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洪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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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记忆里，今天应该是大蛇丸诱拐佐助出村的那一天。但是这次，佐助住院的时间长了几天。’
医院里的很多灯都熄灭了，金发男孩一步步走到病房，不知为何心情陡然变得沉重，走到病房前，并没有敲门，径自走了进去。
佐助的病房并没有开灯，可他却也没有睡觉，而是赤足站在医院的窗前，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哪怕听到了开门声，他也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月亮。
一个看上去很孤单的背影，可鸣人的眼皮却莫名跳了一下。
“……佐助？”
一股不祥的预感陡然涌上鸣人的心口，他强笑了一下，试探性叫了一下队友的名字。
但对方依然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月亮：“月亮真好啊，鸣人，谁都想要月亮，可月亮却不能被私有。”
他的声音无比正常，可就是因为太正常，让鸣人微微色变，这句话，这句话是——
佐助终于转过头。
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眼里的万花筒写轮眼正在他眼里打转，明明还带着稚气的面孔此刻只有冷酷、沧桑，他凝视着自己的挚友，一步步走了过去。
“那么，我心上的月亮在哪里？”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发问。
而鸣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脸上带着点蠢向的爽朗气质完全消失了，面无表情看着佐助，他的身体牢牢堵在门口，不让他走出半步。
“佐助”的眼珠微微转动一下，笑了。
“鸣人，你要阻止我吗？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无数次，在清流刚刚去世后，想要施展秽土转生的他被鸣人阻止；想要拿到清流遗物的他又被鸣人阻止；在最后，想要带走清流尸体的他又被阻止……
一次次、一次次！他永远与她失之交臂，他的手臂徒劳地向前伸展，却只能穿过她的发丝，眼睁睁看着的身影隐于水中，最终杳无踪迹。
啊，永远，永远的黑暗在意识到她的死亡后彻底吞没了他。宇智波佐助循着她的足迹想要拾起过去的剪影聊以□□，却发现那些岁月却也和他毫无关系，他不停饮下鸩毒，追随着记忆里的影子……他总是在后悔，总是这样。
“鸣人，我只是不想再后悔了。”于是，“佐助”依旧笑着，看着鸣人，“我要见她。”
‘语气完全变化了啊，这种命令口吻。’
在佐助的语气变得粗暴的时候，鸣人的心却安定下来，他双手叉腰，和一个十二三岁得意洋洋的男孩一样：“你这副样子，佐助，过去的你根本不想和你融合吧？”
一语中的，被戳中了死穴的“佐助”并没有暴起，只是眼中的万花筒越转越快，鸣人连连叹气：“别强撑了，佐助，另一个你不同意的话，你根本不能支配这具身体太久，你这么焦急想要见清流……他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吧。”
“……哼。”
“佐助”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睑，他的声音很平静，是死水一样的平静：“果然瞒不住你，鸣人。”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虚弱：“这次就算你略胜一筹吧，但是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次，我一定，一定会死死把她攥在手中，谁也不能阻止我！无论是你，还是其余人！！”
亡魂发出了森冷的低吼，满怀着不甘闭上了眼，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似乎是要摔倒，鸣人依旧看着，并没有伸手去扶
——“佐助”最终没有倒地，他的身体诡异地稳住了，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眼里的万花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是十二三岁佐助的神色，恐惧，彷徨，不敢置信。
他的嘴唇都在发抖，先是不安地环顾四周，随后看着自己面前异常沉默的鸣人，颤着声询问。
“鸣、鸣人，”佐助颤抖抬起自己的手，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记忆里，那满手的鲜血，“那个我说，是我害死了清流，是吗？我害死了她？不可能，我怎么会……”
佐助几近崩溃，这种崩溃不亚于得知了自己的哥哥亲手屠杀了全族的人，他的眼睛里无意识浮现出三勾玉的形态——两只眼睛都是。
“佐助。”鸣人的声音唤回了他几近崩溃的理智，金发男孩垂着眼，并没有与他直视，“现在这一切还没有发生，佐助，一切都还来得及。”
随着声音的落下，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佐助的脸上没有一丝喜色，更不存在庆幸，这个回答像是针一样穿过他的躯干，把他定格在原地。
“不，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这是假的！”
他一把抓住了鸣人的衣服拼命摇晃了他几下：“你难道不在她身边吗？还有其余人，清流怎么会死掉！！你说话啊鸣人！”
鸣人任由着佐助摇晃他，嘴角咧开，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隐约已经告诉了他所有答案。
“佐助……我们，我们都太放心阿澄了，我们都太不关心阿澄了。”
他一边说，一种熟悉的窒息感与阵痛再次袭上心脏：“我们的忽视和傲慢，害死了阿澄，我也是害死她的凶手。”
“……喂，你在说什么啊，这是什么愚人节的玩笑吗？还是梦啊？”
佐助一边瞪大眼强笑着说，可攥着鸣人衣领的手却已经松开，踉跄几步后退，跌坐在了病床上。
鸣人大口大口喘息了几口气，轻轻说：“阿澄她从小到大什么都不需要人操心，什么都能做得又快又好，在我们心里，她像是什么无所不能的神明一样。可是，可是佐助，我们总是这样，因为太习惯，便会不知不觉地轻慢。”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曾经的自己，那个耿耿于怀佐助叛逃村子的自己太过于想挽回被斩断的羁绊，却忘记去看另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走的清流。
等到他恍然回神时，看见的却只有那个拿着刀的背影，她长大了，看着自己的时候依旧会露出温柔的笑容，绮丽如梦。可鸣人看着，却总是会产生一种恐惧，就像一直在他手中的某种最珍贵的东西在渐渐流逝掉。
无情的命运根本不给他机会去抓住那个东西，随即而来的战争和疯癫的佐助再一次分走了他的注意力，直到，直到——
“直到清流死去，我、我们都没能……”
十二三岁的鸣人终于哭泣了，他狼狈地坐在地上，想擦去自己因为回忆而流出的眼泪，而佐助依旧呆呆坐在病床上，就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
‘我总是在后悔。’
他恍惚间又听到那个自己的话。
‘啊啊，最后的时候，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一句话都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呆坐着，不知晓时间的流逝，直到——
“鸣人！佐助！！”
粉发女孩砰地推开门：“清流不见了！！”
满心惶恐的小樱在看清屋内两个队友的表情，倒吸口凉气——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看她，从麻木转为扭曲和惊恐。
“什么……”
“清流，不见了？”
本就几近崩溃的佐助，名为理智的那根线，彻底断裂了。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洪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