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150、昏棋

　　文里穿堂而过，随意在铺子里一看，便打算去往斜阳巷子附近转一转，看看是否有什么风声。

　　不过他只看了看，便停了下来，他忽然发现，今天店中卖的果子竟然很不相同。既不是以前那些，也不是他今日做的清艳、攒绣、潋滟裙裾这些果子。

　　“东家。”见文里来了，伙计上前打了招呼。
　　文里向张青招了招手，待其上前，问道， “这些果子是怎么回事？”

　　“东家，你不认识这些果子吗？”张青语气有些暧昧，缓缓说道，还忍着笑意，旁边的伙计也神色奇怪，目光偷偷看向文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文里再细细一看，一只盘中盛着三枚果子。

　　第一枚果子是白色的，表面有晶莹闪动，显得灵动可爱。
　　第二枚果子作梅花形，最中心渲染深红，其上点缀碎金箔，人说话间，金箔微微摆动。
　　第三枚果子是青色梅子状，不过不是浑圆，而是有一个稍长一点的突起。

　　这是果子梅花三弄，这也就罢了，毕竟外面也知，这是他指点过桃红所做的改进的果子，也并不难模仿。

　　不过那一个。糯米制成的长形果子，如簇簇卷云堆叠成群，卷云的片勾以淡绿色的边，螺旋可爱，又带上一份清雅。

　　这……不是饴心斋的果子排云卷么？

　　文里的眼光一一扫过，这个……这个……这个……都是饴心斋的果子。

　　忽然文里眉头紧锁，他又看到了一个果子。
　　这果子是红色的，外形呈尖刺状，外形霸道，而且还有一些辛呛的气味，这是果子摧花，这个可是饴心斋独一份的果子。算是招牌、独家、镇店之品吧。

　　如此，别人会怎么看？饴心斋会怎么看？松斋他们会怎么看？文里心中一时走马灯一样繁乱。

　　看到文里脸色有些怪异，张青肃了肃神情说道，“这些是小姐吩咐做的。”

　　这个师姐……文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现在铺子里的人都以尤侬马首是瞻，他的话没有以前那么重要了。看见他们现在衣饰统一，一扫之前的懒散样子，人也利落了，特别是提起尤侬的时候，语气也有那种郑重的感觉。文里忽然有一丝丝不是滋味的感觉。

　　文里忽然有点后悔当甩手掌柜了，要知道，每天师姐来铺子的时间也没有比他长啊，真是人比人，总有人要受伤。他一手创立万花楼，结果现在处处受制于人，这种感觉……不足为外人道也。

　　文里本还想再去斜阳巷子看上一看，此刻已经觉得没有必要，按照师姐的个性，做了的事情，便会去做，现在只是第一步，这一步只是让文里微微觉得有些尴尬，设想后面，若是饴心斋那里不同意，师姐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这是文里不想看到的。
　　更何况，铺子里做出了饴心斋才能做出的果子摧花，想都不用想那边会有如何反应。

　　而若是反过来，饴心斋同意了，想了一想，文里宁愿师姐有第四步，第五步。

　　总之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馊主意，文里不知道英明如师姐，也会出昏棋。还不如再让他晚上去那里看一看，能不能有所斩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