频，正式录请务必用麦，或前往录音棚录制~

　　看到设备，陆佩衡一拍脑门，赶紧微信戳荀霂。
　　“哥，录广播剧必须要设备。你要没设备，我到时候把设备带过去，一块对戏。”外面的录音棚就算了，台词太羞耻了！
　　“好。或者晚些我也买一套。”
　　“哦对，可能会有重叠的场景，如果导演督着一起录可能会掉马的，还是得一人一套……”不过，就算一起录，被知道是现实中的“好友”又如何呢？
　　荀霂不置可否。“你打算靠这个赚钱？”
　　“没有啦，目前就是在不同领域里的尝试，积累一些粉丝群体到个人账号上，到时候做起推广会比较有人气，后续再接广告就容易多了。网配的话，其实更多是兴趣使然。”
　　唔，说到兴趣……不过，如果真是他理解的意思，这个本子全文恐怕有点……刺激。
　　他加了荀霂□□，和群里安排了时间，悄悄去粮仓找了同人原文，怒嗑了一晚上。
　　“我家CP怎么这么甜？肉怎么这么香啊神仙太太！”看着文就能脑补出声音和画面了……不对，为什么这个想象的画面，越来越像是熟人……
　　完了，绑定了，是理想的CP和现实的CP。
　　被火烧云附体的陆佩衡表示：我不是我没有我才不馋他身子！不过自己还真是因祸得福啊……吸溜。
　　不过还是会在意身边人的看法。虽然自己没有明确表明过性向，但是确实有人问过他是不是喜欢男生……陆佩衡摸摸鼻子，相比性别，自己可能更在意对方的性格与能力吧，合得来，看得惯，能喜欢下去。只是真的和男生在一起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和女生应该也一样。
　　陆佩衡看看日历，把要连麦对戏的日子标注了小星星。为了保持戏感，也照顾荀霂要上班，平时说不定还要看论文，元旦就先不回了吧，反正，至少是序章加宣传这一部分也挺快的，正常新年第一周内就能搞定。
　　陆佩衡在自家小群里发了条消息。“元旦和爷爷奶奶说一下，我先不过去了，单位有点事。”
　　“好，你好好工作，也别累着自己。”老妈还是很贴心的。
　　“嘿，你奶奶刚说想你了你就不回来。好好干活儿吧！多喝热水！”老爹看起来是在埋怨，也藏不住字里行间的关心。
　　“替我给他们问个好。我下下个周末就去看他们。”陆佩衡还得伪装成平时要工作的样子。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被开除这件事要是让他们听了，他们一定会很震惊——虽然肯定不会责怪吧，不过老爹恐怕又要碎碎念一阵心灵鸡汤。
　　“晚安。想对戏时，晚上可以找我。”荀霂敲的字，却像是声音一样钻进陆佩衡耳朵。
　　刚刚拿到台词的陆佩衡靠在床头慢慢翻着，慢慢滑进被子，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好像在被子外面会有人盯着似的，脸红得像是满树重瓣的桃花。
　　原作是人才，编剧也是人才。敢于配的也是勇士！
　　“哥，委屈你了，第一次就接这种戏……”他讪笑不已。
　　“是你，就没关系。”是条语音。
　　这句话也曾在台词中出现，陆佩衡听了，恨不得原地升天。那认真而魅惑的声音是真实存在的嘛？！
　　“对了两位，不好意思，之前太兴奋了，忘了确认两位圈名。就是糖豆和佐罗嘛？”
　　导演突然发了消息。
　　“圈名？”荀霂私问陆佩衡。
　　“就像是艺名笔名之类的。”陆佩衡赶紧给导演回了一句：稍等，我这位朋友不是圈里的，我给他琢磨琢磨，我也改一下。
　　话说这剧要真做完之后，主演沉浸在剧情里，恐怕原本是不是朋友都得互相弯他个一年半载。虽然他俩这倒巧了，正合适，瞅这角色严丝合缝的。
　　“沉檀。”荀霂直接发来个名字。
　　“哥你这太文艺了吧？”
　　“你适合叫甜橙。”
　　“哈哈，我还想叫山鸡椒呢，甜橙太容易撞名。”
　　“山苍子，荜澄茄，都可以。”荀霂又说了几个来源于山鸡椒的名字。
　　“呃，圈名也不用太正经，毕竟吃什么都可以叫圈名。我想想，蘅椒？[鬼脸]”其实陆佩衡写段子的时候用的是“蘅”，就随意组合了一下。
　　“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洛神赋》”荀霂不知道是百科全书还是搜索手速够快，十几秒钟就回了一句，“可以。”
　　陆佩衡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原来还算是个有出处的名字啊……
　　“那就这样吧，和夏夏说下，改个群名片。剩下就是熟悉熟悉台词，到时候用AU录，争取一条过。辛苦你了哥！”

　　荀霂盯着台词，虽然不太熟这个角色，剧情却着实引人入胜，对自己这个角色，他莫名有着代入感。如果剧中的故事可以成真纵然极好——但我又不希望他经历剧中的劫难。分分合合，非要在被虐得体无完肤之后，给予一场看似圆满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