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深夜会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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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遮月，群星暗淡。
和越晚越喧哗的都市不一样，海边的小渔村一到九点就安静得能听到不远处海的声音，零零散散的几盏路灯点亮平坦的道路。
一座独立小两层的公寓内，二楼灯火通明。
星野鸩坐在办公桌前面，望着完全收敛情绪的太宰治，微微垂眸。
“只是小伤而已，不用愧疚。”看着太宰治一言半语的样子，星野鸩直接无视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强行安慰道。
太宰治拿着家用急救箱，从里面拿出碘酒棉签和纱布，动作轻柔地帮星野鸩清洗伤口，然后贴上纱布，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注意到太宰治熟练的动作，星野鸩歪着头，白色的纱布贴在脸上带着几分反差萌，特别是他面对太宰治的时候，周身那若有若无的疏离淡漠总会无意识消融，衬得原本冷清的星野鸩变得软萌可爱。
“小鸩很喜欢他们吗？”太宰治突然问道。
一秒钟get到太宰治话中的他们指代谁，星野鸩突然沉默起来。仔细思考了一会，星野鸩才回答。
“也不能说是喜欢，就是相处得挺熟悉的。无论是降谷君还是尾崎小姐，都是很适合做朋友的类型。”
“但是在他们心目中，永远会存在比朋友更重要的东西。”看着星野鸩那漂亮又透着几分朦胧的藤色眼眸，太宰治语气平淡地说道，“小鸩永远都不会成为他们心中最重要的存在，这点你知道吗？”
“我知道呀！”感受到脸上异样的感觉，星野鸩忍不住伸出手摸摸脸上的纱布，“但是在我心目中，降谷君和尾崎小姐也不可能成为我最重要的存在。”
“应该说——在我心目中，我最在乎的人就是太宰你了。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在乎你。也许是那些被我遗忘的过往，也许是我的潜意识作祟，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呢，太宰。”
“比喜欢自己还喜欢。”
“撒谎。小鸩的确最喜欢我，但是小鸩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看着星野鸩那洋溢着笑容的脸，太宰治一点都不留情面，一针见血地说道。“小鸩会喜欢我，也只是因为我在存在能告诉你那个已经遗忘的过往是真实存在的。”
“人是为什么会存在不同个体呢？”
无视星野鸩那收敛了笑容的脸，太宰治自顾自地说道。
“独一无二的基因，家庭的氛围，过往的经历。这些复杂的因素造成现在的我们，但是已经遗忘过往的我们，又如何能肯定这个世界的真实。”
“无论是我亦或者是小鸩，对这个世界都持着一种怀疑的态度。虽然遗忘了过往，但是脑海中的潜意识一直告诉我们，过去的那八年里面我们生活着的世界不是现在这样。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游走的幽灵，不属于此岸，也不无法拥抱彼岸。”
“小鸩怀疑着这一切，也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我的存在，提醒着小鸩过往的真实却让小鸩越发质疑这个世界是否是南柯一梦。”
“就算内心再怎么纠结质疑，小鸩也没想过伤害我呢！只能说小鸩真的太温柔，狠下心做出的最决绝的决定也只是远离我。”
“你看，就算是你这么体贴的做法，我回赠你的也只是刀剑相对。”
“所以，不要再喜欢我了。”
“毕竟，我就是这么讨厌的存在。”
对于太宰治颠三倒四的内容，星野鸩极有耐心地听完。脸上贴着纱布的银发少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消融了他眉宇间的冰冷。
“我的确在质疑着这个世界呢，同时也在质疑我这个个体本身的存在。”星野鸩语气轻缓，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听起来就像富有节奏的琴音，“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人死后会遇到传说中的神明吗？”
星野鸩说着说着，将手放在眼前张开五指。光透过没有并拢的指缝，照到星野鸩的眼底。
少年眼睛清澈又带着几分朦胧，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又如微微带着波澜的湖面，带着波光粼粼的美感。
这是太宰治爱极了的样子。胆小鬼太宰治不敢向星野鸩诉说他对他的重要性，他怕星野鸩知道后取笑伤害他。虽然他知道星野鸩不会这么做，虽然他知道星野鸩其实已经知道他对他的重要性。
但是太宰治还是不敢，胆小鬼的他只敢在星野鸩看不到的角落里，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内心的真实想法。
歇斯底里，带着杜鹃啼血的决绝。
星野鸩怀疑着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太宰治难道就他怀疑吗？质疑一切是聪明人的通病，更别说星野鸩和太宰治面临的是莫名其妙消失过去八年的记忆。
他们怀疑一切，质疑所有人也质疑着自己。
星野鸩选择用逃离太宰治来逃避内心的迷茫。
那胆小鬼太宰治呢？
面对孑然一身，茕茕孑立的自己，他最终只能选择那个做法……
“我啊，其实一直在迷惘。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星野鸩将手覆住眼睛，少年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语调也逐渐变得缓慢。星野鸩眉宇将的迷茫让人心疼，更让太宰治向来游戏人间的心如针尖般刺痛。
“小鸩。”太宰治指尖微动，忍不住出声。
“太宰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就是这么一个愚笨的人。没有过往记忆的我，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也很难融入社会。不说其他，那些高科技的东西，比如手机电脑我就学个皮毛，那些编程代码更是一窍不通。”
“这么愚笨的我，在这个世界上真的能一个人存活下来吗？我无数次这问着自己，但是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我自己都没办法养活，也没有底气带着你离开森先生那里。太宰，我很在乎你。我希望能给你我所能给的最好的东西，哪怕代价极其高昂，我也在所不惜。”
“如果我的愿望是和你在一起呢？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星野鸩不假思索地回答，“那么我就带你走。”
将手放在太宰治脸上，感受着手下柔软的触感，星野鸩原本就柔软的心更是软成一摊水。
“我说了，我最在乎太宰。只要是你想要的而我又能做到的，我都愿意满足你。”
星野鸩的声音很轻柔，里面的决绝却毋庸置疑。
“最喜欢你了，小鸩。”太宰治抱住星野鸩，撒娇似地说道，“虽然很想和小鸩在一起，但是我已经答应森先生要去港口Mafia帮忙。所以小鸩，我们只能在港口Mafia汇合了。”
说完，太宰治抬头冲着星野鸩做了个鬼脸。
带着还没有处理的污染了棉签纱布，太宰治提着家用急救箱逃离星野鸩的怀抱。
森！鸥！外！
星野鸩一字一顿地念道。
星野鸩当然知道太宰治刚刚说的话都是借口，森鸥外也是无辜被太宰治拉出来躺枪的存在。但是再怎么知道森鸥外无辜，面对太宰治被森鸥外养得半只脚踏进里世界的现状，就注定星野鸩迁怒他。
星野鸩很清楚太宰治不再想和他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他接下活捉尾崎红叶的任务，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亦或者任务过程中半途而废，那么星野鸩就会收获和尾崎红叶差不多的待遇。
为了星野鸩的以后，太宰治放弃和他独处的要求。最重要的，不只是星野鸩先给太宰治最好的东西，太宰治也想给星野鸩那人人羡慕的生活。
不再需要为生活的琐事奔波，不再需要听从他人的命令，也不用顾忌别人的眼色。奢侈华丽的放纵，尽情地享受所有人的膜拜和敬畏。
太宰治希望星野鸩能过得很好很好，而这一切基础要有很高的身份地位。
所以，只能对不起你了，森先生。
动作轻柔地拿着急救箱走下楼，太宰治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面，熟练地解开自己的衣服和里面微微渗血的绷带。
失策了，血腥味肯定被小鸩闻到，掩盖失败。
完全没有帮自己腰间渗血的伤口处理一下的意思。太宰治表情冷漠得可怕，一言不发地将干净的绷带缠绕好，动作虽然很熟练却一点都不温柔，反而带着几分自虐的用力。
他刚刚伤害了星野鸩，自己又怎么能独善其身，感受着痛楚才是最好的结局呀！若不是怕吓到星野鸩，太宰治肯定不会压抑自己渴望自杀的念头。
他连东西都准备好了。
摸着口袋里面的升压药和降压药，太宰治失望地叹气。这几天和星野鸩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多注意一下自己吧。等星野鸩任务完成，他回到森先生的诊所再研究自杀的办法。
太宰治会跟着森鸥外来找星野鸩，的确存了要杀了星野鸩再自杀的念头，但是在他举起枪，看着少年那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中的藤色眼睛，太宰治发现无论再怎么对自己心里暗示，再怎么勉强自己狠下心，他还是没办法对星野鸩下杀手。
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别说是太宰治这个射击不错的能手，就算是森鸥外那个飞镖废也能对准。然而最终的结果，是子弹擦伤星野鸩的脸
太宰治最后还是心软，没办法对星野鸩下死手。
既然肯定自己没办法伤害星野鸩，那么就纠缠着吧。他努力给星野鸩最好的一切，代价是星野鸩不再离开他。
溺水般的拉扯，至死方休的纠葛。
将你一步一步地拉入深渊，让你的周身弥漫着我的气息，无论是爱是恨，只要是你给予的，我都全部接受。
这就是，我的爱。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深夜会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