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梦记事[无限]》赤吾

13、梦醒

　　那天是众多日子中平凡的一天，翠子忙完农活，正打算吃晚饭就去山上找自己的小伙伴玩耍。

　　如月作为这一届的巫女，小小年纪就不得不住在神社，日日侍奉神明。

　　在老巫女死后，如月感到很寂寞，翠子就是在某次祭典之后看到孤独落寞的如月，而和她偷偷交上朋友的。

　　但她没想到，这个和平安乐的小村庄迎来了一伙丧心病狂的强盗。村子里的人都被杀伤殆尽，而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子，更是惨遭侮辱。

　　翠子含怨而亡却无可奈何，灵魂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好朋友如月的神社，只是她无法靠近。

　　如月知道真相后不忍她为仇怨所累，最后还是决定报仇。为了镇压强盗以免他们死后成为恶鬼，如月将他们引至神社之前，利用灵力将他们惩处，只留下侥幸生存的三太郎。

　　可在报仇之后，如月却发现她到底实力微弱，抵挡不了杀人后的自己被邪恶侵袭，不得不藏匿林中，远离杀戮之地，试图用自然之力抚平心中躁动。

　　冤仇得报，翠子也恢复了神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在两人的相处中，翠子本就是那个更乐意照顾人的姐姐，如今却把自己珍重的朋友、妹妹陷入到如此境地。

　　之后就是三太郎住下，潜心祈祷，发现神社异常，寻求其他解决之法，建立旅馆。也是他在征求翠子同意后试图净化。

　　这一点倒是和张以禅的猜测有异。

　　如月其后如何不得而知，她似乎是被神秘的力量葬入坟地，而三太郎从来不知道那个字迹模糊墓碑下的尸体就是曾经放过他一命的巫女。

　　关于翠子和健太的故事，却是源于某次健太不小心碰倒了装着翠子的魂瓶，从而对巫女的故事更深的了解。健太从小被抛弃，三太郎又疏于教导，越来越多关于巫女的事情让他对这个从没见过的人产生了蜜汁迷恋，也导致他的成长朝着奇异扭曲的方向而去。

　　他曾出去过一段岁月，回来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开始试图重新豢养这处曾为神社的旅馆的阴气，以复活自己心目中的仙女，却无形中将经历死亡已然安寝的如月重新变成亦正亦邪的存在。

　　每年，他都会带来一批“旅客”，如果他们没能够在旅馆中死去，他将会亲自带着他们，用残忍的方式，杀害在异变成神社的旅馆中。而被蛊惑的翠子，一心以为，这是在找人陪伴如月，以免她死后再受孤独。

　　可实际上，翠子很清楚，这同样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因而才会在看见如月的遗物时感到愧疚伤心。

　　至于为什么要经过旅馆这一道流程，如月又是如何死亡的，关于这些，都还是谜。

　　而噩梦最初的低语，是为了提醒玩家，最危险的反而是最后那段行程。

　　……

　　眼前走马观花闪过这些画面，再回过神张以禅还在车上，他们刚冲进了光圈之中。先前被她抛出的花簪又回到了她的手里，却在下一瞬化为齑粉，而不受控制的周予深也恢复了清醒，一把摘掉了眼罩。

　　“呼，总算安全了。”周予深快速道，“我长话短说。你们记着。如果察觉到‘噩梦’即将来临，接下来的几天内尽量保持穿戴方便行动的衣服，最好带着一些便捷可用的物品。有时候可以带进梦中。逃离梦境的方式会根据梦境情况不一，或时限、或逃离、或破解一定谜题，就会出现这样的光圈，离开就行。”

　　“还有最后一点，噩梦里，不要相信任何人/鬼/怪，也千万不要随意在现实世界和人说起荒梦系统。言尽于此，若有缘，今后再见。”

　　周予深说完，几乎没有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张以禅就猛地惊醒。

　　她看了眼四周的环境，是在她熟悉的出租屋内，边上的闹钟显示，现在是早上七点。

　　这些天困扰她的不可言说的古怪之梦，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全貌。然而梦中的人，却奇异地都打上了马赛克，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名字和面貌。就如正常的梦境一般。

　　只是这个梦，除了人物，一切都格外清晰。

　　她记得，有个很胆怯的女孩死了，她是和另外两个男人和一个女子一起逃出生天。

　　张以禅还记得其中一个马（周）赛（予）克（深）最后的那番话，正在思考什么叫“察觉噩梦即将来临”，脑子里忽然多出了一段信息，就仿佛是刹那间被什么高等的存在给硬塞进了脑子里，或者早就埋藏在脑子的深处，在这一刻，被这噩梦给牵引了出来。

　　这个不知名的东西，不，被玩家称为荒梦系统的玩意儿，很直白地告诉她，她快死了。

　　只要能够成功渡过十三个噩梦，就可以避开死亡，一生无忧，平安喜乐。

　　就是这样简略的近乎传销一样的说明，却因为其独特的方式，让人不得不上心。如果这玩意儿有盖章，此时写着张以禅的小卡片上，十三个灰白的图标之一，就已经盖上了一个红色的戳戳，表示她已经成功活过了一个噩梦，得以续命一段时间。

　　张以禅也了解到上一个噩梦她的剧情解锁程度也不过才75%左右，因此留下过多谜题。

　　这对好奇心重的宝宝也太不友好了。也许下次她可以尝试更多地解开剧情内容，也不至于最后靠着近乎猜测的方式去逃避危险。

　　关于这点，张以禅琢磨着，可以试试学习爷爷古籍上的玄学。另外，锻炼时间也得提上来了。

　　在此之前……

　　张以禅打开手机，翻到葛若竹的微信，上面的界面还停留在昨天与对方的对话上。

　　禅：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起来就心慌得很。比前几天都严重。
　　葛若竹：……好的，我已经成功认识到自己学艺不精。你这样会让我越来越怀疑我是否连毕业都毕不了。[欲哭无泪.jpg]

　　emmmm……

　　这几天张以禅睡的不安稳，没少骚扰对方。一方面是对方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瞎聊骚没啥心理压力，一方面也是实在找不到人诉说那种心无所归的慌张感。这样介于半陌生半熟悉、还和自己的圈子没有任何重叠、最主要的是看起来就很单纯的人就是很好的一个倾诉对象。

　　想到这些天的作为，张以禅有点愧疚，给人发了条消息——

　　禅：我知道问题在哪里了，多谢你这几天的排解。

　　葛若竹秒回，发了个恭喜的图片。

　　张以禅笑了下，又发：作为赔礼，请你吃饭如何？正好今天我们学校下午有校庆表演，给你留个座位，结束后请你尝尝我校门口那家特别有名的砂锅粉丝。

　　要是人生真的没剩下多少时间，当然让自己快乐更重要啦。比如尝试交个男朋友什么的。

　　对了，顺便慰问一下父母，让他们趁着现在政策下来，两人年纪也不算大，可以再造个人。免得突闻噩耗，伤心难过。

　　葛若竹回复了个有时间会去。

　　其后，张以禅又给父母打了个电话，以将来的梦想是环游世界、三十岁以前不考虑结婚为借口，劝解两位趁着还年轻，可以再来一胎。

　　能做的都做了，要真哪天暴毙，也不会留有遗憾。

　　张以禅的社团虽然咸鱼，但也是有表演节目的，张以禅偷懒，混了个背景牌。今天最后一场彩排，她才终于见到另一位同样被社长含泪劝说数次、却也同样选择偷懒的背景板学姐。

　　这位名叫端木楚楚的学姐好巧不巧，正是前两天主动帮她点卯的学姐。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正式见面。

　　彩排中，两个人肩靠肩站着，在前面演员说完台词后正准备撤退去换新的背景板，还没走两步，前面唰地一声巨响，挂在头顶的挂灯也不知道哪里不牢固直接摔了下来。

　　若不是她们走慢了一步，能直接砸到脑门上。

　　这一瞬，张以禅心中无比清晰地回忆起了那个灌输给她的思想，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原本属于她的死局。

　　这样猝不及防，即便她拥有超出一般人的身手，穿着笨重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舞台没有检查吗？”社长和其他等待排练的其他社团成员们也都吓了一跳，急忙收拾检查。社长拉着张以禅和端木楚楚轻声询问，确认两人都没事才放过他们，也不忘记嘱咐他们觉得情绪不对的话一定要去校医务室咨询。

　　匆忙赶来的负责老师仔细让人检查了一遍，发现是一根关键螺丝松动才造成这样的意外，狠狠将负责道具的人骂了一顿。

　　这件事一直到下午正式演出时，张以禅都有点心不在焉，混完表演就把对这些同样没什么兴趣完全来捧场的葛若竹喊了出来，直接提前去了小饭店。

　　下午的小餐馆没有其他客人，只有外卖员偶尔进出给睡懒觉晚起点餐的学生们送外卖。

　　不过两个人一个中午没吃多少，一个赶时间没顾上吃午饭，倒都是饿了。

　　张以禅吃着粉丝，偷偷看着对面如果不知道年龄仿佛比她还小上一小两岁的娃娃脸，痛定思痛，决定在生死未知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荼毒人家祖国未来的花朵了。

　　小葛同学软萌又天真，瞧着一副呆呆毫无防备心的样子，这样可爱的小幼苗，要是真的疯狂迷恋上自己，之后自己又凉凉了，不会伤心欲绝直接殉情吧（bushi）？

　　于是吃完饭，张以禅冷着一张脸，仿佛人家欠了自己八百万一样，直接把人赶走。

　　一脸懵逼已经把人当好友的葛若竹：？？？

　　难道是因为他瞧着业务不过关犹犹豫豫想换工作没个定性怕近墨者黑吗？真的就不给点机会了吗？现在的大学生原来都这么社会了吗？还是说他自作多情，以为他们成了朋友，结果人家真的就只想追踪病情，现在解决完了就不理人了？

　　葛若竹有点小情绪。

　　之后两人再没有信息来往，各自躺在互相的列表里宛如不存在。张以禅本来以为再也碰不到这个小哥哥了，谁知道在下一场噩梦里却这么见到了对方。

　　这还真是……猝不及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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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单元预告：
神秘宅邸&古怪主仆&舞会&组织&古钱币&精分男主（bushi）&扎心语录（逐渐歪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