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瘾》卓涵月

15、第 15 章

　　程凛站在流理台前感觉耳根处还在发烫，指尖上的细腻感还没消散。

　　季舒其实还没完全清醒，见程凛出去后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在床头柜下面拎出一瓶矿泉水，扭开盖“咕咚咕咚”一连喝了好几口。

　　喝完水，她擦了擦嘴角，盘腿坐在床上，跟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觉胸口还是很憋闷。

　　随后，她又把瓶盖拧了回去，把矿泉水瓶重重的砸在床上，起身下了床。

　　程凛面做到一半，听到季舒从卧室里出来他转头看了眼，见她款款的走过来，身上多了件外袍里面还是那件睡裙。

　　“是西红柿鸡蛋面吗？”季舒走到餐桌旁，撑在中岛台上问他。

　　“不是，”程凛头没回，“给你做牛丸面。”

　　“哦，”季舒两手撑着下巴，晃了晃脑袋，“牛丸面……我好像没吃过。”

　　她半眯着眼又问：“好吃吗？”

　　“一会吃了你不就知道，”程凛打开锅盖，见水开了，牛丸跟鱼豆腐都浮了上来，他下了面。

　　“必须得好吃，”季舒说：“今天我心情特别的糟糕，要是面不好吃，我就哭给你看。”

　　这话有点孩子气。
　　程凛感觉她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侧过身，他用余光扫了她一眼，见她耷拉着脑袋晃来晃去，脸上还泛着红晕，像似酒还没醒。

　　“你今天怎么了？”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季舒以前有什么事基本都是装在心里，极少跟人倾诉，估计是喝了酒的原故，她突然就特别的想跟人唠唠，便把她跟于青的事没头没尾的说了说。

　　程凛脑子清明，虽然她说的没头没尾但他还是都听懂了。

　　“你们老板是故意的吧，”他听完下了定论。

　　“所以，千万别跟老板谈什么感情讲什么义气，”季舒自嘲的笑了笑，“什么革命的友宜全他妈都是狗屁。”

　　程凛还是第一次听她骂粗话，还愤恨无比。

　　他问：“你喝那么多酒就是因为这事？”

　　“切，才不是。”季舒站直了起来，鼻子皱了皱说：“我闻到牛肉丸的香味了。”

　　程凛定定的看了她两眼，心里吐槽你这话题转的可真生硬。

　　转回头，他拿筷子把挂面搅开。

　　“给我加个蛋，”季舒说。

　　“已经加了，”程凛回道。

　　季舒拉开椅子趴在餐桌上，两手垫在下巴下，盯着桌上的酒瓶发呆。

　　程凛半晌没听到她哼声又扭头看了眼，见她趴在桌上耷拉着眼皮发愣，心情似乎还是很不好的样子。

　　“还要等多久，”季舒眼珠子都没转动嘴里嘟喃：“我好饿。”尾声拉着很长

　　程凛拿着筷子又搅了搅面，说：“快了。”

　　不一会，程凛便把盛好的面端到她面前。

　　季舒随即坐正了起来，拿起筷子便尝了一口紧跟着“嗞”了一声，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你慢点，烫，”程凛忙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啊，烫死我了。”季舒跟只小狗似的呼嗞呼嗞吐着舌头。

　　程凛看着很不厚道的笑了，说：“你现在这副样子，看着有点弱智。”

　　季舒嗔了他一眼：“怎么跟姐姐说话的。”

　　“你刚刚那个样子顶多十岁。”程凛抿嘴笑。

　　“哦，”季舒夹着嗓子，“那你能不能帮我吹一下面面呀。”

　　“你还真是……”程凛表示服了。

　　季舒没再逗他挟起面吹了吹尝了一口。

　　程凛问：“味道怎么样？”

　　季舒点了点头，她嘴里滋溜着面含糊不清的说：“不错。”

　　“那你慢慢吃，我先走了。”程凛把手机塞进兜里就准备往外走。

　　“不许走，”季舒左手一把揪住他的裤子。

　　程凛运动裤子差点被她拽下去，忙按住裤头上。

　　季舒把筷子往碗里一戳，转头颇为霸道的说：“陪我一块吃。”

　　语气虽然强势，但程凛从她眼里还是看出点央求的意味来。

　　“你先放手，”程凛说。

　　季舒看他死死的捂着裤头，突然觉得这画面很搞笑。

　　“天哪，搞得好像我要对你干吗似的。”季舒笑点突然被戳中，哈哈大笑了起来。

　　程凛拽了两下她都不松手，沉下脸：“你快松手。”

　　“我刚刚好像看到你的内裤了，”季舒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有空耍流氓，“是不是黑色的。”

　　程凛猛地甩开她的手，窘的耳根发红，喝道：“你是个女的吗？”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季舒为自己的恶搞笑的都喘不上气来。

　　程凛很无语的看着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季舒收住了笑，带着几分撤娇的意味：“陪我一块吃吗。”

　　程凛翻了个白眼。

　　季舒看他那个表情忍不住又想笑，她忙捂住嘴咳了两声说：“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程凛没好气。

　　“你先去盛面，”季舒捋了捋耳边碎发，“我们边吃边说。”

　　“我不饿。”

　　“你这人怎么就那么轴呢，”季舒起身拉开椅子，走到碗柜前，拿了碗，便把锅里的面都给他盛出来，一边还不忘威胁他：“不吃就别想……啊”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叫了一声，紧接着锅重重的砸在煤气灶上。

　　程凛冲到她面前：“烫到了？”

　　季舒把手指头塞进嘴里，可怜怜巴巴的看着他，“嗯。”

　　“你有没有常识，烫到了就该立马冲凉水，你嘬着有用吗。”程凛拉过她的手腕拽到水槽那。

　　季舒双腿本来就有点飘，被他这么一拽直接就撞在他身上，她又哀叫了一声。

　　程凛侧头瞥了她一眼，毫不迟疑把她的手拉到水龙头下冲，一时两人几乎挨在了一块。

　　季舒背靠在流理台边，侧身看程凛微微蹙起的眉头，看他专注的给她冲水的样子。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紧张过，这种感觉很微妙。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却能感觉到对方浅浅的呼吸。

　　气氛突然变的暧昧起来。

　　程凛感觉身旁的人一直在看他，他努力维持冷脸，闷声问：“你老盯着我干吗。”

　　“看你帅呗，”季舒撩人的话张口便来。

　　“你酒还没醒吗？”程凛很快瞟了她一眼。

　　季舒弯了弯唇：“我躺在浴缸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程凛关掉水龙头，松开她的手很沉深的看着她，说：“你没事吧？”

　　“先陪我吃面，”季舒甩了甩手，转身又要去端锅，手还没碰到锅就被程凛给抢了过去。

　　“你先去吃，”程凛端起锅，“我自己来。”

　　季舒坐回餐桌旁，转头看着他说：“你都盛了，我这一碗就够了。”

　　程凛盛好面，拿了筷子，端到她斜对面坐。

　　“这牛丸面你是跟谁学的，”季舒拿着调羹舀了勺汤，“这么煮，面汤味道也很好。”

　　程凛低垂着眉眼，盯着碗里的面隔了有半分钟才回道：“跟我妈学的。”

　　“哦。”季舒其实很想问问他家里的事，但目前他们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程凛看着眼前的面，嘴角很浅的弯了弯说：“我妈是南方人，很喜欢吃鱼丸跟牛丸，有时候她用来做汤有时直接用来做面，不管她怎么做都很好吃。”

　　“确实好吃，”季舒一口面一口汤吃的鼻尖都出汗来。

　　程凛看她吃的挺香，莫名很有成就感。

　　随即他夹起面嘬了一大口，久违的味道充盈着味雷，某种情绪也跟着串进他胸口。

　　程凛妈妈刚走的那几年他都不敢吃牛丸，只要一闻到那个味道他就会想到妈妈在家做面时的样子，因此他也很久没吃过牛丸面了。

　　“对了，以后早饭跟晚饭你都可以多做一些，我这有保温桶，你可以打包带去医院。”季舒抬眼看他，“你奶奶刚做完手术不能老吃外面的东西，自己做的干净也比较有营养。”她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还有，在医院要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我，我跟林医生熟。”

　　程凛听得出她并不是在说客气话。

　　“你刚刚说有事，是什么事？”他问。

　　“吃完再说。”

　　“哦。”

　　两人吃完面，程凛收拾碗筷，季舒去冰箱里拿水果，各忙各的很和协。

　　季舒以前是个很独的人，她不喜欢跟别人住，除了工作跟应酬她大多时间都喜欢一个人呆着，但从程凛过来为她做饭后，这会，她突然就觉得边上有个人陪也很不错。

　　她切好水果，程凛刚好也洗好碗，还帮她拿了两根银叉，随后两人又回到餐桌旁。

　　程凛坐下后便问：“现在可以说吧。”

　　季舒与他对视了一眼不答反问：“你明晚有没有空？

　　“你直接说事？”

　　“明天我要去抓人，”季舒拿叉子扎了块火龙果，“你能陪我一块去吗？”

　　“抓人?”

　　“发照片造谣的那个ID查到了，”季舒嘴里含着火龙果，“这人我一定要揪出来。”

　　“你是怎么查到的，”程凛说：“现在好多ID都是假的。”

　　“我朋友找人帮我查的，应该不会有错。”她说着又扎起一块苹果，还示意他也吃，又说：“连地址都查到了。”

　　“那你是打算直接找过去?”

　　“嗯，所以我需要一个保镖。”她拿起另一根叉子扎了一块苹果，递给程凛。

　　“我不吃。”

　　“拿着，”季舒又往前递了递。

　　程凛拧不过她伸手接过，问：“那你打算怎么抓？”

　　“明天我打算一下班就过去蹲着，”季舒鼓着腮帮，“回头我把地址发你。”

　　“那你明晚不回来吃了？”

　　季舒挑了挑眉：“我不回来吃你也可以过来做，做好了带去给你奶奶一块吃，到时在过去找我。”

　　这是有求于他，才这么善解人意？
　　程凛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两圈，又问：“抓到了，你打算做什么？”

　　季舒一口咬掉叉子上的梨块，咬的嘎嘣响，手里拿着那根叉子夸张的做了个手式：“削他。”

　　程凛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咬牙切齿，不禁抿了抿嘴没让自己笑出来。
　　“那你还是多叫几个人吧，”季凛转着那根叉子，“我可不跟人斗抠。”

　　“这么不讲义气，”季舒睨他。

　　“激我没用，”程凛看了眼手机，说：“我得走了。”他咬掉叉子上那块苹果把叉子插回水果盘上，朝她摆了摆手便往外走。

　　季舒“嘿”了一声，表示对他的不满。

　　**
　　第二天，季舒一下班后就去药店买了两瓶防狼剂，然后直奔目的地。

　　顾凯给她的地址在东五环外，地址写的很详细，详细到门牌号都有。

　　正是下班点路上很堵，季舒从公司到那个小区开了将近一小时，等车停在小区门口她才想到程凛，这位置不管是离他们学校还是医院都有点远。

　　她想了想，给程凛发了条信息，问：【你出来了没，这地方有点偏，要不你还是别来了。】

　　程凛回的很快，说他上地铁了。

　　“上地铁了，”季舒盯着手机自言了一句便把手机收起来，她估计等程凛过来还得等一个小时。

　　那就等等吧。

　　虽说她一个人进去她也没什么不敢的，不过还是两个人安全些。

　　坐在车里没等多久，她肚子噜噜叫了好几声。

　　今天中午她就没怎么吃，这会肚子饿得有点难受，她见街边有个卖鸡蛋灌饼的小摊，便下了车。

　　小摊前站着好几个人。

　　季舒走过去排队，双眼不忘在周围转悠。

　　快排到她的时候，她往小区大门那边瞥了一眼，而这一眼让她瞬间定住，连呼吸都忘了。

　　男人中等身材四十岁左右，一身正装人模狗样，手里拎着一个电脑包，正往小区大门口去。

　　季舒看着那人胸口微微起伏，虽然是个完全陌生的人，但她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程凛手机拍到的那个人。

　　或许是她的视线过于强烈那人像似有感应，转目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吓的她忙扭过头来。

　　“美女，”煎饼摊老板娘喊了季舒好几声，“美女，你煎饼要不要加肉？”

　　季舒转回头心脏突突的跳，对上老板娘询问的目光，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说：“不好意思，我先不要了。”话落她便跟着那人往小区大门去。

　　明明是过来抓人的，季舒却跟做贼似的，紧张的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她刚跟进小区手机突响了一声，惊的她差点把手机甩出去。前面的人也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她忙低下头假装看手机，再抬眼那人已经快走到单元楼门口了。

　　这人要是进去了，她还要不要跟进去？
　　程凛还没来呢，她一个人跟上去会不会有太危险了？

　　眼看人就要进楼道，季舒咬了咬牙叫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