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途》妖梦铃

63、审判（一）

　　那天之后，顾辞又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他不愿意去医院，但是一直呆在家里也是够无聊的，大概的处理一下公司的事后就想回刑侦队去。
　　顾辞和韩诺殇一前一后回到了刑侦队的办法室，还没有出声就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当然了--众人直接略过韩诺殇将目光投在了后面的顾辞身上，一窝蜂似的凑了上来。
　　林辰逸：“副队，你的身体没事了吗？”
　　白饮尘：“确定不多休息一段时间才回来？”
　　宋芷月：“对啊!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案子要查。”
　　其余的人也附和性的点了点头，而且韩诺殇也同样是点头的一员。
　　“不用了，我没事，也不想一个人呆着。”顾辞只是笑了笑，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韩诺殇无奈，顾辞的车从他出事的时候就被开回了市局，到现在也还没有开回来，早上顾辞说要蹭他的车上班的时候，他也是不愿意的，可是……
　　不得不说，这人住了一次医院后，威胁人的能力倒是突飞猛进，越来越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学的。
　　“今晚我请大家去雨怜吃饭吧，闷了这么久正好热闹一下。”顾辞顿了顿，继续说道“听说雨怜最近出了新菜，本来也想去尝尝来着。”
　　“好的，副队，我们保证到。”
　　韩诺殇看着几人的雀跃的神情，轻轻的挑了挑眉，将目光放在微笑着的顾辞身上，也不说什么。
　　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韩诺殇本人其实也不太清楚，那天晚上跟顾辞聊了一晚后，第二天他们的关系好像又变回了先前的样子。
　　韩诺殇像之前那样管着他的吃喝，此外没有任何关系。
　　顾辞也一直没有提起过自己的感情，而且每次韩诺殇挑起话头想对他说些什么的时候，顾辞总是轻而易举的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没有让他说下去的机会。
　　韩诺殇明显的感觉到顾辞在躲避着些什么，但是却没办法让他开口，韩诺殇本人也没有处理这事的经验，两人就一直这样糊里糊涂的拖了这么久。
　　“谁订了奶茶，快过来拿。”楼下的保安提着两袋奶茶走了上来。
　　韩诺殇挑了挑眉，接过一看，抬头看了一眼顾辞--哟嚯，这个风瑟的奶茶可不容易买到呀。
　　顾辞有些疑惑，将奶茶提过来放在桌子上，拿出手机随意的翻了几下。
　　“这个应该是黄哲订的吧，我记得他之前说过要请我办公室的人喝奶茶来着。”顾辞从里面挑了一杯自己喜欢的无糖口味“其实也不难订，风瑟也是顾氏旗下的品牌。”
　　韩诺殇再次感觉到了资本家的实力，接过奶茶决定不要再有任何想法，免得又被怼。
　　顾辞：“这是黄哲请大家的奶茶，一人一杯。”
　　“谢谢老板!”
　　“副队，记得帮我谢谢黄先生了。”
　　“……”
　　中午的时候，顾辞突然消失在刑侦队的办公室，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也没有跟众人说一声。
　　韩诺殇半个小时也没有看见他人，不由得皱眉，现在这个时间，他会去哪？
　　就在韩诺殇快要呆不下去了，要去找他的时候，顾辞终于回来了。
　　他径直向韩诺殇的办公室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一个长得方方正正的中年男人，眉目间还带着些狠戾之意。
　　“他是谁？”
　　韩诺殇不解，为什么要把这张图片给他，他又不认识这个人。
　　顾辞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倚靠在门口，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这个人就是当年杀了我家人的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顾辞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这么久过去了，他现在的容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和现在应该相差很多。”
　　想起了以前的事之后，顾辞就一直想把这个凶手的图片给整出来，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他刚才去了图侦科那边，去做了这个拼图。
　　韩诺殇点了点头，重新看向手里的那张图片，就是这个人，把顾辞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么……韩诺殇的双手紧了紧，眼睛里略微染上了些恨意。
　　是的，恨意。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韩诺殇把自己给惊到了，他都多少年没有恨过别人了，看来顾辞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在自己心里占了很大的份量了呀！
　　“需要我做什么吗？”
　　“现在暂时不用，毕竟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我有一种感觉。”顾辞微微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我想，他会自己出现，自己过来找我的……不止是他还有他背后的人。”
　　韩诺殇猛的睁开眼睛，震惊的看着他：“背后的人？”
　　“不然你以为他这样一个杀人犯，是怎么藏了这么久的，而且你觉得祁钊单靠自己的能力，真的能够发现我的存在，而且还偷拍了那些个照片吗？”顾辞的声音黯然了下来“况且，还有季思恒，我们不是一直在怀疑他的死因，那个去监狱里探视他的人，也不是祁钊，而这个凶手，可没有催眠的能力。”顾辞指了指他手上拿着的那张图片。
　　韩诺殇只觉得额角一抽一抽的疼，抬头看了一眼倚靠在门口，一脸无所谓的顾辞，心里更是担心他的处境。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顾辞摊了摊手“本来我这一次回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把当年的事情给做个了结。”
　　这么多年，要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找出凶手。
　　他确实答应过爸爸要好好的活着，所以他不会自杀，但是别人对他动手的话，他也不一定全部能够抵挡得住，所以就听天由命吧。
　　“很大一部分原因？”韩诺殇心里动了动“那另一部分原因是什么。”
　　顾辞闭上眼睛，拒绝和他语言交流，韩诺殇勾了勾嘴角，也不再自讨没趣。
　　“你现在的情况似乎不怎么好。”韩诺殇想了想，不由得皱眉，顾辞这是处于漩涡的中心。
　　“我知道，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而且他也不想回头，他累了，只想让这一切事情早点结束。
　　“要不要找人……”
　　“不用，我不需要。”
　　韩诺殇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看了一眼手上的图片，暗暗下定决心，他会将这个人绳之以法的，也一定会帮顾辞走出来的。
　　另一边的顾辞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这样平静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了。
　　晚上，雨怜的包间里--
　　众人接过服务员的递过来的菜单，反正大家都这么熟悉了，也没必要更没打算跟顾辞客气，而且这还是顾辞家的餐馆，都想要大搓一顿来着。
　　顾辞看着他们点菜，自己的目光始终流连在那一排红酒上，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但是韩诺殇的手指正在那排红酒的单子上轻轻的敲击着。
　　众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串通好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点酒的，目光全都流连在那么个菜品上，也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暗潮汹涌。
　　顾辞眯了眯眼，看向韩诺殇：“韩队，我们这是聚餐，没有酒好像差点意思吧。”
　　“说得对。”
　　顾辞见他点了点头，眼睛都亮了一下，只是这人的下一句话成功的让顾辞将他拉入黑名单。
　　“这样吧，我们把牛奶幻想成酒，这样就有感觉了。”
　　好吧!顾辞不在说话了，想起之前自己收藏的那些红酒，现在应该都在韩诺殇的公寓里吧，要不然想个法子去偷一瓶回来，反正以自己的能力，偷瓶酒还不成问题。
　　“你就别想了，那些酒早已经不在我家里。”韩诺殇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撑着头看了他一眼“你还是好好喝你的牛奶去吧，酒和咖啡是不可能的，病患要戒口。”
　　顾辞微微睁开眼睛，正想说点什么，林辰逸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众人唰的一声全部转过头看向他。
　　在刑侦队里，林辰逸一般负责接案件和一些网络上的工作，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肯定是没好事。
　　“喂……好的……我知道了。”林辰逸将手机放下，有些怂的看向韩诺殇“老大，饭我们好像是吃不成了，来案子了。”
　　韩诺殇眼皮跳了跳，还真是流年不利啊，连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
　　“没事，我让他们把这些打包送到局里就好了。”顾辞倒觉得没什么，朝众人耸耸肩“还是吃什么，告诉服务员，他们会处理好的。”
　　事发地点在芫城的海洋博物馆，众人纷纷下车向里面跑进去。
　　“死者死在鲤鱼馆里，而且现在现场的情况不太妙……”林辰逸抱着电脑，一边看着信息一边朝众人摇了摇头。
　　楚寒不解：“不太妙是什么意思？”
　　林辰逸：“进去你就明白了。”
　　“哎呀……我的鱼啊，是谁那么缺德了……我可怜的鱼啊……这、这一馆的鱼要好几百万呐，到底是谁干的呀……”
　　几人还没有走进去，嚎啕大哭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直震众人的耳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韩诺殇无奈的掏了掏耳朵，朝里面拐了一个弯走了进去。
　　好家伙，整个鲤鱼馆都已经被冰起来了，玻璃边上还冒出丝丝烟雾，外面还结了一些冰晶。
　　顾辞忍不住一个哆嗦，本来外面的天气已经够凉的了，可是这屋里比外面要冷太多太多，而他本人并没有穿太多的衣裳，只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忍着寒意，向鲤鱼馆的玻璃壁走了过去，顾辞蹲下看着那具被冻结的水底的尸体，微微挑了挑眉，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还没待他思考出个所以来，一股暖意突然从身上传过来，顾辞这才回过神。
　　只见韩诺殇正在一边向博物馆的老板问话，而他的风衣--此时就披在自己身上。
　　顾辞勾了勾嘴角。
　　“这下可就麻烦了呀。”白饮尘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
　　他和花晓露也都在研究着这具尸体，两人脸上的表情很一致，都是一言难尽。
　　顾辞：“怎么了？”
　　花晓露摇了摇头：“这样的尸体在解冻之后很多证据都会被洗掉，而且冰冻过的尸体很难确认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我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把他从里面弄出来。”顾辞眯了眯眼，伸手戳了戳玻璃壁，一阵寒意从指尖上面传来“而且，我总觉得这尸体有点眼熟。”
　　尸体的脸是正对着几人的，但是距离还是挺远，再加上中间还夹杂着厚厚一层冰层，以至于众人并没有看清他的脸，只能隐约的看到他的轮廓。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意味难明的看向顾辞。
　　“不是吧，他和副队你……”
　　“我在国内比较熟悉的人就那么几个，他们都还好好的在那呢！”顾辞知道他们在担心些什么，朝众人解释道“我想我应该和这个人见过一两面，但是不能说得上熟吧。”
　　不然以他的敏感程度来看，不会看了那么久都没有认出来。
　　“消防队来了。”楚寒从一边冒了出来“他们准备把这里锯开，将尸体从里面挖出来，但是馆长不同意。”
　　樱红雪皱了皱眉“我去和他聊聊。”
　　几人对视了一眼，总感觉要有好戏看了……
　　“锯开？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馆长直接跳脚了“你们知道这些玻璃有多贵吗？那可都是进口货来的，你们说锯就锯啊？”
　　樱红雪：“馆长，人现在可是死在了你的博物馆里，你可也是嫌疑人之一啊，现在还拒不配合，你很可疑呀。”
　　“不、不是。”馆长哭丧着脸，朝她张开五指“我没有杀人……不是我不让你们锯，鱼已经没了，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但是那些玻璃真的很贵的，值这个数呢！我、我肉疼啊。”
　　樱红雪微微一笑，笑得那个叫纯良无害，就连瞎说也能让人信服。
　　“是啊，损失是挺大的，但是怎么办呢！对比起这样的损失，你说是海洋博物馆的馆长沦为嫌疑人的损失要更大一些呢？还是防碍公务后被刑事拘留……”
　　“别、别。”馆长被樱红雪的大放厥词给吓到了，终究还是认怂“你们、你们锯吧!……真是流年不利啊，我怎么这么苦啊……”
　　韩诺殇走到顾辞身边，给他讲述了打听到的消息。
　　今天是周日，周末博物馆是不开门的，馆长今天过来是为了明天的开馆做准备，平常他将博物馆全给巡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事之后就会离开。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平时里热闹的鲤鱼馆却沉寂了下来，跑过来一看--鲤鱼馆这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本来他是心疼那些鱼的，连忙跑了上去，结果又发现了冻在那里的尸体，吓得他一个踉跄，然后才报的警。
　　顾辞：“监控那边怎么样？”
　　韩诺殇：“已经查过了，监控被人关了，不过在监控室发现了两枚指纹，鉴证科已经收集指纹准备回去做比对了。”
　　“凶手能把尸体弄成这样，他会大意到留下自己的指纹？”顾辞皱了皱眉“你相信吗？”
　　韩诺殇摇了摇头：“自然是不信的，我觉得还是想要栽赃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总归是一条线索。”
　　“韩队，我们已经锯出来了，你们快过来看看。”消防队长朝韩诺殇这边挥了挥手。
　　两人相视一眼，这才走了过去，尸体终于清晰的展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心里一惊……
　　“他是杨松。”
　　韩诺殇皱眉，这是他们之前在暗夜酒吧和后来火锅店里见过两面的杨松，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死者竟然是他。
　　顾辞的心情比他好不到哪去，甚至比他要更加的低沉，他总觉得杨松的死和自己有关系，为什么又是这样……
　　“先把尸体抬回去。”韩诺殇朝众人吩咐了一句，将顾辞拉了出去，他也注意到了顾辞的情绪变化“说吧，你又在想什么？”
　　韩诺殇将顾辞推回车上，顺手打开了上面的暖气。
　　“我没有。”
　　“我来猜猜，你又觉得是自己害了杨松，是因为你他才会是的对不对？”韩诺殇没有对他的否认作任何的评价。
　　顾辞轻轻的偏开头，韩诺殇知道自己说对了。
　　“顾辞，杨松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不要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的，你都忘记了？”
　　顾辞微微的眨了眨眼：“我没有。”
　　“没有？”韩诺殇笑了“那你现在算什么情况？”
　　“放心吧，我没有被凶手影响到，只是一时间有些不大高兴而已。”顾辞叹息了一声“你说得对，错的不是我，而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