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 14 章 ...
-
楚盈华久未听她应声,失了耐心捏着踏雪的手又重了些,小小的白猫痛苦呜咽,却因胆小不敢挣扎。
秦幼微心陡然被揪紧,她轻咬檀唇,温声道:“楚姑娘不如随我移步到撷绮苑,我们好生商量。”
她清楚多做周旋并没有用,眼前的女郎约莫也是个心狠的人,倘若直接从她手中抢回踏雪,受伤的恐怕还是踏雪。
犹疑之下她继续劝道:“楚姑娘……”
“郡主娘娘不必多言,畜牲犯了错自然得受罚,我也知道郡主娘娘心疼自己养大的狸奴,可像它这样的玩意迟早会伤人,倒不如立马处置了。”楚盈华言之凿凿,摆明要杀了踏雪。
秦幼微断然无法容忍,紧咬牙根沉声道:“楚姑娘是想我闹到太后娘娘跟前?”
楚盈华听她提及姑姑,莫名局促不安起来,旋即她扬眉道:“郡主娘娘不必拿太后压我,倘若太后知晓此事,这只狸奴怕也活不长久,所以郡主娘娘还是让我带走,省得清净。”
她捏着踏雪后颈高高提了起来。
“喵呜……”
踏雪虚弱的叫声喊的秦幼微心整一颗揪紧。
然而楚盈华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她缩回手把踏雪抱在怀里,娇羞垂眸方才嚣张的气焰瞬间被她尽数敛下。
秦幼微扭过头看了眼,并不意外男人的到来,她依着规矩行礼。
楚盈华细声软语掐着嗓子道:“陛下,臣女楚盈华,昨日春日宴您见过臣女的,臣女还弹了一首凤求凰。”
赵鸷随意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太后没有教你宫里的规矩么?”
楚盈华愣在那里,抬眸甚是委屈的看向那位年轻的帝王。
细碎的金光一丝丝的打在男人的清隽冷峭的脸上,秦幼微看见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缁黑眸子,打乱了她的心神。
赵鸷薄唇轻抿,挑眉望着她,“发生何事?”
他径自掠过楚盈华,轻声问她。
秦幼微浅吸一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是臣妇的错,没有看好踏雪。”
她看着男人脸色微变,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亦或是权衡利弊,说到底她还是臣子的妻子,而楚盈华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孰轻孰重显而易见,可无论如何她的踏雪都是无辜的,她定要把踏雪救回去。
赵鸷拧眉深深的盯着她,良久他转身淡声道:“这只狸奴也是朕养大的,楚姑娘想要处置它,得先问过朕。”
楚盈华携来的宫女不敢出声,她们怯怯的躲在她身后,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
赵鸷道:“今日便罢了,你赶紧把狸奴放下回寿康宫。”
楚盈华哪还敢多言,福了身小心翼翼地把踏雪放下,然后仓皇失措地逃开。
秦幼微揉了揉踏雪胖嘟嘟的猫爪,听它舒服的呼噜呼噜,心平静了许多, “这些年都是陛下养着踏雪?”
赵鸷轻嗯了声,“朕养在紫宸殿,可这小家伙总喜欢跑到撷绮苑,想来它一直都记挂着你。”
秦幼微低眸瞧着瑟缩在她怀中的踏雪,她轻柔地摸着它的背脊,“臣妇多谢陛下圣恩,如果没有陛下,踏雪或许就遭人毒手。”
赵鸷淡然道:“踏雪也算朕的孩子,朕不会让它受委屈,只可惜朕一时疏忽,让宫里那些狸奴糟蹋了踏雪,怀上了孩子。”
秦幼微笑道:“凡事皆讲究你情我愿,想必踏雪也是心甘情愿。”
赵鸷脚步稍顿,侧眸目光柔柔的看着她,“那你呢?周昉他待你好吗?”
秦幼微黛眉颦起,“陛下怎得说起这个?”
赵鸷笑意渐浓,“你是郡主,也是朕的义妹,朕关心自己的妹妹有何不可?”
他们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秦幼微有一瞬错觉,仿若他们两人回到了年少时,可听到他这段话,她怔了怔,半晌才道:“他待我……很好。”
赵鸷觉察到女郎身子微微一颤,“是吗?那为何朕听闻周家长子妻妾成群。”
想必她定是过的不好的,周昉风流的名声令百官嗤之以鼻,后宅藏了那么多美娇娘,只可恨他们夫妻一体,这些个丑闻也仅仅传的到他耳朵里。
秦幼微敛笑,不由自主地抚摸着怀中温软,“瞒不过陛下眼睛,但既然我已是周家妇,那自当为周家考量。”
待在周家三年囚牢一般的日子,终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已经让她变得凉薄。
赵鸷沉声道:“自你出嫁,周家已渐成颓相,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和离?”
秦幼微凝着眉心垂眸不语,她何尝没有想过和离但说得轻巧,两家的姻亲是先帝一道圣旨促成,即便她和周昉愿意签下和离书,难保两家的宗族会横插进来阻挠。
想到这她摇摇头,欠身道:“臣妇先行告退,不扰陛下雅兴。”
见其要离去,赵鸷不禁蹙眉,下意识地拉住她的衣袂,“等等。”
秦幼微忽然顿住,她垂眸瞥见衣袂被男人拽住,羽睫微敛掩住眸中深意,微抬螓首她冷冷道:“陛下,还有何事?”
赵鸷松了手坦然道:“太皇太后念着你,你不去瞧瞧?”
秦幼微心中一跳,“太皇太后她的身子可还好?”
赵鸷低声道:”还是老样子,常伴青灯古佛,听闻你回来她嚷嚷着要见你,你进宫也有些日子,不如晚膳时,你随朕去看看她。”
秦幼微颔首道:“臣妇明白,那臣妇先带踏雪回去了。”
她匆匆应下便想着避开他,忙走到凉亭绕回撷绮苑。
把踏雪还有它的几个孩子安置在软垫,秦幼微坐于案前小呷香茗,脑海里萦绕着男人和她说的话。
“你难道没有想过和离?”
她凝着眉心不觉看向镜台旁的妆奁。
绿莺上前端来糕点放到一边,见她盯着妆奁出神,便走到那拿了给她,“娘子总瞧着妆奁做什么?里头有什么东西忘了吗?”
秦幼微接过妆奁,抽出最底下的一格,里头摆着一封久未拆读微微泛黄的信封,像是放了许久。
她攥着信有些犹豫要不要拆了,思虑再三她还是将信放回妆奁格子,并叮嘱道:“以后你记得帮我把妆奁锁上,莫要让人看到这里头的信。”
这信是她最后的念想,如若连这封信也不见了,那她这辈子就只能待在周家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