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打脸的原主角[快穿]》夕言早

34、绝望中的希望

　　这三年来，越凌虽然早已习惯了认识的人和村落一个个消失，可是迪斯的离去，却依然让她难过了很久。
　　在这之后，她开始更加积极地在各个村落之中奔走。
　　她终于不再是等待，而是更加主动地想出各种办法，努力说服更多的村落能够将他们的“诗”托付给自己。
　　她终于明白，时间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残酷的刽子手，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一个会先到来……
　　她曾经以为不用着急，只要她有恒心，愿意努力，那些机会早晚都会水到渠成地到来。
　　但如今她却发现自己错了，那些属于全人类的文化宝藏，随时随地都处在濒临消失的边缘……

　　主动与那些封闭保守的村落族长们打交道，这个过程并不容易……
　　但是通过越凌之手，传达于全世界的“诗”，终究还是一首一首渐渐多了起来。
　　除了“诗”的内容给历史界与文化界带来的震撼之外。
　　人们也开始更多的注意到“诗”的本身。
　　那些曲调旋律委婉曲折，拥有远胜于普通歌曲的复杂、连贯和系统性，这在音乐领域同样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发现。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越凌的声誉进一步提高，得到的各类奖项也越来越多。
　　她出过音乐专辑，发表过关于“诗”的最详尽资料。
　　她的书、她的论文、她的专辑……一经发表都广受好评。
　　越凌早已不再是依靠打赏过活的小主播
　　。她的任何一项作品，所得的版税都足以让她迈入富豪的行列。
　　而越凌却一如既往地表明，这些收益和全部荣誉都是属于Z地区人民的。
　　她依然义无反顾地奔走在Z地区的村落之间，从来不曾有片刻离开。

　　在越凌来到Z地区的第五个年头，幸运之神终于不再眷顾她。
　　在她刚刚到达某一个村庄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叛军袭来的消息。村子里所有的男人都拿起简陋的武器，利用村外自制的屏障与陷阱，和叛军们展开了对决。
　　这五年来，越凌不是没有遇到过叛军，之前停留在中心城市的时候，她也曾不止一次遇到过空袭。只是这样大规模的近距离冲突，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
　　越凌和村里的女人们一起帮助男人们修筑工事、为伤员包扎伤口、运送沙土和武器。
　　她也曾想冲上前线和男人们一起战斗。毕竟以她的实力，比这些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普通村民来说只高不低。
　　只是艾萨大叔却和村民们一起拦住了她。

　　“你不能去！”艾萨大叔道，“你是个外国人，太显眼了。”
　　“一直以来你都只是运送物资，叛军不想得罪你的国家，所以对你的行动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艾萨大叔解释道，“如今你如果上战场的话，就等于表明了你的立场。所有的反叛军都会视你为死敌！你又长期在Z地区单独行动，如果得罪叛军，无论你实力多强，也抵抗不了他们人多势众！”
　　越凌仍想坚持，但村民们也不希望他们的恩人为了他们而涉险。
　　无奈之下，越凌只得和其他女性一样，继续负责后勤和医疗工作。

　　这场对抗持续了整整一天，受伤的村民越来越多。
　　叛军冲破最后的防御看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叛军那边似乎也是这样认为的。当夜幕降临之后，他们胸有成竹地停止了攻击，似乎觉得就算给村民们一夜休息的时间，他们也没有办法改变结局。
　　更何况，如果天黑之后进攻，遭遇陷阱或者伏击的话反而会更加危险。

　　夜晚的村落中，获得了喘息之机的村民们并没有觉得安心。而是心惊胆战地等待着第二天死亡的降临。
　　这座村庄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原本是极容易防守的地形。若非如此，村民们也不可能在数量装备远胜于他们的叛军手中支撑一整天时间。
　　只是这样的地形也有弊端，一旦被堵住了出口，里面的人想出去便也难了。这次来的叛军人数远比村民要多，装备也更加精良，村民们简直没有存活的机会。

　　唯一有可能突围的是越凌。她的车性能极好，叛军携带的武器之中并没有能对她的车子造成毁灭性伤害的。
　　更何况这些年来，越凌的这辆车在Z地区和她的人一样有名。为了不想得罪她背后的C国，如果越凌只是想逃离的话，叛军应该也不会太过阻拦。
　　越凌很想多带几个村民一起离开，可是她的车子空间有限，除了她和艾萨大叔之外，剩下的空间也坐不下几个人。
　　而这能够坐上越凌车子的名额，则是整座村庄中唯一有可能存活的希望……
　　村民们最终选了两个人跟着越凌离开。

　　艾玛是一名十八岁的女孩，也是村里最聪明的孩子。成绩优异的她是整个村里唯一曾经在城里读过书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她此刻应该早就已经考上了大学。她的将来，承载着整个村庄的期望。
　　哈克是一名刚满十二岁的少年，刚刚从孩童时期毕业的他，在现实的逼迫之下早早地学会了长大。他坚毅勇敢，诚实可靠，是村子里公认的小勇士。小小年纪，就已经跟着成年人一起走上了最残酷的战场。

　　这一对少年男女，是经过村民讨论之后准备托付给越凌的。他们是承载着这个村子未来与希望的存在。
　　然而，在艾玛被众人强推着向越凌的方向走来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站在人群之中的凯琳。
　　凯琳手中正抱着一个婴儿，这个襁褓中的女婴是村子里最年轻的成员。她才刚满三个月，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取名字……

　　艾玛挣开众人走了过去，伸出手接过了凯琳怀里的婴儿。她说：“凯琳姐姐，把她交给我，我带她走。我会好好的将她养大，视她如我的亲妹妹一般。”
　　凯琳和她的丈夫闻言，猛然跪在地上，掩面痛哭。他们如何舍得与刚刚出生的孩子分离。可是他们也很清楚，这是他们的孩子能够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在这样一个战乱的国家，想要养活一个婴儿是何等艰难。艾玛愿意主动接过这个重担，仅仅只是为了让这个过于年轻的生命不至于夭折。

　　越凌静静看着他们，心中绞痛不已。如果可能，她愿意带走他们每一个人。
　　可是她做不到……带走三个孩子，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了。
　　她不是超人，不是救世主……她当年救不了迪斯，如今也救不了艾玛的家人……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她仍旧拯救不了任何人……
　　在这个永夜般漆黑的深夜里，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黎明。只是这黎明象征的并不是希望，而是死亡……

　　越凌叹息着拉起了小提琴，想给这些可怜人心中最后的宁静。
　　她拉起了当初从迪斯的阿嬷那里听来的“诗”。那种苍凉而悠远的琴声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越凌沉默地拉着小提琴，一遍又一遍。不知道为何，她今夜想拉的，就只有这么一首曲子。
　　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遥远的夜空中隐隐传来一阵歌声。似与越凌的琴声相合，但却又有所不同……
　　越凌的听力很好，她一边拉琴，一边细细听着。
　　从远方传来的歌声，那仿佛也是一首“诗”，同样凄婉苍凉，旋律与越凌所演奏的曲子类似，但却又有不同的曲调。
　　它的歌词内容与越凌所知道的不同，但却又似乎有所关联，仿佛是一首歌的两个不同的段落。

　　一曲终了，越凌放下小提琴，静静听了一会，随即缓缓开口，将迪斯部落的整首“诗”用这个民族的语言从头到尾唱了出来。
　　她当年所学的并非声乐专业，音域不够广，音色也不够亮眼，但是胜在经过这些年的锻炼，声音足够嘹亮，穿透力极强。
　　寂静的夜空之中原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越凌的歌声瞬间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
　　越凌将记忆中的“诗”一句句唱出。
　　这两年里，这首“诗”已经在她心中循环了无数次。那是她决不允许自己遗忘的记忆。
　　一句句的“诗”在夜空中远远地传了开去，娓娓讲述着迪斯他们的故事。
　　渐渐的，对面的歌声停了下来，似乎在聆听，又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当所有村民冲出去决定与叛军决一死战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包围着他们的叛军，竟然在一夜之间静静地撤走了。
　　这个结局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要知道，在叛军的字典里，可是从来都没有“怜悯”一词的存在啊！

　　而越凌，看着村外叛军驻扎的痕迹，想了想，竟然低下头，轻轻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呵，我真是没有想到啊……”越凌低声喃喃说道，“不同的信仰，不同的政权……相互对立厮杀了那么久的仇人们，竟然拥有同样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