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55、线索

　　春宵苦短，文里并没有忘记今天的正事。他走进屋中，不过却是苦笑。
　　赵心怡桌上的稿纸空空如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女飞贼直接让她昏了过去，还是画好的东西给她收了走，反正文里是白来。
　　想到此处，他不禁心里把这个女子骂了几百遍，为了避免马脚。他还细细看了，那女子匆忙逃走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要设法抹去，她掉落的发带文里也揣了起来，借此或许可以有那人的线索。
　　至于这个赵家大小姐，文里看着她有些烦难，要不要将她挪到床上？
　　又怕挪动的时候她醒来，但是也担心她一直趴在桌上，早上起来也会起疑。

　　不过想了想，还是罢手，能不动的少动才能减少痕迹。趁着夜雾迷蒙，文里回了去，虽然没有收获，但也不算两手空空。

　　芳草巷子

　　文里一边翻着册子，一边看着前日誊抄来的稿子，想要找到类似，进行比较。
　　早上他睡了一会儿，可还是有些困，他翻拨着册页哗啦啦响，好让自己再醒醒神。
　　忽然，有东西在眼前跳跃，文里向前翻了几页。
　　比照着左右，果然有些相似。册子中的更加清晰，不似他誊抄得着急，有些潦草了。

　　文里取过一支笔，先照着描画，虽然还没有什么发现，借着一笔笔描画思索或许可以想得更加深入，借助运笔的动作来帮着突破思维的桎梏。
　　文里一遍遍描画，转眼写了几张废纸，这些线条笔画一样在眼前打转，如同文字一样，细瞧了什么都不认得一样，隔远了又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他盯着看感觉自己又有点想睡觉了，想到此处，他不由有些泄气。拿起册子仔细看起来，仿佛要把这上面的东西都吸到眼珠里似的。

　　“少爷，有人前来拜访。”这时贾挂来到糅心斋，在院中说道，没有文里的命令，他也不敢随便踏入糅心斋，仆从里只有童春敢肆意妄为。
　　文里放下册子，一下站了起来。“是谁？”文里快步走入院中，心想着难道万花丛那么快便有了消息？
　　“是之前来找老爷的赵爷。”贾挂拱拱手。
　　“伯父？他来做什么。”文里略一思索，就摆手道，“迎入会客厅，我一会就到。”
　　他看着贾挂笑着说道，“这次不会没有茶了罢。”
　　贾挂满面堆笑道，“自然是有的，少爷吩咐过的，贾挂之后就十分注意了。”

　　不知道伯父是否知道赵心怡那失窃的事情。文里边走边想，来到会客厅。
　　此时赵修辞已经负手而立，听见脚步转过身来。
　　“伯父，文里没有出去迎接，还请见谅，我已让人去老师那里，回请伯父稍坐，等一小会儿。”
　　“师弟最近气色有些不好，看来对于铺子的事情太上心了。”
　　文里拱拱手，“老师的交待，如何敢不尽心，只是文里的才能实在太过浅薄，只好夜以继日，全力以赴。”这番话言辞恳切，若是赵修辞不知他的性格，大概都要相信了，此时闻言只是微笑。

　　赵修辞饮了一些茶水，这次的茶味道起码是正常的，喝茶，可以打发时间，掩饰尴尬。
　　好在不一会儿，童春便来此，本来见状，便同赵修辞道别，口称铺子事务繁忙，赵修辞简单说了几句，便向沈重的小院去了。

　　由方池旁穿过，此时桐花已谢，绿叶阴浓，便觉得绕着池水的空气也活跃起来，不时有鸟儿啁啭，芳草间也有虫影跃动，显出一派生机。赵修辞由市井中穿来，也觉得心情似乎更加舒畅了。

　　穿假山来到松荫小院，风画此时已经候在门前，阳光丝丝卸下，小院中是不同于方池的安静，仿佛自成一幅画，风画见到赵修辞，如从画中走出一般，款款道，“请吧。”
　　“风画姑娘在外面等我，真是有劳。”赵修辞十分客气。随着风画进入屋内。

　　“师叔，最近可安好？修辞又来看望您了。”沈重着一身道袍，正提笔作画，头发简单用一个金环束住，显得脱俗而不羁。
　　“你起来了。”沈重拿镇纸压着涂鸦的画作。“坐吧。”沈重来到堂前，宾主落座。
　　“风画，备茶。”沈重摆摆手，风画便退下了。
　　不多时，便托了托盘回来，先端了一盘果子放到赵修辞面前，又端了一盘放在沈重面前，道，“贵客，茶水稍待，这里有果子可以先尝尝。”
　　“这是？”赵修辞拿起一枚果子。这果子不大，拿在手上也没有什么存在感一般，样子也随意，不太方，也不太圆，颜色灰灰的，颇不起眼。
　　“你先吃了吧，这里仓促间也没有什么果子，我那徒儿做的果子太贵，我买不起呢。”
　　“师叔真会说笑。”
　　“想来你也忙，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师叔的性子还是那么直接。”赵修辞呵呵笑道，摸了摸短髯。 “幸不辱使命，我已经派人同赵心怡说了，赵小姐她也不是没有条件的，也有着些许顾虑，不过这些我自然可以担着。”
　　此时风画已经奉上茶，他喝一口，道，“好茶。”
　　沈重面无表情，“不提她的条件，你的条件是什么？”
　　赵修辞道，“师叔，你是知道的，我的条件没有变过。”
　　沈重旋动着手上的墨玉扳指，“你还得容我细细思量，毕竟年岁大了。”
　　“师叔，此事还需要您认真考虑一下。”赵修辞也不多言语，只是静静等着，他啜着茶，吃着果子，此时既然来了，也便不急。

　　“咦，没有了。”赵修辞不自觉将手探入盘中，却发现果子不知不觉已经全部落肚了。
　　“我再去拿一盘。”风画说道。
　　“你可知这果子是谁做的？”沈重忽然问道。
　　“这我如何知晓，师叔的雅仆各个巧手。”赵修辞恭维道。
　　沈重呵呵道，“猜不到那便不猜了吧，说来有趣，这果子现在倒是有两个名字。”
　　“不知这果子的名字是？”
　　“一个叫做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