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面》莫然漂

10、第十章

　　此刻白木青的意识清醒，来珺直接移入，非但没绕过她的意识场，还径直去登门拜访，来了次“霸王硬上弓”。

　　虽然昨天在大脑里，她抓住了面具女郎，但那玩意儿只是个分影，还电量不足挂了。来珺今天移入，便是要找面具女郎的本尊过招，看看她到底有几斤几两，居然敢在她脑子里蹦跶。

　　如同无数登入时的情景一般，眼前从漆黑转为昏暗，逐渐出现画面和声音。

　　但昏暗没有过渡到明亮，亮度好像上升到了顶格，维持在朦胧的边缘。

　　来珺适应了微弱的光线，发现四周呈现一种迷离的暗红，烟雾升腾，波诡云谲，像在冥界，又像是在天堂，这么一混搭，像是冥界天堂二重天。

　　周围有窃窃私语声，如众多蚊蝇聚集，久久不散，应该有不少人在，但烟雾迷离，来珺没看到人影，她转头找了半晌，忽然见眼前透出了个轮廓，定睛仔细一看，正是白木青本人。

　　可此刻的她，却与现实中大相径庭。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身上是套职业西装，没穿外套，露出了灰蓝衬衣，打了条素净的领带，袖子挽到了肘弯上方，而衬衣下摆扎进了西装裤里，显得腰身纤长，双腿线条清晰而流畅。

　　来珺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她的长发还是随意地倾泻而下，一边较为茂盛，散漫地贴在脸侧。此刻，她好似喝了些酒，眉目间染上了醉意，眸中尽是慵懒之色。

　　在看向来珺时，眸中的醉意变得温柔，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来珺听这话有些耳熟，但来不及细想，便发现身边又多了好些人——全是女人，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楚楚动人，都穿着裙装，裙比花艳，在流动的灯光中熠熠生辉。如此盛装打扮，一个比一个光彩夺目，像是参加大型选美比赛。

　　而此时，这些美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来珺，好像她夺得了头筹，成了选美冠军。

　　来珺看完了周围的一群佳丽，目光再转回到白木青身上——整个房间里，就她穿得与众不同，而且一脸的肆意闲散，其他美人都站得规规矩矩、有模有样，而她半撑着条腿，身子微斜，站得人模狗样，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腿长。

　　这么综合一对比，来珺马上反应了过来——这灯光，这烟雾，这氛围，这是个夜总会包厢！

　　而在这里，白木青显然是位腰缠万贯的豪客，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大手一挥，将所有的漂亮姑娘都叫来，供她挑选舞伴。

　　应招而来的美女，围起来可绕包厢两圈，谁要是被选中，就能和她共度良宵，手牵着手跳一晚上，从探戈到恰恰，再从恰恰到踢踏。

　　目前看来，包厢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来珺身上，幸运儿是谁已经揭晓，花枝招展的美女们，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恨不能抱住来珺的大腿，跪求她让出这唯一的名额。

　　解读出眼前的情形后，来珺胸中的火焰瞬间点燃，呲呲呲地燃烧。

　　她还没找这女人算账呢，她居然就在大脑里开起了梦幻party——幻想有无数美女想和她共舞？而且自己只能被她挑选？被她选到了还是莫大的荣幸？

　　这是何等的臭不要脸！

　　此时此刻，臭不要脸的白木青醉意朦胧，靠近了来珺身侧，她将长发往后一撩，微微俯身，风度翩翩，伸手邀她共舞。

　　来珺垂眸瞟了眼她伸出的手，控制住了心中的火气，淡淡一笑，将手搭了上去。

　　白木青引着她，在包厢中缓缓起舞，音乐响起，灯光变幻，烟雾再次稠浓，环绕着二人，制造出绝佳的二人舞世界。

　　周围其他女子的身影逐渐淡去，尽数消失，最后只剩灯光中的二人。

　　两人跳着华尔兹，来回前进，步伐流畅，配合得倒是默契十足，像是失散多年的灵魂舞伴。来珺趁着一个上步，贴近了白木青耳边，声音如同琴音，轻快悦耳：“这位姐姐，你刚刚说曾见过我？”

　　白木青微侧过脸，凝视进她的双眸：“你记起来了？”

　　“我记起来了，”来珺嘴角噙着微笑，像是要说出什么甜言蜜语，但随即嘴角便是一塌，手往上一滑，紧紧扣住她手腕，“在警察局！”

　　话音落下的同时，来珺已经变出副手铐，将白木青双手铐住。

　　她的声音也陡然一变，由轻快转为冷肃，成了个秉公执法的人民警察：“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非法意淫，手段恶劣，情节严重，跟我到公安局走一趟。”

　　说着，来珺转过身，准备将她带出包厢。

　　可她转身的瞬间，白木青突然欺身上前，就着手铐，双手形成一个圈，将她套了进去。来珺快速反应了过来，想要反击，可双手压根施展不开。

　　身后的手在她腰上轻轻用力，她身子不稳，猛然向前一倾。

　　刹那间，两人的鼻尖近在咫尺，可以感觉到彼此呼吸的频率。

　　白木青没再靠近，就保持这么个微妙的距离，似乎在偷听她心跳的声音。

　　也是在这一瞬间，来珺动弹不了，白木青没有继续动作，但看样子也不打算放她走，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奇异的“手铐play”。

　　来珺知道大事不妙，也不想继续僵持，她闭上了眼睛，快速退了出去，移回到自己脑中。

　　比起稳扎稳打的退出，匆忙退出会有痛感，虽然比被迫弹出好了不少，不过还是像被人弹了个脑瓜崩。

　　过了好几秒，意识场才在大脑中恢复如初，现实世界在来珺眼前浮现出来。

　　周围是意大利餐厅，面前是酥皮牛排鹅肝卷，眼前是她的客人，正颇为享受地用餐。

　　来珺直直凝视着她，只见她专心致志切着牛排，时不时蘸个酱，神情投入，表情愉快，对食物相当满意。

　　好像刚刚那场“意识之战”，压根就没发生在她的脑子里。

　　可来珺记得清清楚楚，并且对此没有丝毫怀疑。

　　她现在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对意识场的把控力精准而强悍，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刚刚那场夜总会舞会，应该是为特意迎接她而准备的。

　　刚刚移入之后，她亲眼目睹了那个神经世界，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对环境的控制：灯光迷蒙、音乐轻缓、氛围暧昧；对细节的打磨：美人的妆容、裙摆的花纹、衬衣下摆的皱褶；对入侵者的反击：见面“惊喜”，邀请共舞，手铐play。

　　能够在几秒之内，察觉到入侵者的存在，构建出精妙的神经世界，并将入侵者逼退。

　　来珺微微翘起了唇角——这波表现非常强悍，她很满意。

　　可她这边思绪飞腾，那边白木青像根本没察觉，自顾自吃得嗨，一盘东西很快就一扫而光，连汁都不剩。

　　吃完后，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抬头见来珺正看着她，有点不好意思，问：“一盘好像不够，还能再点两盘吗？”

　　来珺没回答她，眉毛挑了挑，感觉是时候挑明话题了。

　　“我们直话直说吧，你应该知道我这次为什么来找你。”

　　白木青面色不变，依旧是一脸和煦：“不是来请我吃饭的？”

　　来珺坐直了些，字字咬得清晰：“说吧，那天在旧燕巷，你为什么要入侵我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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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出自《红楼梦》第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