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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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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前听说皇宫规矩甚多,看似富丽堂皇,实则处处是桎梏。她自小不受什么约束,比其他姐妹随心随意的多,皇宫礼教森严,她想想便知自己不能胜任太子妃。
可父亲跟她说,经她大姐一事,他们侯府已经不能再出差错,否则便是灭顶之灾。
可后来,安阳侯看着她,还是叹一口气:“你若是真的不愿,为父也不愿勉强你,你是我最疼的孩子,我也不舍得送你入宫。大不了,便忤逆皇后一次。”
傅微兰虽为外室所生,父亲疼她却比其他嫡出的子女更甚,她不是嫡母所出,嫡母也待她一样好。
思及种种,傅微兰还是妥协了。妹妹年幼,嫡母还病着,她也不愿意让父亲为难,若是因此事让侯府成为皇后及邓氏的眼中钉,对谁都不好。
即便与太子没有见过,但父亲跟她说,太子只是没什么手段,依赖生母而已。但他样貌不凡,文采斐然,性子温和,若不是太子这个身份,他也仅仅是一个文弱书生罢了,她嫁过去,只需将皇后那边打点好,便可万事无忧。
那时傅微兰觉得,若真如此,太子真是性子温和好相处的,她将皇后那边哄好,那在宫中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很难过。
可她又怎会想到,皇后竟对她寄予这么大的厚望呢?
难怪她的长姐死活都不肯嫁给太子,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至于太子,她成婚到现在,连自己夫君的鼻子眼睛都没瞧清楚过。
尤其是大婚当夜,她独自一人等到很晚都不见太子来,一开始的忐忑也都消磨殆尽,最后更是没挨住困意,倒头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从采菱口中才得知,太子子时来过,见她睡着了,转身便走了。
采菱当时也在门口睡着了,是太子身边的人将她叫醒的。
采菱还兴高采烈的给傅微兰描述:“太子殿下果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那模样可比王太傅家的王二公子强多了,看来侯爷果真没有骗姑娘!”
瞧着采菱那不值钱的模样,傅微兰生了几分好奇,只是还没等到再见上太子一面,便得知了太子与她阿兄左将军傅修延同去朔方郡平乱的消息,在长秋宫一住就是半月。
如今过了春分,雨也下的不似之前那般频繁,近两日虽还有些春冷,但好在每日都有太阳,宫里的花也都尽数开了。
皇后告诉傅微兰,只要太子回朝,她便得回东宫去了。
如此一来,傅微兰每天都在盼望太子赶紧回朝。毕竟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日子实在难熬。
于是傅微兰开始不经意间向皇后打听太子何时回朝的消息。
皇后一笑:“这般迫不及待想见到太子?”
傅微兰一副乖顺的模样,垂眸道:“毕竟儿臣与太子刚成婚便分离,太子久去,儿臣也是担忧殿下平安,只盼与太子殿下早早见面。”
——才不是,她只是不想没日没夜的练那些东西了。
而且在长秋宫里,谢女官要她保持苗条,连吃都吃不能吃饱。
皇后甚是满意:“原以为你会与你长姐那般,瞧不上本宫皇儿,甚至担心你与太子没有感情,不好磨合。但这段时日看来,你倒是比你长姐乖顺的多。”
傅微兰赶忙俯首:“太子殿下人中翘楚,儿臣长姐万万不敢有瞧不上一说。而且太子殿下已是儿臣夫君,儿臣也深知,唯有与太子殿下和母后一心一体,才能万事无虞,所以儿臣便盼望母后,太子殿下能一直平安康健,这便是儿臣最大的心愿了。”
从前市井逛的多了,这油嘴滑舌,阿谀奉承这一套,傅微兰简直是手到擒来。
皇后对这一套极其受用,一展笑颜:“好了,知道你有这份心,到底是怎么样的本宫心里也清楚。当初你阿爹提议让你顶上这太子妃一位,本宫还因你外室女的有芥蒂,所以才将你留在长秋宫学习。如今看来,这什么出身也不能决定这个人是否有用,这女子,还是识时务为好,来日方成大事。”
“儿臣如今在宫中,一切都得仰仗母后,还望母后垂怜。”
皇后走到傅微兰跟前,俯身将她从位置上牵起来,另一只手覆上傅微兰的手,轻轻拍了两下,面色温和:“你是本宫的儿媳,本宫自然会全力照拂你。只是太子归期未定,有了消息本宫自会告诉你。”皇后心情不错,“今日你便休息一日,不必跟着谢女官学习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傅微兰连连谢恩。
如今看来,还是得人前蠢笨单纯,加上适时阿谀奉承,才能在宫中生存。尤其是在皇后这样的人面前。
皇后这样心思城府深的,在她手下,不需要表现的太聪明,只需要为她掌控就行。
阿爹说,只需要将皇后打点好,其余的什么都不用管,便万事无虞。
她阿爹说的对,也并不完全对。
宫中局势不明,既入了皇家,先有皇后这颗大树罩着也不是什么坏事。
今日天气好,得了皇后恩准,傅微兰便带着采菱去章台殿赏花。
之前便听说章台殿的花开的最好看,各式各样的,据说那儿还种了一片棠梨,这两日开的最好。
皇宫虽富丽堂皇,但跟宫外比还是差得远了。
章台殿距离长秋宫不近不远,约莫一刻的功夫便到了。因傅微兰对宫中不熟,皇后便派了一位叫月娘的女官随行。
月娘说,章台殿曾是当今陛下的母亲,先帝的李夫人居所,原来并不叫章台殿,只因李夫人擅舞,先帝便在此地筑了章台,以供李夫人练舞。还专门在此地,为李夫人种了一大片所爱的棠梨。
只是后来李夫人牵涉巫蛊之事,被赐了白绫。章台殿便锁了好几年,直到还是皇子的陛下为母平反,证实当年巫蛊一事是当时的皇后陷害,这才沉冤昭雪,章台殿的大门才得以打开。后来陛下登基,先皇后李氏还是婕妤的时候,陛下便将章台殿赐给李皇后居住,李皇后爱花,就将章台殿都种满了花,后来被册封为后,李皇后也就搬去了长秋宫,自此章台殿便不再给人居住,而先帝李夫人的棠梨,和李皇后种的花,皆留了下来,并有宫人打理,长此以往,这里便成了宫中花开的最好的地方。
闲话间,傅微兰便跟着月娘到了章台殿。
春日里,章台殿里如同花海一般。
而棠梨围绕的章台上,落满了花瓣,似乎还能让人联想当年李夫人在棠梨花海之间翩翩起舞的模样。
皇恩盛宠,不过都是须臾之间。
据说李皇后和陛下的生母李夫人同出一族,可却都不得善果。
陛下薛钰当年身为庶子,一朝登基全凭母族李氏的扶持,即便陛下生母李夫人并非李氏血脉,可李氏还是倾全族之力扶持薛钰,更将自己膝下唯一的女儿李青儿嫁给了他。薛钰登基后,李太尉更为辅政大臣,李氏一族皆受重用,风头是当今邓氏都无法比拟。
然而待手中大权稳定,薛钰便暗自着手铲除李氏。
当今皇后出身四大世家之一的邓氏。十几年前,邓氏助陛下铲除以李太尉为首的李氏外戚,助陛下巩固皇权,陛下故而大封邓氏,封邓氏女为夫人,邓氏一族也由此成为世家之首。
虽陛下念及旧情并未将李氏之祸牵连李皇后,但李皇后无法接受母族覆灭,父兄惨死,自己无力拯救,更不能再心安理得做薛钰的皇后,便在她生辰当晚,服毒自尽了。
关于李氏,自然不是月娘说的,宫中人人对此讳莫不已,这些都是傅微兰的嫡母张氏与他们闲话起时说的。
因而张氏年轻时,曾受过李皇后的一次恩典,张氏铭记在心。而当年李氏覆灭,人尽皆知是陛下狡兔死走狗烹,只是事关当今陛下,不敢有人随意提起,否则便要招来杀身之祸。
深陷权力之间的女子不过是他人博弈的棋子罢了。可傅微兰又不由得想到自己,她如今的处境,不也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吗?
即便深知自己是棋子,若是想跳出这盘棋,又谈何容易。
正思绪纷乱间,一阵嘈杂将傅微兰拉回了神。
“贱人,我瞧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三殿下,饶了奴婢吧!三殿下!……”
循声望去,傅微兰便见那牡丹丛旁,有一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正一脚将那跪在地上不断哭泣求饶的宫女踹飞到牡丹丛里。
傅微兰在坊间之时,最瞧不得欺男霸女之事,一见那人竟将人打的这样狠,便下意识想上前。
而一旁的月娘看清了人后,立马拉住傅微兰,拧眉摇摇头,对傅微兰说道:“太子妃,咱们不要多管闲事,还是回宫吧。”
“可他……”
月娘打断她:“太子妃,那位是赵夫人所出的三殿下,是这宫里最浑的人,仗着陛下的疼爱,有时连皇后娘娘都不能奈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