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晋余欢

26、筹划

　　易本楠早上是被喻立言的电话吵醒的，她下意识地捂住听筒转身去瞧，发现另半边床是空的，不知道戴汐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不用再担心会吵到她。
　　“有投资了，本楠，我们有投资了。”喻立言的声音很大，话语里难掩兴奋。
　　原来，出差回国的苑魏皖在得知喻立言要给李昀拍MV后，一口答应出资20万帮助他们。喜出望外的喻立言第一时间给易本楠打了电话报喜。
　　易本楠也很高兴。两人简短沟通了下，约定下班后详谈，便各自准备上班。
　　等挂了电话洗漱时，易本楠才想到一个问题：苑魏皖早上6点多一下飞机就给喻立言打电话，他俩关系看来不一般啊！虽然易本楠不是个爱八卦的人，但是这种青年才俊的恋爱故事还是挺吸引人的，她忍不住脑补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原以为大堂咨询是个挺轻松的活儿，等实实在在做起来，易本楠才发现事情还挺多，必要的时候还得负责大厅的人员导流、帮来客联系相关部门等问题。总之，一天忙忙碌碌的，不过倒是不用费什么脑子。
　　一下班，她就急匆匆地去了约好的快餐店，跟喻立言和李昀碰面。
　　“让我当导演？”易本楠万万没想到。
　　“对。”喻立言解释，“魏皖听说我们想给李昀拍MV，你又写歌词又要撰写MV剧本的时候，觉得我们对朋友很仗义，所以说要投资20万，支持我这个新制片人和你这个新导演。”喻立言对苑魏皖的称呼已经变了。
　　“那你跟他说我不是导演啊。”
　　“你有没有搞清楚啊大姐。”喻立言恨铁不成钢，“人家投资人要投片子，大都是知道了剧本和导演才决定投不投的。现在他就是冲着咱们俩才决定投资的，你让我告诉他你不是导演？”
　　“可是我不会，压根没做过啊。”
　　“那就赶紧补、赶紧学啊。”喻立言真着急上火了，给她支招，“你从网上搜搜导演该做的事总行吧？李昀不是拍过广告片吗，你也帮着指导指导。”喻立言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了，“我这个制片人当得真是不容易，还得给演员和导演安排活儿。”
　　一看喻立言声色俱厉的样子，易本楠出于本能的想息事宁人答应下来，可这要是自己的事还好，这事可关系到李昀以后的演绎事业，她不敢随便接。
　　李昀敏锐地察觉到了易本楠的不安，温言劝慰道：“你上次不是说写歌词时脑子里都有画面了么，你就按照你想象的拍就行。”他轻轻拍拍易本楠的肩，“没事的！我们原本也就是打算自娱自乐一下，现在是锦上添花的好事，机会来了，咱们抓住就行了。”
　　“就是。谁还没有个第一次啊。”喻立言给他俩吃定心丸，“而且魏皖说他会请张承华来给咱们做监制。”
　　“谁？！”
　　易本楠和李昀异口同声，下巴都快惊掉了。
　　喻立言很能理解他们两个此时的心情，当初她听到这个爆.炸.性消息时，激动得对着手机就给苑魏皖隔空送吻——她也想趁此机会把两人从暧昧关系变为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你们没有听错，就是X国著名导演张承华。”她一脸郑重，“张承华导演给咱们的片子做监制。”
　　“……”
　　“……”
　　易本楠和李昀面面相觑，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我们何德何能啊！请张承华做监制，怎么也得10个20万吧。
　　“魏皖说请张承华的资金另算，不算在给咱们投资的20万里。”喻立言补充道。
　　易本楠和李昀这回相信这事是真的了。
　　“所以我跟你们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喻立言双手握拳，斗志昂扬，“天予不取必受其累！”
　　“……”易本楠一头黑线，“你后面一句话用错了吧。”
　　“无所谓。”喻立言豪气地一挥手，“就是那个意思了。”
　　“是啊本楠，”李昀也不由热血澎湃起来，在一旁跟着鼓劲，“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就试试吧。”
　　“就是！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好！”易本楠思量半天，终于下定决心答应下来，说出“好”这个字时，她身体都止不住地微微发抖，心里是又兴奋又忐忑：天上竟然掉下来这么一个大馅饼！
　　回到家里时，易本楠发现戴汐还没有回来，激动的心情一时无人诉说，到了床上也久久难以平静，兴奋到失眠。于是，她干脆起身上网搜集各种资料。
　　第二天，易本楠像打了鸡血一样勤快麻利地完成本职工作，挤出各种点滴时间看从网上下载下来的关于导演的相关理论内容和技术要领，连吃饭都一手拿汤勺一手拿手机，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至于嘴里吃进去什么已完全不在意，到了晚上也是挑灯夜读干劲十足，甚至连戴汐有没有回家，她都没有注意到。
　　之后的几天，易本楠就像个陀螺一样，白天上班抽空看电子材料，晚上恶补知识和看相关音乐片，并随时查漏补缺从网上搜集所需内容，那紧张程度比当年准备考研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她还得随时响应喻立言的召唤，商量歌曲监制人、歌曲录制团队，以及MV拍摄场地选址等各种问题。
　　五天后，她收到了喻立言发来的歌词配乐——因为她完全看不懂曲谱。
　　“感觉不怎么好。”易本楠现在是导演了，不自觉的也开始要求严格起来，“跟我想象的有些差距。”
　　“那再改改。”喻立言毫不含糊。
　　两人开始讨论起来，最后决定改曲时易本楠也跟着喻立言和李昀去。
　　因为两人都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都是摸石头过河，过程中走了不少弯路。但幸好两人都是那种决定了做什么事后就积极面对所有问题、解决所有困难的类型，所以虽然时不时有些小沟小坎，但完全困不住她们俩。
　　又五天后，歌曲配乐三个人都满意了，李昀投入歌曲录制。易本楠再次如临大敌，跟喻立言一起到场观看。两天后，歌曲录制完成。当晚快十二点了，三个人才从录音室走出来。
　　喻立言提醒道：“我这边找的MV摄制团队已经到位，咱们这周末开个会，大家坐下来一块聊聊片子拍摄的事情。定好具体时间地点，我再通知你们。”她现在越来越有制作人的风范，短短十来天的功夫，她就完成了歌曲制作人的工作，整个过程从头跟到尾，无论是沟通还是组织协调，对于一个完全的新人来说，她完成得几乎完美。
　　易本楠和李昀都被她的工作态度和责任感深深折服了。
　　易本楠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这段时间虽然很累，但她心里是充实和满足的。现在歌曲录制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MV拍摄就是她的重头戏了。她一边脑子里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和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一边弯腰在玄关处换鞋。
　　“嗯？”她发现门口放着的还是戴汐的一双拖鞋，而且这拖鞋的位置好像一直没有变过。再留意了一下房间地板，已经有了灰尘和几个不怎么明显的鞋印，平时都是戴汐叫小时工阿姨过来打扫和做饭的，这显然是小时工已有些日子没来了。易本楠这十来天废寝忘食，一日三餐都在公司凑合了，刚过去的两个周末她不是泡在图书馆查看资料就是跟喻立言去看拍摄场地，又或是去见相关人员，她全身心扑在MV制作上，完全忽略了这些天戴汐是否在家。可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戴汐就是下班晚也该回来了……
　　易本楠下意识就想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赶紧给戴汐打电话。
　　手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后，易本楠有些着急了。
　　“嘟、嘟、嘟”持续无人接听的待机声刻板冷漠，逼得她开始浑身冒冷汗，“怎么不接电话啊……”她的声音开始发颤了。
　　手机再次自动挂断后，易本楠哆里哆嗦地第三次重播，额头上的汗已经开始形成水珠往下淌，“嘟、嘟、嘟”的待机声揪扯着她越来越焦躁不安的神经。
　　手机第三次自动挂断！
　　“这怎么办啊……”易本楠急得原地打转，一手抹掉额头的汗，一手再次锲而不舍地重播，嘴里止不住地自言自语起来，“要报警吗？”
　　“！……”终于，这次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易本楠的心都在打抖，她颤颤巍巍地双手捧着手机凑在耳边，等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
　　“阿楠……”
　　是戴汐的声音，但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怎么了？！”易本楠吓坏了，“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