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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   “立即封锁城门,他应该没那么快出城。”
      既然他能逃跑,他为什么不能追呢?君若宁,你最好别让我抓到,否则我就是废掉你的四肢也要留住你,就算让你恨我也无所谓。

      苍山脚下的古木高耸入云霄,遮天蔽日,和山脚下的主人一样的高傲狂嚣。
      然而山庄的北院却充斥着江南特有的湿润、细致,一山一水,一桥一木,一亭一台都流泻出江南特有的神韵。

      “怎么样?”看着墨莲手中捧着的食物原封未动,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紧蹙,“他还是什么都没吃吗?”
      墨莲摇摇头。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堡主大人的脸色,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彩在地雷上。
      “是吗,还是这样……”轻声自语,连成晓似乎沉入了自己的个人世界。
      “堡主?”她轻轻的问道。
      “你下去吧。”
      “是。”
      端着盘子从一旁退下,她又想到了那个人。
      一想起那个单薄的仿若被风一吹就会飞走的身影,墨莲心中又是一阵摇头叹息。她觉得那个笼罩在青衣中的人不像是一个人,那朦朦的、痴痴的身影,浓浓的、伤伤的眼神,倒不如说是一个幽魂,寂寞的行走于空空荡荡的天地间,不为任何人停留,只等破晓那一刻,烟消云散。
      还记得那个人刚来的时候,那时正值七月末八月初,北方天气最好的时节,不像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呢。
      那一天,云龙堡城门大开,两旁列着堡里的各个主子,而堡主则看也不看他们,只是抱住怀里昏迷的那个人,顾不得染上的猩红,小心的把那个人抱到北院的禁地。堡里的人都呆在那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不过,这也证明了那个人在堡主心中的重要为地位。
      那时候他伤的好重。
      如水的青衣被鲜血浸染得殷红,干涸之后变成墨色。僵硬的四肢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犹如破碎的娃娃,空洞茫然的眼神似乎对外界毫无反应。比起身上的伤,心中所受的打击更加巨大,深不可测。
      她就是从那时开始被调到北院禁地的,也是在那时才知道那个在云龙堡引起波动,以后更是惊起万丈波澜的人的名字的。
      堡主叫他,君若宁。

      君若宁躺在床上,黑发如瀑,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他的眼瞳很亮很亮,目光幽幽的,好像一潭永远望不见底的秋水寒潭,埋藏着千万年的痛和恨,埋藏得太久,反而一点痕迹也不见了,只余下彻骨彻心的寒意。
      窗外的雨飘摇而至,透出层层沁骨的凉意。灯影摇曳,恍惚间他又回到那个时候。

      策马向南已有三日,除了必要他不会接近城镇。
      那一天他刚出城门就看见城门被“轰”的一声关上,城门头上的火把燃烧。他暗自庆幸自己刚好早了那么一步。
      至那之后,他便一直过着流离的逃往生活,在郊外风餐露宿,不停的向南方奔逃。
      向南的话,他一时还不是很担心,他们应该不会想到他会跑向那个方向,而且当初对那个玉景宫主所作的催眠他留了一手,解开的关键词是平常绝不会用到的,也因为如此,他的身体才会产生排斥作用。
      在接近泉县的一个树林里,天空下起了雨。
      江南的雨是温柔缠绵的,像扬花一样飘飘摇摇的落满整个江南,落入水中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涟漪,永远不会像西北的风雨一样萧杀,凄惶惨切刺成心中最隐蔽的伤。
      君若宁就在这样的雨天里淋着雨,站在苍绿的水杉下,任由雨点沾湿全身。他仰头看着千万个条线从天而降,温柔而淡然的落下来,落在他的眉梢眼角,落在他微微翘起的唇边,顺着乌黑如墨的长发滴洒在草地上,漫着碧色的烟雾。
      “在这个地方也挺不错啊……”
      “是吗?”意外的听到自己身后有人说话。
      “是谁!”他猛地转过身,长发划出一道半圆的弧度。
      身后的人一身黑衣,冷酷邪肆,长发迎风飞舞,恍惚间像地狱里裹满血腥的恶刹修落,眼中的笑容狂妄而嘲讽。
      “玩得很开心吗?”他步步紧逼,君若宁恍然不知所措。
      若非他一直紧盯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暗中除掉那些碍眼的虫子,他是不是就会见不到他。
      “连成晓。”第一个来的人居然是他?不是没有想到过会被人发现,但是时间不应该是现在,太短了,他还没有安排好,而且来的又是这个棘手的人物。但是要他就这么放弃,实在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很巧啊,连成堡主。”君若宁笑道,不动声色的面向自己绑在一边的马。
      档在他的面前,连成晓看着矮自己半个头笑得云淡风清的人,眼神邪佞,“别想糊弄过去,你很清楚我的来意。”
      在夏雨绵绵的树林里,天地哀戚的蒙上一层烟纱。两个人向两头兽,一个步步逼近,一个急欲逃离,无法胜利的终究无法胜利。
      嘶哑的喉咙喊不出灭天的绝望,暗淡的眼瞳映不出希望的色彩,耳朵听见的只有男人急促的低喘。
      从未想到过会有比那更深刻的羞辱。被压倒在湿冷的草地上,身体被强行打开、折叠、翻转,撕裂灵魂的痛苦……

      “恍当当——”房间里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房里的茶具、花瓶碎了一地,桌椅东倒西歪,好似刚经历了一场浩劫,而房间的主人正斜卧在床上木然的任由左手的鲜血流了一低,触目惊心。
      “公子!快叫堡主和大夫过来,君公子出事了!”墨莲忙冲着外头喊。
      然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连成晓的脸色在大夫说君若宁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时还是阴沉压抑的,直到所有人出去后,他伸手拂上被纱布包裹的手腕。
      “你又受伤了。这是第几次了?你现在身上多了那么多的伤痕,为什么就是不长点记性?你就那么想逃离么?”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君若宁失血苍白的脸,那么平静的眼神让人觉得他的心早已是冬季荒芜的枝桠,就算人在眼前,也心落天涯。
      “可是我绝对不会允许,如果还有下一次,”连成晓紧扣着他受伤的左腕,而他对于疼痛已经麻木,表情淡漠如昔。“我会亲手挑断你的经脉。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容忍底限。”
      说完,他拂袖而去。
      等到房间空无一人的时候,君若宁的眼中才闪过属于活人的光彩。
      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活了下来而已,为什么就连老天都不肯放过她?如果活着就是他的罪过,那么,他不再活了,好不好?好不好?
      原本干涸的幽深古井中,又重新流出了透明的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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