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60、丁香

　　“姐姐，你……”
　　“怎么？”月致微微有些得意，她不需要纠结价钱的问题，这感觉真好，特别是从别人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的好。
　　“姐姐你买的太多了。”
　　“你放心，我不会送你一个的，我都能吃掉。”
　　“月致姐姐，我没有那个意思。”
　　“诶，谁叫这一个名字的果子要做出不同的样子，我就想知道，不同样子的是不是味道不同，如此而已，就是这么简单。”月致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她已经从自己的啰嗦中提前获得要由果子带来的快感。

　　韶韵只得陪着，她半是羡慕半是高兴，忽然她瞥见了一个人。
　　“怎么了？”月致停下，她忽然发现韶韵有些不对。
　　“月致姐姐，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们还是回去吧。”韶韵装作有些娇怯怯的样子。
　　“也是，我们出去的时间是有点太长了，反正已有收获了。”此时月致才想起来担心，被乌吟哦怪罪的后果，虽然这只存在于她的设想，不过想想就觉得可怕。
　　“乐儿姑娘。”
　　闻声，韶韵忙不迭拉起月致，“姐姐我们快些吧。”
　　“咦？怎么？”月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被韶韵近乎粗鲁地连拉带扯地离了去。
　　“乐儿姑娘。”王斯又喊了几声，见那姑娘背影似乎听见，却离开了去，他担心唐突佳人，兀自着急，但是也傻愣愣没有去追，只是又喊了几声，浑没觉得如此一点用都没有。
　　“斯弟在喊哪位姑娘？”贾芳上前问道。
　　“这姑娘的名字有些耳生，看来斯弟倒是很厉害啊，背着我们……啧啧啧。”郑嘱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
　　“是万花丛的姑娘，怎么两位哥哥没有听过？”王斯有些疑惑，这两位可是万花丛的常客。
　　“我似乎看见她旁边是月致姑娘。”贾芳的眼神很好，继而他再接再厉，“那旁边的姑娘叫做韶韵，确实没怎么见过阵仗，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恼你喊错人家名字。”
　　“啧啧啧，斯弟也是，喊错名字，要是我我也不理你了。”郑嘱有些惋惜，又带着过来人的一种教育的口吻。
　　“你别顾影自怜了，那些人能喊对你名字的都不想勾搭你。”贾芳打趣道。
　　“勾搭？说起来斯弟那才是勾搭，光天白日喊人家乐，你说说着也是斯弟文秀，换一个彪的女子，指不定就要骂起来。”这是他见王斯愣愣的，以为他是不快，便说道，“斯弟，我们既然选了扇子，那么也去写上一句，虽然这果子未必有意思，不过逗逗姑娘，说一两句笑话，总是可以增色的。”
　　王斯被推搡了，便向前，他倒没有因为两人的话而生气，这两个纨绔从来就没有正经过，能指望他们说出什么圣贤之言么？
　　只是他心中有个疑惑，上次去见，为何这姑娘自称乐儿，这其中是什么缘故，而刚刚他们说那姑娘叫做韶韵，韶不就是一种舞么，也许乐儿之乐，是音乐之乐，有舞有乐，难道……他猛然想到一种可能，不得不说，他在这些事情上面倒是极富想象力，而且敢想，对于读书倒是没那么尽力。不过此刻他是被推着，毛笔已经在手，也不容他细细想这两个名字，以及那位姑娘刻意隐瞒背后所关涉的事情了。
　　不过，当他第一笔下去的时候，还是禁不住想，是不是她的意思并不是等在万花楼，毕竟这两个就是一个地方，只可惜自己不常流连风月，听不懂这暗示，而人家一定也是看自己家境不够殷实，也没到拉下脸来明说的地步，这么一打岔，原本的横笔一划变成下撇，周围的人则哄声四起。
　　王斯被众人嘘声搅扰，才从思绪中脱离，就势写下“纵是布衣也流芳”，写完他才想起来看有没有同之前的花重复，好在白丁香之前没有人提及。
　　之凌轻轻地说，“公子所写好像有一点点愤懑。”
　　不过王斯似乎没有听见，他拿起刚才选的扇子扇了起来，这扇子扇面还是白纸，只是用了香木，王斯本想学着贾芳潇洒地啪一声合起来，不过香木有些轻，没能做起来。
　　此时贾芳说道，“斯弟，你这写得什么，搞得自家家怎么似的，你家老爷听了恐怕要不高兴又要罚你了，且要自得些。看看哥哥写的。”此时贾芳将新买的扇子收起，而自己原来的扇子就斜插在衣领后，这样子十分不妥，不过他自己却觉得很自得的样子，似乎十分潇洒。
　　虽然平时不学无术，不过贾芳的字却比王斯来得惹眼，勾画有力，如铁画银钩，自是有风流仪态，摇摆间挥洒而出“芙蓉暖妆度春宵”七个字，他的字写得格外的大，人家竖着写，他非要横着，仿佛人家的字都成了款似的，词行为自然也得到很多人的反对，特别是一些落魄书生，他们一向瞧不起纨绔，何况纨绔居然字写得比自己好。
　　写得比自己好也就罢了，如何还占着这么大的一块，这人懂不懂君子之风，不过他们买了扇子也没有贾芳耍的溜，也只能嘴说说罢了。

　　“老贾，你很得意嘛，你这么一写，我都没有地方写了。”郑嘱说道。
　　“你爱写哪就写哪，有本事，你盖在我上面写。要么你就让店家再换一幅，这就是你不敢同我的字在一幅上比了。”此时贾芳尽显无赖本身，一边如此说着，一边风度翩翩地扇着扇子，仿佛在说着其他什么柔情款款的话语。
　　“这话说的，我本没有要换的意思，我不写在你那同一副上，如何羞臊你，好叫你得知，字写得大，不是真的大。”
　　“怎么，你还要比大小怎么着？”贾芳一挑眉。

　　“说得你能比得过一样。”此时郑嘱口上淡淡，但是是发狠咬着牙写的字。他也是横着写的，尽显两个人素来在欺凌弱小方面横霸的嘴脸。而且因为存了较劲之意，他特意从左写到右，与贾芳的顺序反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