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58、比较

　　瑞福忙不迭地招呼，这次宗磊、张青、花欢一个也不得闲，瑞福心想，公子制物的眼光是不错，之前若是姿态低些，这铺子不至于生意惨淡。不过现在东家重视起来，又搞了活动来推动，实在不行，以后可以劝东家将副业转正，只要能赚钱便是正道嘛。

　　此时，人渐渐多了起来，之凌捧了盒子来，放在了两幅横卷之间，打了开来，里面是花团锦簇的荼蘼果子，文里取名醉了春的是也。荼蘼作为暮春花事收尾，其色如酒，了是结束之意，仿佛大醺之际间潇洒地尽了春色丽景，因此取了这个名字。

　　这盒子打开，顿时吸引了一些小姐丫鬟的目光，有人弃了手上翻看的扇子过来，只见这果子十分可爱，白色花瓣交叠了两三层，蕊心一抹黄色，几朵花簇成半球，隐隐透出下面的叶子，形态逼真。
　　“小姐，你有没有闻到，似乎还要一丝酒味。”
　　“是的，甜馥馥的呢。”
　　“店家，这果子单卖价钱几何？”丫鬟问道，她们家中扇子很多也不必来点心铺买一把。
　　之凌不好意思说道，“真是抱歉，这个果子不单卖，是专为买了扇子的客人做的。”他也就是表现得不好意思，来铺子的这些日子，他的脸皮不知道厚了多少，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所有果子的价格，而显得理所当然。
　　“你们家掌柜呢？你们是果子铺，单卖一个给我们也没什么。”丫鬟游说道。
　　“这……小姐们不妨看看我们其他的果子呢，不比这个果子差呢。” 之凌用手一引，今天外面也放了一些其他的果子，万一有钱多没处花的客人也好有个销金的地方。

　　今天列出的是梦笔，虽然都是辛夷，不过底座却不相同，有的辛夷从石头中开出，有的从朽木上长出，有的则从笔端蔓延而出，有的从矿石晶簇中长出。奇思妙想，精彩纷呈，更有一直，是花瓣在透明羊羹中飘散零落的样子，意态极美，一种就是一大类，显得是很多种似的。
　　这主仆二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去。
　　“这里的果子做得还真是好看，不知道味道如何？”小姐柔声说道，她的目光一直在各个梦笔果子直接游移，似乎是在决定买哪一个，或者都买下来。
　　“小姐，这个果子居然要二两。”丫鬟目光灵动，她没有一直盯着果子看，于是她看到了令她震惊的标价。她看了看守在荼蘼果子一旁的之凌，问道，“这价格你们是否标错了。”
　　之凌微笑道，“没有，不过不是二两金子，只是二两银子而已。”
　　“只是……二两银子……而已？！”丫鬟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要说什么，只是她觉得这个伙计笑得面目可憎，笑得有些势利、有些市侩。
　　之凌早就见得多了，因此他贴心地说道，“各位小姐，这荼蘼果子大小同梦笔类似，而且我也知道所用材料也差不多，若是单买，恐怕也是……”之凌顿了一顿，说道，“小姐不妨看看那扇子的价钱，我倒是觉得若是买了扇子，再题一首诗，只要不跟之前的主题花重复，便能拿一个这样的赠品，实在是很划算呢。小姐可以考虑下。”

　　丫鬟跑去觑了一眼价格，回来跟小姐耳语道，“小姐，我粗看了下，那些扇子一百到五百文之间，确实算是很便宜了。”转头对之凌笑道，“你也不让你家铺子多赚点。”
　　之凌苦笑道，“我们这几日是赔本赚吆喝，小姐想好了，可以帮小店多多宣传，常常来啊。”
　　等这主仆二人走后，之凌不禁微微露出得意的神色，继而又转头向其他客人介绍起来，若是真有执意要买果子梦笔的，他也是乐意之极。

　　“磬小姐，没想到有缘在这里相遇。”贾芳看见这主仆二人从中间桌子走来，便迎了上去。
　　“哦，是很巧呢，贾公子。” 磬小姐冷淡的说道，她现在就是想挑一把扇子，这样也好早点买了果子回家，磬小姐家中规矩还是较多的，她自己也不喜那些自诩风流的纨绔，不欲多话。

　　快速挑了一把团扇，竹丝是扇面，一面青色，一面黄色，虽然没有文饰，也算有巧思了。磬小姐家中多是丝纨的扇子，她一眼看中这个有些不同的。

　　“磬小姐眼光不错，这扇子好，清新素朴，有自然之风。”贾芳也不管磬小姐的丫鬟厌恶的神色，就那么不近不远跟着，看来他对付冷美人颇有经验。

　　磬小姐对付这种人看起来也颇有经验，就是当做空气，我行我素就好，若是表现出一丝一毫被他们影响、搅扰心情，他们反而会暗自高兴。只有浑没感觉的样子，让他们有力无处使，会觉得没趣。

　　再次来到横卷前，丫鬟跟之凌确认已然付过了扇子钱，便打算写，之凌好心拦了一栏，说道，“小姐，这横卷上已然有人写了，且看清了，不能重复了花名，否则这果子也是不能送的。”
　　磬小姐扫了一眼，只有“月上柳稍花自芳”并之前文里写的，显然与她的主题不同，提笔写下“容非隐君子，甘老蕨薇间。”字迹端庄秀丽，隐隐透着富贵气息，整体结构四平八稳，还是比较持重，不够灵气飞洒，可见家中管教还是比较严的。
　　丫鬟说道，“我们小姐写的，乃是兰花，与之前的并不相同。”
　　之凌笑道，“小姐的字真漂亮，若不是果子有数，东家定会让我奉送两朵。”
　　丫鬟说道，“你们还真会说话，就是有些油嘴滑舌了，不过理是对的。”
　　“琴儿。”磬小姐瞥了自家丫鬟一眼，让她收了果子便快些走，她注意到之前周公子、贾公子、孙公子都来找过她，而钱公子刚才被人绊住，趁他没发现，还是走了为妙。

　　之凌看在眼里也觉得暗暗好笑，心想这些小姐出一次门也不容易，要是能经常笼络到店中，哪还怕生意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