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途》妖梦铃

52、恶意（十一）

　　祁钊既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也没住商店老板提供的员工宿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租住在郝雷家附近的一栋出租屋里。
　　那是一栋年代已久的老房子，很难想象郝雷家这样高档的小区附近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楼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拆除。
　　祁钊租的出租屋的楼层在第九层，而且这栋楼并没有并没有电梯，楚寒两人就只能一路爬楼梯上去。
　　爬楼梯还真不是人干的活，才刚上到第七层，宋芷月已经开始有些气息不稳，幸好她本来也不是文职，在警校有过一定的训练，否则现在肯定爬不动了。
　　她想如果现在让樱红雪和林辰逸过来，他们两个人肯定是没法爬上来的，幸亏他俩现在呆在局里看家。
　　宋芷月：“这里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旧房子？都没有整治过么？”
　　而且这栋楼房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安全，墙皮也已经损坏严重，都快要成危楼了。
　　楚寒轻轻的扶了她一把，说道：“城管局那边应该是找过这楼的主人的，但是拆迁这事一扯起来，扯个好几年都不成问题，谁知道他们要什么才能沟通完!”
　　“我去!”宋芷月惊得瞪大眼睛“我怎么觉得城管比我们这些一线刑警的生活还要艰难呢？”
　　楚寒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
　　谁更艰难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的生命安全肯定比城管要不能保证得多了。
　　两人早已找过祁钊的房东，事先拿来了他家的钥匙。毕竟不是谁都像顾辞一样--有撬锁的技能的。
　　两人拿出钥匙开锁走了进去。
　　祁钊家可谓非常的简朴，这其实就是一间宿舍型的屋子，一室加一个小空间，入门就看见了墙边的一张不大的床，角落里摆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桌子旁边还有一个布制的三层衣柜。
　　出租屋的最里面是厕所和厨房，都是小型的。
　　一眼看过去，根本就没多少东西存在，几乎可以一目了然，这个房子能够藏东西的地方，大概也就那张书桌和边上的那个衣柜了吧。
　　祁钊似乎还是挺爱学习的，书桌上下叠放了大大小小的各种书籍。
　　宋芷月随手抄起一本书来，翻看了一下，都是一些有关于励志人生的故事之类的，还有心灵鸡汤，反正宋芷月是没怎么看过这么书，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文艺女青年。
　　楚寒则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一边的衣柜上。
　　祁钊也算是一个整洁的人，他的衣柜也是整理的很整齐的，整齐得非常不像一个单身男青年的衣柜。
　　楚寒伸出手来，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下，上面两层都没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衣服就是被子，只是在最下面一层里，他找出了一个盒子。
　　两人对视一眼，将盒子捧了出来。
　　盒子里放的东西不多，一本黑色的相册和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两人果断的将目光集中在那个相册上。
　　楚寒将相册拿了出来，翻开--第一页便是韩诺殇的证件照，第二页是韩诺殇站在警局门口的照片，第三页是韩诺殇在饭堂吃饭的照片，第四页……
　　整个相册全部都是韩诺殇各种各样的照片，除了第一页的证件照外，其他的几乎都是生活照，有不少还是偷拍的，好像还有监控上截下来的。
　　宋芷月和楚寒再翻开这本相册的时候，就已经抑制不住的震惊，把相册给翻完了，更是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这个祁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有偷窥的怪癖么？”
　　楚寒将相册收了起来：“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队长已经被他盯上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对韩诺殇做什么。
　　宋芷月皱眉，这个看着正常的大男孩，真的可信吗？真的是一个正常人么？
　　楚寒拉着她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先回去再说。”
　　宋芷月点了点头，向门外走了出去，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少了一个人，她站在门口回过头，发现楚寒并没有动，还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小楚子。”宋芷月喊了他一声“你怎么了？怎么还不走？”
　　楚寒这才回过神来，向她走了出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才站着的那个位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商店的老板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叔，得知韩诺殇两人要找他问话，立刻将两人请进了自己家里。
　　“抱歉、抱歉。”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家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所以没有怎么收拾过，你们千万别介意。”
　　两人只是回以一个微笑，介意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这里再乱--也不可能能够乱得过案发现场的！
　　而且老板愿意配合，对两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老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沙发，请两人坐下之后跑到厨房里去给他们沏茶。
　　“家里也没有什么好茶，两位警官莫怪。”老板将两杯茶推到两人面前“你们忙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喝点茶休息一下。”
　　“谢谢老板的款待了。”韩诺殇朝他笑了笑，接过茶杯放到桌面上“只是现在案子还没有进展，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安心休息。”
　　老板朝他笑了笑：“明白明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配合。”
　　韩诺殇就喜欢老板这种爽快的性格，也不跟他打太极，直接开口问道：“我们想跟你聊一下，祁钊的情况。”
　　老板听到了祁钊的名字，思考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祁钊啊，你们是想知道关于他的哪个方面的事？”
　　顾辞：“你能给我们说说祁钊在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祁钊这个人吧，其实他人不坏，就是……”老板顿了一下，向两人靠近了点“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像我这样开店的人，为了员工能够正常上班，一般都会给他们提供宿舍的对吧！”
　　顾辞两人点了点头。
　　“但是祁钊却要自己一个人出去租房子，不住在我提供的宿舍里。”老板眼珠子转了一下“其实吧……也不是他不愿意住，而是他和同事住在一起的话，宿舍里的气氛莫名的会有些怪异。”
　　祁钊和自己同事的关系其实也还好，那些同事都说他人挺好的，挺阳光也挺会照顾人。
　　但是有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不太合群，具体是什么情况，老板也不太清楚，反正祁钊脾气还是挺好的，也不像是会被孤立的人，但他却一直不是很能融入同事们的团体之中。
　　也不是同事们不想跟他好好相处，是祁钊自己有意无意的和众人保持着拒离，再到后来就搬出员工宿舍。
　　之后那么长时间到现在，大家也一直相安无事。
　　“两位警官，我知道有关案子的信息不能对外透露。”老板顿了顿，咬牙道“但是你能给我说一下，祁钊的情况吗？他是一个好孩子，我怎么着也有一些放心不下!”
　　韩诺殇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祁钊和我们正在查的案件有直接关系。”
　　但是却能证明他有间接的关系，至少--他曾经和凶手接触过。
　　“你能给我们说说祁钊是什么时候来你这里工作的？”顾辞盯着茶杯里冒出来的烟雾“还有，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个问题的时间线有点久远，老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两人说道。
　　“大概是四年前的夏天吧，祁钊是那个时候到我店里来的，他那个时候才刚满二十岁，很年轻的一个小伙。”老板顿了顿“哦，对了，当时是郝先生介绍他来的。”
　　这和祁钊的口供倒是对上了！而祁钊的身份证是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办的，应该也是工作需要身份证件，所以才去办的吧！
　　“当时啊!祁钊那孩子瘦得像个猴子似的，眼睛幽幽的看着我。”老板叹息了一声“其实我当时也不是很愿意收他的，小胳膊小腿的也不知道能做点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郝先生介绍过来的人，郝先生对我有恩，我也不好推脱，然后他就在这里定下了。”
　　“意思是你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顾辞皱了皱眉“那后来为什么，让他一直工作下来了？你本来可以在后面将他开除的。”
　　老板这种情况完全可以在一两个月后，然后再挑祁钊的毛病，将他赶走，即便是郝先生也不能说什么，而且就算老板人好，他毕竟还是商人--利益为重。
　　顾辞话里的意思，老板自然也听得出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探究之意。
　　“当刑警之前，我也是个商人。”顾辞毫无躲闪的对上了老板的视线，没有丝毫掩饰的说了出来。
　　还是一个成功的大企业家，芫城五大资本家，哦不对，现在已经是四大资本家之一了，而且现在除了刑警之外，也还是顾总。--韩诺殇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并且在心里默默吐槽。
　　老板了然的点了点头：“我当然是想过的，只是祁钊在我店里工作的时候，干劲是非常足的，他人长得也讨喜，很容易得到客人的喜欢，再后来我发现他的力气其实也不小，加上伙食变好了后慢慢的他也强壮了些……然后就一直留下来了!”
　　顾辞：“那你还记得祁钊和郝雷一家人的感情怎么样吗？”
　　他问的是郝雷的家人，而不是郝雷，这是两种不一样的情况。
　　“他和郝先生的家人……”老板微微皱了皱眉“也不能说不好吧，就是余慧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祁钊，以至于祁钊从来没有去过郝先生家里做客。”
　　韩诺殇点了点头，捋了捋自己的思路，祁钊这条线，应该还是有值得查的地方的。
　　“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你还能想起些什么线索的话，随时跟我们说。”
　　“放心吧，我会的！”
　　顾辞合起了手上的本子，他现在对这个祁钊不只是本能的厌恶，倒也越来越对他感兴趣了，真想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两个性格之间互换的。
　　至少他在和老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有些阴暗的，但是后面再见面的时候，却展现出了他阳光的一面。
　　而每次顾辞和韩诺殇一同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顾辞看到的一直都是阴暗的一面，而韩诺殇注意到的却是阳光的一面。
　　顾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人，可真真是有趣。
　　“你还好吧？”韩诺殇戳了戳他的脑袋。
　　顾辞这才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瞪了韩诺殇一眼。
　　后者则是无辜的收回自己的手指，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什么也没做，你不要看我。
　　好吧，他还能说什么！
　　顾辞无语的靠回车背上，闭上了双眼：“回到局里再叫我。”
　　然后，韩诺殇就再次沦为司机，他发现顾辞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对他不客气了。
　　祁钊的通讯录里并没多少个人，仅有的几个联系人被林辰逸查了一通之后，也基本上可以排除他们的嫌疑。
　　“只是他这联系人也真是够少的。”林辰逸看着手机里寥寥无几的几个联系人“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谁知道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许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吧!”
　　樱红雪趴在桌子上，百般无聊赖的翻动着上面那一份资料，她把祁钊这几年发生过的事仔细的研究了好几遍。
　　结果就是没有结果，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良好公民的资料，既没有案底也没有不良嗜好。
　　什么发现也没有，以至于她现在都没有心情动了。
　　林辰逸还在盯着电脑，这一次他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搭樱红雪的话。
　　樱红雪终于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正准备控诉他来着，却发现林辰逸的表情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她凑了过去，看着电脑，有些低垂着的双眼缓缓睁开“这些东西……你都是在哪里找到的？”
　　“之前副队不是想要他的照片么，然后我就想去挖一下他的隐藏相册，也许能把他的照片挖出来也不一定，然后……就是这种情况了！”
　　林辰逸指着电脑上的照片，上面是清一色的韩诺殇的各种照片。
　　“看这些照片的角度，应该都是偷拍的!”林辰逸随意的点了几张照片打开，认真的瞧了瞧“看这数量，应该已经跟了不短的时间了吧。”
　　樱红雪有些吃惊：“确定这是祁钊的相册吗？”
　　林辰逸点了点头，他确实是从祁钊的隐藏相册里找到的。
　　“这人对老大，是不是有点过分关注了？”
　　樱红雪没有回话，盯着这些照片紧紧的皱着双眉，她总觉得这些照片有些奇怪。
　　“你们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宋芷月突然从两人后面冒了出来，将两人吓了一跳。
　　而楚寒则是站在三人前面，看着他们在闹。
　　林辰逸猛的抬起头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声的，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好。”
　　宋芷月很不给面子的给他甩了一个大白眼。
　　楚寒：“我们已经回来很久了，是你们一直没有注意到我们的。”
　　“嘻嘻……”两人有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了头。
　　“诶～”宋芷月也看到了电脑里的那些相片“这里怎么也有这些照片啊!”
　　“也有？”樱红雪和林辰逸同时注意到了宋芷月的也字。
　　宋芷月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看向楚寒：“小楚子，把那本相册给我。”
　　楚寒将手里的相册递了过去，樱红雪翻了几下，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这些照片都是哪来的？”
　　楚寒：“在祁钊家的衣柜下面找到的!”
　　樱红雪看向林辰逸，问道：“能不能找到他是在哪里将这些照片洗出来的？”
　　林辰逸：“网上没有相关的交易记录，现实中的交易也没有祁钊的消费记录。”
　　“难道这些是他自己动手洗出来的？”宋芷月皱眉“可是那个出租屋里没有可以洗照片的地方啊!”
　　众人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怎么了？一个个愁眉苦脸脸的？”韩诺殇也回来了，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沉闷着的众人。
　　林辰逸：“队长，我想你最好过来看一眼。”
　　韩诺殇走了过去，顾辞也从樱红雪手里接过了那本相册。
　　看着相册中有关于韩诺殇的照片，顾辞的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祁钊的身影也慢慢的凝聚在他眼里。
　　樱红雪注意到了顾辞情绪的不良变化，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副队，你怎么了？”
　　“我没事。”顾辞对她笑了一声，收敛起自己的不良情绪。
　　韩诺殇其实也注意到了顾辞的情况，只是他并没有因此多说什么。
　　“现在先去会一下祁钊，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红雪你和我一起。”
　　“好的。”樱红雪跟了上去。
　　顾辞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睛不轻不重的黯了一下，默默不语的朝审讯室后面的监控室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