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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批复下来了,根据眼下的线索和尸检报告,上头说可以立案,但要跟家属解释清楚,另外立案了你就得负责到底,查来查去如果还是自杀的话你得想好怎么交代,年底的破案率当然必须要保证。秦晔嘬了嘬牙花子,得,谁让我这阵子闲呢,就当我没事找事。找人写完了立案回执,透过窗口,他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今天的Katherine身穿白T恤,青色长裙,松散了头发,跟上次见是完全不同的感觉。秦晔故意走得脚步声风,Kat一下就注意到了他。

      “秦队长,”这位Kat小姐声音极好听,秦晔找不到形容词,大概就跟柠檬味蛋糕似的,绵软中带着一点清新。秦晔管理了下表情,回头道:“副的、支的哈....您是...哦您是那位凯...”

      廖凯曦,这名字其实秦晔倒背如流。

      Katherine没接他茬,说:“我来是想问下尸检结果...”

      “嗨那你打给电话不就行了...”秦晔挠了挠尴尬的脑袋,“我昨晚去了一趟鉴定中心,报告还在做。但有一些迹象已经指向死者生前有过激烈搏斗,所以我们...会查下去。”

      “你的意思是说,确定他不是死于自杀?”

      “只能说有这个可能,而且是很大可能。我们已经启动立案了,我正要找家属送立案回执。”

      这结果有点出乎意料,Katherine微微皱起眉头。秦晔挑着眉看她,等她给个反应。katherine想,那些“家属”在宾馆胡吃海塞了两天才在林于霖的斡旋下彻底散去,秘书处甚至指派了两组专人,一组在家里陪伴何妻,一组在医院里照顾何母。就算这样,家属对心图景和杨易深的指责和谩骂从没断过,下属给她打来的电话里说,何梦川的妻子一口咬定就是公司逼死了自己的丈夫。

      秦晔见她默不作声,问:“你是担心家属那边...”

      如果是深总,他会怎么做。Katherine咬着嘴唇,按照杨易深的思路梳理整件事。忽然福至心灵地说:“既然已经立案,那么你们一定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是不是?”

      “是...”

      “那就好。”Kahterine有如释重负之感,在毫无道理可讲的情况下,这次立案无疑是权威机构主动出来帮忙“主持公道”。为了息事宁人,林于霖曾在善后委员会上提出过数目不菲的赔偿金,遭到了Katherine的坚决反对。她反对的倒不是数额,而是“赔偿金”这个说法。何梦川于公有亏,私德有损,他畏罪自杀,为什么要叫“赔偿金”?在公司没有过错的前提下,凭什么弱势一方就能通过舆论压力迫使公司做出让步?

      Katherine款款地说:“我们作为受害者的同事,希望能尽快找到凶手,还何先生一个公道。我该如何知晓案件进展?”

      秦晔道:“您打局里电话或我的手机,都可以。”

      “好。”Katherine拿出手机,“方便的话,加下微信?电话这个场景太重了,在微信上说的话,压力没有那么大。”

      直到Katherine走出了大门,秦晔仍愣在太阳地儿里。他觉得前些年孜孜不倦地投考警校实在是太对了,太值了,他本来只是单纯地想要惩恶扬善、伸张正义。谁能成想有这么一天,因为主动找了个麻烦事,还给自己“假公济私”地捞到了点好处。

      他下意识地用手里的文件夹在腿上打起了拍子,五音不全地哼起了小曲儿。

      往回磨蹭的时候,张曦遇上了周伟凡。哄女朋友的事情只能暂时放一放,俩人串了下供,一起回到了病房。杨易深刚做完检查,正在休息。周晓梅母爱爆表地看着睡得不太安稳的杨易深,周伟凡低声问:“这位是...?”

      张曦说:“我妈...来帮我的。”

      “你好阿姨,”周伟凡压低声音,“麻烦您了。我是深总的同事。”周晓梅在心里默默喔唷,这位真是一表人才,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从进来开始,张曦就觉得周晓梅看杨易深的眼神有点像...已经进入到“欢喜”阶段的丈母娘看女婿。一阵恶寒传遍全身,诶!想什么呢。妈妈,亲妈,您能放一放别人家的孩子,关心下刚被女朋友完虐的亲儿子么?

      没有打扰杨易深,张曦跟周伟凡一起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周伟凡面色憔悴,还没有吃饭。张曦把多出来的那份早饭给了他,俩人在花园随便找了处石桌坐下,周伟凡尽量克制饥饿感带来的失态,一大口一大口地吞下。一直等到他吃完,张曦都没好意思打扰。

      “Katherine说已经立案了,警方一定是有了什么线索才会这么做。这两天Kat一直在安抚家属情绪,何梦川的母亲住院,妻子情绪极度不稳,不能离人。何梦川父亲早逝,叔舅们等着公司‘给个说法’,”周伟凡扶着额头,“其实也就是要敲一笔竹杠。他们大概是深谙声誉博弈啊——上市公司高管贪污自杀,公关成本也许会比给他们的钱还要多。”

      “...立案的话,就不是自杀这么简单了。公司很可能会被拖入更长久的舆论旋涡里。如果有人不怀好意,持续地利用这件事攻击心图景,情况就会更复杂。”

      周伟凡放空了几秒,最近他很少有这样放空的机会。吕哲已经开始了退出心图景的运作,绕不开财务上的扯皮。再加上老板生病、何梦川身亡,事情都堆在了一起。

      “我是在热搜和新闻里看到的消息,”一直是吃瓜群众一员的张曦没想到某天自己会身处“瓜”中,“既然已经立案侦查,压力就在警方了,公司保持信息公开,是不是就行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从可读性的角度看,谁不偏爱黑暗的、离奇的故事呢。一个被机构逼死的高管和一个被抢劫犯杀掉的路人,显然前一个冰山下的内容更多,如果我们不断地提及此事,就会不断地有人演绎。”

      周伟凡喝了口水,继续说:

      “二次创作越多,这件事就越平息不了。传播是一个不可控的过程,你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能引发台风的蝴蝶扇翅。”

      张曦给不了更深层次的建议了。对于杨易深希望能把电脑和手机带来的问题,周伟凡意思是就先委屈下宝姐,说找不到她吧。不过不要指望老板能忘了这件事,只能说能拖多久拖多久,让他再恢复一点,状态好一点,再告诉他。

      张曦赞同。

      所以说世事难料呢。一群人苦心孤诣地给杨易深创造的短暂安静,被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

      “你确定是这儿吗?”顾祎问秘书,他们俩是从门诊进到的医院,没有VIP通道,没有独立候诊室,乌央乌央的人在导诊台、挂号处、缴费处一长串一长串地挤着,整个门诊大厅弥漫着各种汗液混合的味道。

      “没错,就是中心医院,但应该...不在门诊...”秘书一手拿了一堆东西,一手举着手机,费劲地翻着地址,紧张地回话。

      “给个准话。应该、可能这种话别让我再听到。”顾祎脸色不好,他喜欢人多,但不喜欢这种人多法。

      在顾祎不断的责难里,秘书终于把老板送达目的地,终于松了口气,提拎的心总算可以放回肚子里。顾祎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点点头,这里还像个医院的样子。他把秘书打发走,提着鲜花、果篮、几个不小的礼品盒子,直接来到了写着“杨”字名牌的房间。

      杨易深已经醒了,正在跟周晓梅聊天。他很喜欢这个让他叫自己阿姨的女性,不管话题怎么转换,她似乎都能发表出一些或独到的、或出人意料的见解。

      “你还去跟他讲道理?”周晓梅正在就杨易深的一件过往窘事发表意见,“这种人讲不来理的,你得来点硬的。”

      一堆东西从门口移动过来。周晓梅吓了一跳,杨易深歪头看了下,淡淡地说:“不讲理的来了。”东西被一一放下,一身休闲打扮的顾祎耸着肩膀走过来,大喇喇地往床上一坐。

      “又进医院了。”顾祎的注意力在杨易深身上,完全没发现旁边的周晓梅,“电话不接。还等你重整旧山河呢,居然就倒了。倒就倒吧,也得和刚刚跟你并肩战斗过的董事打声招呼吧,找不到你人的话,我很可能反水的。”

      他旁若无人地掀开毯子,撩起杨易深的前襟,看他身上裹着的绷带。

      “怎么搞的啊...”

      杨易深心想,从你那回来就这样了。

      盖回毯子,顾祎终于注意到了身边还有个人,于是对周晓梅说:“去把花插上,水果洗一下。”杨易深赶紧说:

      “你误会了。她不是护工。是我朋友的妈妈。”

      顾祎斜了一眼周晓梅,道:“哦,我看错了。”对杨易深:“给你带了几大盒乐高,无聊的话就拼吧。”

      杨易深摇头:“公司这几天怎么样?吕哲什么动作?何梦川又在做什么?”

      顾祎从床上站起来,坐进窗边的沙发,伸了个懒腰。

      “你躺得太是时候了,不操心的命啊。”

      杨易深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祎道:“收购程序已经启动了,周伟凡在做。吕哲铁了心要走,那就让他走好了,钱这块你不用担心。”他换了个姿势,看着杨易深说:“何梦川死了。”

      正在厨房收拾鲜花的周晓梅一直侧耳听着,一阵沉默过后,杨易深的声音响起:

      “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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