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公主》春听

5、05

　　05/

　　安绸睁开眼，天还没亮。
　　又是一天。

　　已经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一开始到这里，安绸还会计算一下时间，偶尔还会在男人和他母亲离开后锻炼身体。

　　她的父亲是老师，一直都认为强健的体魄是精神正常的基础。
　　安绸也一直践行着这一点，只是到了这里，强健的体魄反而变成了她的桎梏。男人最开始在床上很能折腾，动作粗暴，她却还是能撑着最后擦干净身上的脏污。

　　男人总会很生气，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眼冒金星，嘴里一阵反呕的血腥味。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十字形状，像是要牢牢将她钉在十字架上。

　　安绸一度为此感到疑惑——他强迫她张开腿，而她成为不能生孩子的罪人。
　　似乎生育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由她决定一般。

　　时间太长，安绸也已经太久没有回忆从前的事情，不是不想回忆，而是回忆没什么作用，除了令她更难以接受现实。
　　可她怎么接受现实？她根本无法接受。

　　安安在她身边躺着，她坐起来，安安也跟着坐起来，她今天要跟着村里的小孩去上小学，虽然还只有五岁，但是村里的学生太少了，徐向刚又不耐烦照顾小孩，而她待在家里，没有办法及时管着小孩，安安就被送到了学校。

　　这天从小学回来，安安走到安绸身边说：“妈妈，今天我们学校来了一个新的老师，她长得真漂亮。”
　　安绸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继续盯着灶炉里的柴火发呆。

　　不是听不见安安的声音，也不是不知道她的意思，只是很难转动脑袋去思考，同样失去了考虑回答都想法。
　　被男人骂，“你是木头吗？”

　　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当然不是木头，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懒得回答任何人的问话，对别人的声音感到非常不耐烦，也没有那么高的敏感度。

　　从听到一句话，到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准备回复，开口回复，这一整个流程，她至少需要五秒的时间。
　　五秒的时间不构成一个完整的思考，却足以让她承受男人的两个巴掌。

　　她的嘴角时常是破损的，面庞肿胀，别说漂亮，就连基本的干净整洁都做不到，这就是现在的她。

　　“她还问了妈妈，我说妈妈在家里，被绳子锁住了，不能出门。”
　　安绸整个人怔了一下，以至于长时间没动作。

　　窗外又传来男人的声音，安安还要继续说，安绸立刻大声说：“闭嘴！”
　　安安瘪嘴，眼泪在眼眶接连打转，接着滑落。

　　安绸却没有心情安慰她，只是坐在原处，手脚酸麻痛觉明，窗外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妈妈你骂我！你欺负我！你不爱我了！”

　　小孩子的哭闹声比窗外的男人声音更大，这让她的思考也不禁停滞下来。
　　男人推门进来了：“臭娘们！干啥子让女子哭不停？！老子今天赢了钱还被你们两个女子哭丧！晦气！”

　　“饭呢？一天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跟猪一样等着我养还饭都做不好！你就是这么伺候你男人的？有人要你你都要烧香拜佛……看我？你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以为你能出的去？别想了！就是天塌了你这辈子也只能待在这儿！！”
　　她什么都没说，徐向刚已经把所有的罪名冠在她的头上。

　　安绸没反驳，也没解释。
　　这是没什么用的，所以她习惯了默默忍受这一切，只是脑海中依旧回荡安安刚刚说的两句话，这让他腾不出什么精神思考。

　　木然地走到桌前，用盆将煮在锅里的米饭端出来，菜在煮饭的时候已经煮进饭里，这样做起来很快。
　　男人自己不会做饭，虽然嫌弃她做饭难吃，却也不敢让她跟别人的婆娘学怎么做饭。

　　他可忘不了这娘们刚来这儿的时候，居然差点都说动了他妈，以为她真是个好的呢！结果呢！还不是跟那些刚来这儿的傻逼娘们一样，天天想着怎么跑出去！
　　跑出去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跟他在村子里，刚开始他也是想对她好一点的，这娘们不领情！

　　徐向刚自认自己最初一腔柔肠都因为安绸那张长得还不错的脸而荡漾非常，走在村子里也满面春风，这村子里谁不羡慕他啊！虽然婆娘是买回来的，但是听话又乖巧，身上还有一股让人一看就喜欢的书卷气……

　　一想起这些事，徐向刚就气得不行。
　　煞笔娘们！好烂都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