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悲伤的幸福（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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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者，鉴也，汝之罪恶，终将由孽镜来进行审判。洗不尽的罪孽，被怨恨取代，轮回于世间，不停地寻找解脱的道路。地狱之门开启之时，悲伤与痛苦也随之而来，为你消除无法消失的怨恨。
下午，般若从沉睡中醒来，歪头看了看窗外，不由得皱起眉头，从床上坐起来。
“你醒了。”坐在办公桌前的一目连听到声音，看向般若，脸上是温柔而宠溺的笑容。
“啊！”般若应道，看向门口的方向，眉头皱的更紧了，“今天加奈也没来吗？”
“来了，说她有事，先走了。”一目连站起身来，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水，走到般若面前，递给她，“先喝点睡吧。”
“谢谢！”接过水杯，紧皱的眉头没有舒展开。
“在担心她吗？“一目连微微一笑，坐到般若身边。
般若喝着杯中的水，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嗯，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
看着般若那担忧的神色，只有森加奈才会让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吧！这样想着，一目连抬手抚上般若那皱褶的眉头，轻轻的帮她揉着，直到她不再皱着眉头，才将自己的手拿开，柔声说道：“担心的话，一会路过她家的时候救国去看看吧！”
“嗯。”般若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一目连，对着他轻柔的一笑。
“起来吧，我们也该回家了。”看着般若的笑容，一目连揉了揉她的头，转身想办公桌走去。
看着一目连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柔和起来，有你陪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
还没有走到森加奈家，就远远地看到森加奈从家里出来，手里拿着垃圾袋，出来扔垃圾。般若快步走了上去，叫住了她。
“加奈！”
似乎没有料到会遇到般若一般，森加奈有些诧异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般若，然后有些勉强的笑看着她，“小若，对不起，今天又没有等你。”
“没关系。”般若轻轻的摇摇头，放在身侧的两手不由得握紧，她感觉到了，森加奈心中的怨恨，那深沉的怨恨让她心惊，那并不是最近才产生的，而是经过日积月累凝聚的怨恨，般若不由得有些担心的看着森加奈，“加奈，你，最近没有事吧？”
看到般若那担心的神情，森加奈心中闪过一丝温暖，她对着自己的好友装作无事的笑笑，说：“没事，只是最近家里有点事而已。”
真的没事吗？一丝哀伤自般若的眼中一闪即逝，微微一笑，对森加奈说道：“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闷在心里，要知道，我们是朋友。”
“嗯，我会的。”森加奈点点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等着般若的一目连，“天很晚了，快点回去吧，石元老师在那等你呢。”
“嗯，那我走了，明天见。”般若对这森加奈摆摆手，走到一目连身边，和他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去。
朋友吗？听到你这样说，我真的很开心。可是，我该怎么和你说？难道要告诉你，那个是我父亲的人回来了，告诉你，我恨不得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你让我如何说的出口，这样丑陋的自己，不想让你看到，真的不想让你看到。
森加奈看着般若和一目连离去的方向，泪水划过脸颊，坠落在衣服上。
入夜，般若坐在庭院里，呆呆的看着庭院里的彼岸花，想着今天下午的森加奈。
为什么，为什么连加奈也会有怨恨？那样的强烈的憎恨，应该是在遇到自己的时候，就存在了吧！为什么以前自己没有发现？是她隐藏的太好了，还是那怨恨被她遗忘了？如果可以，自己真的不想看着她的灵魂堕入地狱，她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啊！
“在想什么？”轻柔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与心疼。
一目连坐到般若身边，担忧的看着她，从回来后，她就一直这样坐在这里，望着那片彼岸花出神，淡淡的哀伤萦绕在她的周围。
“我该怎么办？”般若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一目连，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原以为，就算是自己最亲的人，自己依然可以做到残忍，可是，到今天下午她才发现，对加奈，她无法残忍，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的不知道。
看着般若那痛苦的神情，一目连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心疼地问道：“怎么了？”
双手紧紧地攥住一目连胸前的衣襟，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痛苦的说道：“我以为，我可以很残忍的对待任何一个人，可以漠视所有的情感，可是，直到今天下午，我才发现，我无法这样无情的对待加奈，即使她心中那强烈的怨恨，是我最渴求的，可是，我还是做不到。我该怎么办，一目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说到最后，痛苦的声音带上了哭意，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感觉到湿热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自己胸前，一目连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真的不知道……”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痛苦，带着深深的绝望。
一目连紧紧的抱着般若，眼中是慢慢的心疼，那样的痛苦，仿佛隐忍了很久，积攒了很久，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将怀中的女孩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不要再勉强自己。” 不要这样强求自己，强求自己，最后只会伤到自己。一目连轻声的说着，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疼惜。
要如何做，你才不会这样痛苦？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替你承受这份痛苦。明明是想让你开心的，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我除了感觉到无力，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这样想着，一目连再次收紧了双臂，真的很厌恶这样的自己，只能看着你痛苦，却无法为你做些什么，只能这样呆在你身边，默默的看着你，陪着你，这样无力的感觉，真的很讨厌，很讨厌。
渐渐的，声音哭泣的声音小了下来，般若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又过了许久，一目连抱起了睡着的般若，将她送回卧室。
看着躺在床上睡着的般若，疼惜的抬手，将她脸上还没有干的泪水擦干，帮她盖好被子，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转身离开了房间。
来到庭院里，一目连看到坐在那里的邵炎，一目连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坐到他身边，看着庭院里的彼岸花，每每看到这些花，都会让他想起那片夕阳下的彼岸花同样的妖娆，同样的艳丽。
“小若睡了？”邵炎没有看一目连，轻声的问道。
“嗯。”一目连点头应道，“她太累了，积攒了那么久的压抑，今晚全都爆发了出来。”
“小若从来都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她软弱的一面，除了你，看来你对她来说，真的很特别。”邵炎看着那片彼岸花，轻声地说着，声音里有淡淡的失落。
是真的很特别，否则她不会让你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或许吧！”一目连只能这样回答他，因为自己也无法得知般若内心真正的想法。
“其实，我并不是上一世才认识的小若。”邵炎轻声地说着，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一目连有些疑惑的看着邵炎。
“最初遇到小若是什么时候，我忘记了，也是在日本，忘记了是在哪个年代遇到的她，只记得，是在一个深山环绕的山谷，成片的彼岸花，当时她就站在一片红色的彼岸花海中央，在那妖艳的红色里，一身白的她并没有显得多么的不和谐，反而像精灵一般安静的站在那片花海中央，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乌黑的长发在她身后随风飞舞着，周围萦绕着浓浓的悲伤。那一刻，我就深深的被她吸引了，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山中的精灵。
那一世，我只见过她一面，但是她的身影却牢牢的印在自己的心里。”
一目连惊讶的看着平静的讲述着自己与般若之间的一切的邵炎，原来，他们那么早就相遇了吗？
“再次见到她，自己换了另一个身份，更确切地说，应该是自己再次的轮回转世，对于前一世的记忆，自己并不记得，直到再次遇到小若，看到她那熟悉的身影，自己才记起前世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样貌并没有变化，依旧是一袭白色的和服，乌黑的长发散在身后。
从那以后，每一世，自己都会遇到她，不，应该说，每一世，自己都会不由自主的寻找她的身影，追随着她，看着她，靠近她。可是，她对人总是那样的疏远，就算是我想要靠近，都不行，通过那么多世的轮回，我知道，她在怨恨着这个世上所有的人。”
一目连没有了先前的惊讶，只是静静的听着。
“直到上一世，自己才得以靠近她，并且让她爱上了自己，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那并不是爱，而是留恋，她只是留恋着我身边的温暖。我并不在意她是否爱上我，我只要她留在我身边就好，因为自己追着她的脚步，只是为了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当她真的留在我身边了，我却亲手将她推离自己身边，亲眼看着她从自己的眼前离开，就像前几世一样，看着她离开，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这个世间。那一刻，我真的很后悔，后悔伤害了她。”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一目连不解的看着邵炎，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他们是情敌不是吗？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呢，或许是因为她会在你面前流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吧。”邵炎有些自嘲的笑笑，为什么要说这些，自己真的不知道，那样哭泣的小若，那样软弱的小若，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不管轮回几世，她都不会再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她总是很安静的呆在那里，即使笑，都是很安静的笑。
“你知道吗？小若每一世都活不过二十岁。”邵炎轻声的说出让一目连震惊的话。
一目连震惊的看着邵炎，无法相信他所说的。
“不能相信是吗？可是，那是真的，我每一世都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她活的最久的一世是十九岁，也就是上一世。前几世她都是十七八岁，十五六岁就死了，而且，都是死于自杀。很震惊吧！”邵炎看着一目连笑着，眼中是满满的都是对般若的疼惜。
“自杀？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一目连震惊的看着邵炎，他不明白，也无法明白。
“我也不知道。”邵炎有些自嘲的摇摇头，“即使看了她那么多世，我依然不知道原因，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对这个世界有着很深的怨恨。”
邵炎停下来，看了一眼还是无法相信的一目连，说：“我不知道这一世小若可以活多久，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留在小若身边，我这样说并不代表我放弃了小若，我只是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就像以前那样，如果你伤害了小若，我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带回我的身边。”
说完，邵炎没有再看一目连，起身离开。
一目连依旧坐在那里，他还是无法接受邵炎所说的事实，虽然在心里，自己早已做好了般若会离开的打算，可是，他无法相信，般若的离开会像邵炎所说的那样。如果真是那样，自己真的能像邵炎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身边离开吗？
一目连突然想起，当初自己认清自己的心意来找般若时，大小姐和自己说过，让自己好好的待般若的，其实，大小姐也是知道的吧，所以，才会对自己说，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
一目连曲起双膝，将自己深深的埋进膝间，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了无助，数百年的时间，真的是白活了，现如今，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救不了。
“你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可以了。”清冷的声音，没有起伏，也没有情感，阎魔爱出现在一目连面前。
“大小姐？”一目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阎魔爱。
“你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可以了。”阎魔爱又说了一遍，没有等一目连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一目连看着空无一人的庭院，有些失神。
小若对大小姐来说，也是特别的吧，所以才会陪她玩这场游戏，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点醒自己。
就像大小姐说的，自己只要陪在小若身边就可以了，就算是她离开的刹那，自己也要陪在她身边，即使自己再如何的不舍，自己依旧会遵从小若的选择，只要她不后悔，自己就不会阻止。
看着繁星满布的夜空，一目连释然的一笑，起身走回屋里。
自己，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可以了，在她痛苦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在她悲伤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在她绝望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悲伤的幸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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