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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母女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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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暖两人回到家,荷芳正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她抓住见势不妙想要溜上楼的两个小混蛋,虎着脸训斥道:“放学不知道回家。跑哪儿疯去了?说!”
张暖一把将张龙推到前面,嘻嘻笑着说道:“不关我事!你问哥哥。”
她心中默念:千万别怪我不仗义啊。老妈通常不生气,可一旦生气她的武力值就超恐怖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纸钱的,阿门。
荷芳对着张龙那张脸总有些发不出脾气,川剧变脸一般和颜悦色道:“小龙,在学校出什么事了么?
张暖那个嫉妒啊,酸溜溜地说道:“老妈,你真偏心眼,总是向着哥哥。”
荷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女儿教训:“老娘我还就是偏心了!你看小龙多乖,在学校总是考第一名,又是班长。再看看你那成绩。小时候看着挺精挺灵的,长大了反倒变笨了。就因为你不知道用功!”
天啊,太冤枉了!张暖郁闷死。就她掌握的知识,虽说不大靠谱儿,但说不定比现在的某些科学家还超前呢。至少她知道蝴蝶效应啊。区区小学考试,要不是她想保持低调,怎么会沦落到被人教训的地步。
她一郁闷,心中翻腾的那点可怜的坏水就惹了祸:“注意形象。老爸要是看到你这样,一定后悔当初娶了你。哎呦哟,老妈,别拽我的耳朵!”
荷芳得意道:“哼。上次我打了你义父之后,你老爸可是偷偷跟我说挺喜欢我厉害点儿的样子。”
张暖语重心长道:“老妈,男人哄你的话绝对不能轻信啊!温柔是主流,暴力是非主流。你可不能中了糖衣炮弹,舍主流就非主流,把本性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啊!”
荷芳给了她一暴栗:“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在学校净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爸那么老实的人……哎呀,这么晚了,小龙都饿了吧?冯妈!冯妈!把厨房热着的饭菜端上来。”
她边说着,边快步走进走进厨房。
张暖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她老妈:“你才是不知想写什么乱七八糟的呢。看那耳朵根子红的。”
饭菜刚刚上桌,家里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地响起。都是催荷芳去打麻将的。张康工作繁忙,经常白天一天不在家,晚上也很晚才回来。所以荷芳有时也会去夜战的。
张暖见母亲忙来忙去准备出门,才吞吞吐吐道:“妈,今晚能不能不去?我想跟你睡。”
荷芳听了大感意外,继而满心欢喜,眼眶都有些水意。
这丫头,还记得自己有个妈啊。
自己生的这个女儿好是好,从小就懂事又早慧,不用家里人操心。懂得的道理甚至比她这当妈的还多。可这样实在是让她很没做妈的乐趣啊!
早些年她都不跟自己撒娇。近来好多了,懂得逗老妈开心。可她平日里要上学,周末又要去教堂。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她不是静静地写书,就是外出会友。最头痛的是她自己个儿鼓捣出个孤儿院,又是筹钱又是活动麻烦一大堆。
她不愿干扰女儿,只好一个人守着这个家。可她真的很久没有机会与女儿一起睡,亲亲热热地聊天了。
但她可不能将这些表现出来,父母也是有自尊的!!!
因此她打趣道:“都多大了,还缠着妈。”
“其实,我是心里有点事,想找人聊聊天啦。”
荷芳故作惊奇:“哎呀,看来丫头是长大了,都开始有心事了。”
张暖开始后悔,她刚刚好像做了个错误的请求?怎么感觉老妈看她的眼神如同一只逮住了小羊羔的狼?
只得无奈道:“妈,别闹我了。每个人都会有心事的好不好?”
“好好。都听你的。我今天就不出去了。”荷芳换回居家的衣服,用电话通知麻友找别人替她,然后回到卧室洗了澡,躺在床上等女儿过来。
夜里很安静,适合想事情。她回忆起这一天的经历,突然发现自己忘掉了一件大事!!
她哪儿还躺得住,当即把女儿抓进她的房间,黑着脸问道:“老实交代,今天放学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不说也可以,等明天韩贵来上工,我亲自问他。”
“这个啊,可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给我长话短说!”
“不急。长夜漫漫,我们慢慢聊嘛。妈,我先去厨房端果汁来给你?好了好了。我讲了。今天放学,我在车里没见到哥哥。出什么事情了呢?我很担心啊。于是就让韩叔开车沿路找他,一直开到学校。才发现哥哥在帮助同学。”
荷芳冷哼道:“那么,他帮了同学什么呢?”
本来回家晚了,讲明白因为什么,就是一桩小事。可女儿绕来绕去,就是不讲主题,就不能不让荷芳心怀警惕,认为孩子们做了坏事了。
“就是帮助同学嘛。他是班长,同学学习啦,生活啦,他关心关心也是应当。”
“不说是吧?”荷芳拿起床头摆放的闹钟,黑着脸孔道:“这几年没盯着你,功夫就都给我扔下了吧?每天3小时的基本功,你能保证多少分钟啊?今天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站桩练功!”
张暖心中大叫苦也苦也。
本来张暖一个姑娘家,荷芳对她的要求就是功夫能自保就够了,平素见她偷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突然要求她练满3小时,肯定几天爬不起来床。
张暖琢磨着,觉得自己挺仁至义尽的了,这个时候供出张龙打架想必他也不会怪她了吧?
于是张暖把她看到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没想到荷芳却一脸欣慰笑道:“嗨!原来这么回事啊。你哥哥是见义勇为,做好事。你这孩子还遮遮掩掩的。”
张暖呆住了。
偏心眼也不带这样的吧???
那次因为汪耀东抓小偷,动了武,荷芳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两个不说,还罚他们抄戒律。并且说,如果以后发现他们在没生命危险下,跟别人动手,就每人30板子,连坐。
而现在张龙打架,荷芳居然不批评反而表扬?
张暖满肚子的酸水冒泡泡,气不过地抱怨道:“果然偏心!哥哥打架你还表扬他。如果换了我和耀东,你就要打板子了。不知道谁才是你亲生的。”
荷芳见女儿有些动气,将她抱在怀里放柔声音道:“你们和小龙怎么能一样呢?你们从小不点的时候就跟着我练功。我是怕你们年纪小,出手没个轻重,把人打坏就不好了。”
张暖释然,但嘴上还是不服气地嘟囔道:“我们才练了几年。个子矮力气又小。不被人欺负就好不错了,怎么可能把人打坏。”
荷芳严肃道:“俗话说‘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这是门杀伤力高的危险技法。你们就算年纪小,也不可轻易对普通人出拳。”
好像听到秘密了!
张暖暗喜,好奇地接口问道:“原来我们练的功夫叫形意?这个很厉害吗?以前问你都不告诉我。”
荷芳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怎么这样不小心,居然说露了嘴!
自从洋人用大炮轰开了国门之后,国技没落。有的武者征战沙场,有的武者隐世,有的把功夫带进棺材里,还有的广收门徒,试图对抗洋人,力挽倾天。
荷芳的父亲却不知是哪一种。他将功夫传给几个子女,就抛下一切走得干净利落,留下一封信说让妻子儿女只当他死了。家里失了顶梁柱,不久村子又遭了兵灾。荷芳的几个哥哥用武功反抗,惹怒了那群比土匪还凶恶的溃兵。一家人只有年纪尚小的荷芳躲在地窖里活了下来。
她恨那些溃兵,但她更恨她的父亲。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她这辈子都不想动用武功,更遑论提起父亲引以为傲的“形意”二字。
此时酸甜苦辣百般滋味涌上荷芳心头,想到母亲哥哥死时的惨状,她有些崩溃地大喊道:“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
张暖见母亲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眼神颇为疯狂,被骇了一大跳。她哪儿还不知自己无意中捅了雷区,急忙安抚道:“妈,我不问了,再不问了。”
荷芳在女儿的安抚下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人的情绪波动太大,就会感觉到累。
荷芳神情萎靡,按着额头道:“不早了,上床歇了吧。”
张暖乖巧地应了。
她见荷芳倒在床上目光黯然地发呆,知道这样下去,今晚她肯定会失眠。不行,得转移她的注意力才好。
于是她问道:“妈,你说,男孩长大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恩?哦。是啊,人都会变的。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你看哥哥,现在变得学习又好,还能助人为乐。今天他打完架后的气势帅极了。还有汪耀东那混蛋。刚去香港的时候,恨不得一天一封信,说很想上海很想我。现在呢?哼!我都三个月没收到一封信了!”
“不许讲脏话!”荷芳纠正她的坏毛病,然后问道:“你看他们哪个好?”
“切。两个小屁孩而已。一个冷冰冰的,一个总惹我生气。哪个都不好!真是交友不慎!”
“那你看谁好呢?”
“阿爸阿妈最好呗!”
荷芳不由微笑了,不由紧紧搂住女儿。
卧室里,有一种幸福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