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途》妖梦铃

34、原罪（十五）

　　好不容易才将张老师给忽悠走，两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真正的走进了张老师口中所说的后院。
　　韩诺殇四处探了几眼，确认没有摄像头在盯着他们才招呼顾辞一起走进去。
　　“这里除了一排排的房子之外没别的了。”顾辞现在很想直接破门而入，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还记得张老师说过的画么？里面很有可能就是用来关那些孩子的。”至于到底是不是她口中的有精神疾病的孩子，那就另说了“怎么样，要进去看看么？”
　　顾辞摊手，随意一撇“你是队长，自然是你说了算。”
　　“事先说清楚了啊!我们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只是推测，万一闯进去了之后什么也没发现，我们这就算是私闯民宅，到时候你可就得和我一起受罚了!”韩诺殇对他挑眉，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写着--敢来么？几个大字。
　　顾辞送了他一个白眼，往院子里其中一扇门走去，毕竟撬锁是他的拿手绝活，孤儿院这点小锁完全难不到他。
　　韩诺殇就一动不动的倚在一边的墙上，看他的表演。
　　顾辞很快便将这锁解决，“吱呀”一声推开房门，房间内是白茫茫的一片，里面只摆放着一张小床，床上躺着一个小孩，似乎是睡着了。
　　“小孩，醒醒。”韩诺殇走到床边，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得皱眉。
　　“还有呼吸，他没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叫不醒。”顾辞简单的给床上的孩子检查一下，对韩诺殇说道“有可能是被人下药了。”
　　“马上联系队里的人，让他们派人过来支援，还有急救车，也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是这样的情况。”韩诺殇站了起来，神色冰凉。
　　顾辞瞟了他一眼，这么久以来，他可是第一次见到韩诺殇这样的表情，平时的痞样完全消失无踪，严肃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帅气。
　　“好……”顾辞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一下，晃了晃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的想法赶走开始干活。
　　“这些小朋友里有晓晓吗？”顾辞抱着陆知枫，看着那一个个被抬出来的小孩。
　　院长已经被控制住了，孤儿院里的好些老师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呆愣的被警察带走。
　　“没有，晓晓不在这。”陆知枫认真的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到晓晓的身影，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起来，他把脑袋埋在顾辞的脖子里，哽咽的说到“哥哥，晓晓去哪里了？我还能见到他吗？”
　　顾被他这一句哥哥喊得心里一软，有些心疼的拍了拍陆知枫的背，不由自主的安慰道“会找到他的，别担心，哥哥会帮你找到晓晓的。”
　　“回警局么？”韩诺殇安排好队员的工作，向正在安抚小孩的顾辞走了过来。
　　“之前被救出来的小孩在哪家医院？”
　　“市中心医院，怎么了？”韩诺殇面带疑惑，顾辞不是向来不管这些杂事的么？
　　“你先回警局吧，我去一趟医院。”顾辞抱着陆知枫，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韩诺殇看着被他抱着的陆知枫，立马便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赶紧跟了上去。
　　“我陪你一起吧，他们可以自己处理好手上的事，我晚些回去也没有问题。”韩诺殇殷勤的给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让陆知枫坐后面，然后我来开车。”
　　顾辞点了点头。
　　“游医生，我们又见面了。”韩诺殇笑了一下，竟然又是认识的人！
　　他们送过来的那些人现在都由他们之前认识的这位游医生照看。
　　“是啊!两位警官。”游医生也很无奈“看来我们真的是很有缘呢!”
　　顾辞正抱着陆知枫，也懒得跟他们客套这么多“游医生，我想知道之前市局送来就医的孩子里，有没有一个叫晓晓的？”
　　“晓晓？”游医生皱眉“晓晓我不清楚，但是有一个十一、二岁男孩，名字是步晓。”
　　“麻烦你了，我们想见他一面。”顾辞捏了捏陆知枫的小手腕，对他轻笑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是步晓得了很严重的PTSD，除了一开始告诉我们他的名字之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现在没办法和任何人交流，而且还有一定的暴力倾向……”
　　韩诺殇知道游医生的意思，他担心几人会刺激到步晓“没事的，我们只是想让这两个小孩见一面，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游医生顺着韩诺殇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顾辞怀里的陆知枫，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步晓被单独安排在一间独立病房里，他没办法和别人同一间病房，他惧怕别人的靠近。
　　那孩子就呆呆的坐在床上，眼里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同龄人所具有的生气。
　　顾辞将陆知枫放下，想让他们单独见面，游医生本是不同意的，但是韩诺殇再三保证不会让他们有事受伤，游医生这才放人进去。
　　陆知枫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坐在床上看着床外发呆的半大男孩，心里莫名的浮起一阵痛感。
　　“晓晓。”
　　陆知枫不大确定的朝他喊了一声，步晓浑身一震，却是没敢回头看，他害怕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一回头就什么也没了。
　　陆知枫不知道步晓为什么没有反应，有些不解的走了过去。
　　病床边缘比陆知枫的膝盖要高不少，他好不容易才爬上去，爬到步晓身边，拉了拉他的手“晓晓，我来找你了……你手怎么这么冷，我给你暖暖好不好。”
　　步晓这才知道不是自己的幻觉，他有些艰涩的转过头，看着这个拉着自己衣襟的小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知枫看见步晓晦暗的目光，心里没由得的一阵颤栗，但是他没有躲闪，他知道如果这一次他躲开了，步晓就真的回不来了，他要把晓晓给拉回来。
　　他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双手遮上步晓的双眼，整个人窝在了步晓的怀里“晓晓，你别这样好不好。”
　　步晓的双眼被陆知枫有温度的双手遮住，失去了光明他却没有之前那么恐惧，双眸也随着陆知枫的动作而闭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步晓才缓缓抬起手将陆知枫圈入怀中，声音细若虚无“知枫……”
　　陆知枫窝到他怀里的时候就已经松开了自己的手，圈上了步晓的脖子。
　　两人抱了一会儿，一起哭了出来。
　　三人在外面看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游医生更是惊异的看着这么久以来，终于说话了的步晓。
　　步晓经历了这么多，身体本来就虚，哭了一场之后就累得睡了过去，顾辞将陆知枫带到走廊里，不影响步晓休息。
　　韩诺殇去给两人买水，陆知枫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时不时擦一下自己的眼泪。
　　顾辞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闷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陆知枫抬起头，看了看顾辞，一把扑到他的怀里。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晓晓了，我们家离孤儿院很近，爸爸妈妈没空陪我的时候，我就会溜到孤儿院里去玩，我是在那里认识的晓晓，他拉着我要我叫他哥哥，但是我没有同意，一直都叫他晓晓，到后来我都不记得他名字了，只记得他是晓晓，晓晓的手明明是很暖和的!”可是现在却变得那么冷，眼睛里也失去了温度。
　　顾辞安抚性的将他搂在怀里。
　　“两年前爸爸妈妈出了车祸，那时候我也进了孤儿院，是晓晓一直陪着我，照顾我的……我做错了什么了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你和步晓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坏人，那些人也会得到自己的报应的。”顾辞的眼睛黯淡了一下，对啊！明明不是他们的错，为什么要他们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不想离开晓晓，现在我只有他了，我想照顾他，一直一直照顾他。”
　　顾辞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孩子，父母双亡，步晓大概就是他的一切了是他的天，可是现在他的天却出了这样的事。
　　“你想要照顾他一辈子吗？”
　　“嗯，想。”
　　顾辞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发“那就说好了，陆知枫永远都不能离开步晓，要将步晓救出深渊的。”
　　“我可以吗？”陆知枫眨了眨眼，水汪汪的看着顾辞。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得了你，但是你得考虑清楚了，一旦做了决定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那就早些放手，得到了之后再失去，那可是最痛苦的事，你也不希望步晓承受这样的痛苦吧!”
　　陆知枫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他其实不怎么能理解顾辞的话，但是他想要保护步晓，这点是真的。
　　顾辞笑了一下，很满意他的反应。
　　韩诺殇拿着两瓶饮料走过来，拧开瓶盖递给两人。
　　“该回局里了，你回去么？”
　　“嗯！”
　　“这小孩要怎么办？”
　　“让他陪一会儿步晓，等一下会有人来接他的。”
　　韩诺殇完全不干涉顾辞的决定，见他有安排，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孤儿院的院长已经认了他做的那些脏事。”樱红雪亲自出马审讯那人，分给众人那院长的口供“那些老师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只是负责拿钱照顾小孩而已。”
　　“听说那老院长现在正对着摄像头扣头认错，说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样不人道的事。”楚寒顿了一下“他还把过错都推到死去的王阳东身上，说他是被逼的。”
　　“呸!就他还被逼，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被狗吃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宋芷月一向很喜欢小孩，遇到这样的案件，简直恨不得亲手毙了那院长。
　　“不止是院长。”林辰逸将孤儿院内部人员的资料都调了出来“还有不少护工，和副院长都有参与，他们也合成了一条流水线。”
　　他们收养这些孩子，将他们抚养到十岁左右，在他们半长开了的时候，会将那些长得帅气的好看的挑出来，送到暗夜进行地下交易。
　　就像步晓，现在他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一看就知道以后会是个小帅哥，所以遭了这样的罪。
　　“后院那些孩子喝了安眠药，量不多，但是这么小的孩子碰这些东西，到底还是会对身体有影响的。”花晓露已经收到了医院里传来的病历报告，对那些孩子只有满满的心疼。
　　楚寒：“他们是害怕那些孩子被发现，所以给他们喂了安眠药，让他们都安静。”
　　“我审过那些护工了，他们说把那些孩子关起来是想给那一批孩子纹身，听说是客人要求的，但是因为孩子的数量不少，又怕被人发现，再加上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所以就只有几个孩子被纹上了纹身。”宋芷月眼神晦暗不明。
　　“这些人真恶心。”白饮尘唾弃了他们一声。
　　众人也都有同感。
　　韩诺殇轻声叹气，到底还是为了钱，钱这种东西真能让人泯灭人性!
　　“别忘了，我们现在查的这些都只是副本，真正的案件我们还是没有进展。”顾辞敲了敲桌面。
　　要不是他提醒，众人都以为快要结案了--当然是王氏涉黄、涉毒、涉黑的案件。
　　“确实是太乱了，这次的案件牵扯出了太多的事，忙得我们把本职都给忘了。”白饮尘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了，我还差点忘了，那些骸骨我们差不多拼完了，可以让死者家属过来认领回去。”
　　林辰逸：“那些小孩子挺惨的，他们本来就是孤儿院出来的，哪来的家属可以认领啊！”
　　“我可以当一次免费家属，将他们带走。”顾辞想起他那家孤儿院后面有一个公墓，可以将这些孩子安葬在那里，每年清明的时候也可以带那群小家伙去陪他们一下。
　　“这……”宋芷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的看着顾辞，想了个比较委婉的说词“副队，你该不会也有什么怪癖吧？”
　　顾辞疑惑，他做什么了么，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我们的顾辞副队长大方的给宋芷月递了一个迷之微笑。
　　哪知道宋芷月直接就想歪了，指着顾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这、这……副队，你……”
　　“你想什么呢？”韩诺殇拿起一旁的文件夹往她脑袋上拍了一下“想象力这么丰富，干脆去当作家算了。”
　　“呀！”宋芷月捂着自己的脑袋，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家队长，她这明明是合理推测好不好!
　　“你家副队正常得很，别胡思乱想。”韩诺殇撇了她一眼。
　　宋芷月立马闭嘴，不再多话。
　　顾辞在一边看着他们打闹，正在思考他们什么时候说自己不正常了，为什么自己会没有注意到。
　　韩诺殇：“说正事，赶紧的。”
　　“我们来整理一下，现在我们要查的案件到底是什么？线索查到哪了？”顾辞也端正自己的坐姿，认真起来。
　　韩诺殇靠近那块白板，在上面写了起来。
　　“首先，我们主线案件的第一名死者--陈宇。”韩诺殇修长的手指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挥下陈宇二字“陈宇的死状极其惨烈，你们也都已经清楚了，接着就是第二名死者萧霞霞和第三名死者王阳东，他们的死状都差不多，都是被解剖了的。”
　　“其实相对之下，还是陈宇死得惨一点，毕竟他还有章岳的补刀，而且凶手杀陈宇的时候比他杀其他两名死者感觉要认真。”樱红雪是跟着出现场的，反正她观察现场得出的结果就是陈宇比较招人恨。
　　“杀陈宇和萧霞霞的凶手和杀王阳东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白饮尘补充“我个人比较偏向第一个凶手是男人，而且有专业的技术，而第二个凶手是女人，解剖技术生疏，而且力气要小一点。”
　　“每个人行凶都是有理由的，无论他是不是连环杀手，你们有想过他之所以会犯案诱因么？”顾辞叩了叩自己面前的办公桌“先不论凶手到底有多少人，我想我们应该先搞清楚被杀的三人之间都有什么联系。”
　　“他们都是暗夜这条黑线上主要人物。”韩诺殇接过他的话茬“我也觉得凶手杀人是有理由和诱因的，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凶手是为了复仇。”
　　顾辞点了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他要报仇，那么他是为了给谁报仇呢？”韩诺殇顿了顿“给小孩复仇的可能性不大，那些小孩都是孤儿院里的出来的，没有亲人，就算有也不怎么亲近。”
　　楚寒：“所以凶手在乎的人只能是那些有过案底的年轻人，凶手是他们的家属或者朋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他们之间的感情肯定很好，在那人失踪的时候，那个人有很大的概率会报案的，我们可以从失踪案的报案人那边入手。”樱红雪道“而且我们不是安排了家属来认领尸体吗？我觉得也可以查一下那些家属的情况。”
　　“有道理。”韩诺殇点头“辰逸，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明早之前将资料交给我。”
　　“好的老大，包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