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骑行日记》乌圆公子

64、7月19-20日

　　那曲，久遗的泡菜和绿-草地
　　昨天晚上咱们扎营的时候还是阳光普照，可是啊，高原的气候说变就变，不管是春天还是夏天，晚上太阳一下山，这地方又马上回到冬女王的统治。今天早上起来，帐蓬结了一层冰。看来上早上的气温还是在零度以下。虽然这地方每天温差都有二十度以上，可是相对青海一带，这里气候总算是温和多了，也没有前几天在沱沱河边六月飞霜那程度。虽然这样说，但是相对其他地方来说，这里的天气还不是一般的凶啊。就像老虎和家猫虽然都是猫科的，但是再温顺的老虎也是老虎啊，总不可能像猫一样逗着玩的。高原的天气和环境也是这样，就是再好的天气也是不容轻视的，没淮转头来一场大雨或者大风，这天又变成母老虎，要吃人的。
　　这令我想起一个事情，一路上我们在路边看到不小牦牛和羊的屍体。听老张说，去年藏区冬天特别冷，冬天来到时就是长着厚厚毛皮的牦牛也受不了，许多牲口便是给活活冷死的。这情况能夠避免吗大概不能，藏区生活环境本来就比较严酷，别说牲口，就是人也得每天面对生死的威脅，就是藏区人民生活现在进步了不小，环境还是一样不饶人。细想一下，确实不得不佩服藏族人民和他们的祖先，不光能在这环境中生存，还能创造出这么烂灿的文化。再想一下，渐渐也体会到藏族人民对大自然的崇拜和那发自内心的尊敬的原因。现代人类，自从工业革以后，渐渐失去对大自然的尊敬，以地球主人自居，更甚者以“科学”大自然或神挑战。但是，要是人类在大自然力量实在是太眇小。君不见，每年各天灾发生时候，现代社会所崇尚的科学力量，是那么不堪一击，无论是2013年菲律宾风灾、2010年日本海嘯、还是每年在美国发生的龙捲风等等，那一项是人类力量能抵挡的。不用说，要是每天都要面对大自然无情的洗礼，生死压根儿不是个人能左右的事。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大概只有宗教才能给予人勇敢面对生活的信心和勇气。
　　闲说小说，言归正传，还是说回我们的旅程吧。从营地出发到那曲市不远，就像二师兄三人说的，三十公里不到的距离，而且一路都是小下坡的硬土路，走起来也不太费劲，早上九点出发。不到十二点，车队全体队员已到达那曲市。那曲市是地级市，除了那令我氧醉了一周的格尔木以外，上回看到用样规模的城市是香格里拉，那已是两个多月以前的事，在无人区生活久了，一下子回到城市中，感觉上像是乡巴佬进城一样，看到样样都感到新鲜。
　　午餐时，我们在城里一家人气比较旺的川菜馆里饭。那天点了什么菜我是完全忘了，唯一有记忆的是两回事。第一是这家的糖蒜，一进店的时候看到这店门旁放着一小盘一小盘的糖蒜，早吸引了我的目光。我从在深圳生活后，开始爱上各式各样酲子菜，什么酸白菜、酸豆角，等等，全是我喜爱的，特别是糖蒜，一吃便停不了口，直把这当成零咀吃了。这天好不客易见到这东东，吓，可把我乐翻了，一口气吃了好几盘。饭后还觉得吃的不夠过瘾，可惜的是，他家糖蒜不外卖，要不我倒想拿他几斤在路上吃。
　　在吃饭时候，二师兄一直跟一个叫石头的女生在联系。这女生是位体育教师，前天我们在路上认识的。石头可牛了，一个女生骑行入藏，去年走了南线，也就是滇藏线入藏，今天走的是青藏线，拫据她的计划，明年预备从大北线，即新藏线入藏。听她说打算这几年里把入藏的路线全走完。石头是轻装走的，除了隨身物品外，啥也不带。跟我们这种负重走的不一样，每天覆盖的距离超过一百公里，像这回走青藏线，大约不到两周便可以完成，我们车队和她相比，简直就是蚁速。可是，这样轻装走也有敝端，因为没有过夜的装备，所以每天的路程必须计算好。如果沿海地区这样走还容易一点，反正沿路都有人家，实在走不到点的话，找家好心人收留一晚也简单一点，但是在西南或西北无人区，别说是人家，就是要找个破房子躲风也不一定能找到。石头跟我说，前几天就试过一天跑两百多公里，为的就是赶到道班里过夜。当到达道班时己是晚上九点多，天也全黑了。更杯具的是，沿路上半个补给点也没有，石头除了早餐外就只在中午吃了一份作为后备吃粮的压缩饼干，且不说到达道班时简直是完全虛脱，就是天黑时还没找到道班那个心情就夠教人彷徨的了。藏区一到晚上完全是零度的世界，连能挡风的小树也没有一棵，凭石头那装备在户外，没到半夜准给冻成冰棍。二师兄本想邀请石头跟咱们一起吃饭的，可是她说昨天跑了一百五十多公里，一口气从安多到达那曲，今天在客棧里休息，便不出来了。
　　吃过饭后，哈奇说要到医院里吸氧，所以车队各人突然间有一个多少时的空闲时间。虽然这样，大伙也没有走远，都把车停在饭店前做检修工作。等哈奇从医院回来，时间才不到下午两点，看哈老大精神奕奕的样子，也没有在那曲整修的意思，大家便再度出发了。出了那曲，不管天气还是路面都是异常的良好，风和日丽加上全程柏油路，还是全程下坡。好久没走过这种路况了，越走越爽，沒想到又给俺跑了个第一名，到达距那曲二十多公里的罗马镇时我刚好走在最前。哦，那二师兄呢凭他那怪力没理由走的比我慢。难道光顾着跟女生通消息，连速度也跟不上了。
　　我在罗马镇外等了有十五分钟左右才见其他队员陆续到达，今天的天气好得惊人，阳光普照了一整天，差点没把我们烤糊。此罗马非彼罗马，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镇，别说要找下脚的地方没有，就是像样点的饭店也欠奉。所以我们没有在镇里逗留，直接到镇边上一处丰美的草地上扎营。是的，没错，这片草地确实应该用丰美来形容。草地上密麻麻长着绿油油的草。这风景和青海完全是两回事，在翻过念青唐古拉山前，草总是稀稀疏疏的，就是远处看到一片绿，近看还是一小棵一小棵的，土地还是裸露在外。可是打从安多以后，咱们看到的草地全是连绵的一片绿，无复青海那种荒凉的味道了。
　　7月20日冷雨凝血；人冷寒心
　　虽然说西藏这边天气要比青海藏区好一点，但也不是省油的灯。咱们昨天在罗马扎营的时候虽然是满天蓝天白云，风和日丽。但是，今早一起来，天色却变了，混天灰濛濛一片的，一看便知不妙。果真，到车队出发时天便开始变了，幸远的是，出了罗马那上坡才四公里，没等大风刮起大部队都已翻过这一小段，又换成下坡路了。但是，那风却没放过我们，而且越演越烈，起初的时候，只是逆风，走着走着这风变成从正侧面45度打过来，而且风也越来越猛，我们根本连维持平行也很费劲。这时候，哈奇召集各人列队前进，希望能減小一些风阻。可是，天不如人愿，在这狂暴的侧风下，结队前进根本不管用，还是因难很得。哈老大大概是想起在可可西里的经历，着着我赶紧给老张打电话，要他开后勤车在前面为咱们挡风。老张今早和小勇哥虽然回去了那曲一趟给哈奇买萄葡干，但並不影响他的速度，没几分钟老张和今天因不适和小勇哥换乘的徐妮飞快的到来。有后勤车在前面给咱们挡风，我们骑行是轻松了一点，可是啊，这时天上居然飘起小雨来。在风雨中骑确实不是好受，为了躲避这风雨，咱们並排的挤进公路底的一条水沟里。这水沟真是个无敌的躲风之地，地面流着雨水，咱们只能靠着两边站着，而在水沟的另一端，明显能看到大量的手纸，还有.....地方是有点噁心，但能咋的，在这树也没有地方，这是唯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所以家只好尽量的站在通道的一边上，不去想另一端的风景。
　　过了有半小时，见风略略的減慢了一些，雨也停了。我们便立马离开这个避风的水沟，一秒也不想多侍下去。
　　逆风还是在吹，总算没有刚才那样的猛。为了对抗这风，哈奇再一次号召我们组成一字长蛇阵前进，为了调节各人的体力，还定下每人各负责5分钟的规定。並决定第一轮由小飞先行，给大伙定速度。因为有上次的经验，这次车队的阵式走的比第一次顺利多了，体力好的同伴主动调整了自己的速度，小飞虽还有点小掉队，但是基本上能跟上各人的步调。
　　到下午四点左右，我们到了一个地图有标示的地点-桑雄。可惜的是，桑雄又是个小得可怜的地方，只有沿公路旁一排十间左右的水泥房子，当中有几家修理汽车的，两家小超市，还有两三家卖砂锅米线的，这便是桑雄的全部商店。本想在桑雄吃晚餐的打算只好取消，稍事休息后，我们便又再上路了。
　　出了桑雄已差不多五点，又是起风的时间。而且理所当然的是今天刮了一整天的逆风，所以咱们再次集结成队型，一边前进一边尋找适合扎营的地方。可是这一带是平原，不要说咱们这一大帮人，就是老鼠也找不到能挡风的。唯一可能性是在铁道的背风面建立营地。可是从桑雄出来快十公里也没看到桥洞啊，怎么办呢
　　走了快十五公里，我们才看到期待已久的桥洞，冒着逆风走了一天，车队各人已是筋疲力尽，看到这桥洞连忙进这通道里避风。可是，咱们刚站进这桥洞不到三分钟，两个骑着摩托车穿着迷彩的铁路巡警来了，两人一下车，也不打话，语气粗暴的要我们立即离开这桥洞。不管各人何求情，说里咱们有老有小的，只求在这里躲躲风也不行，还有的是，不准我们通过桥洞到铁道的背风处扎营，着咱们马上起行，沿公路前进。老天，外面刮的风能连人带车吹走，就是不能在这里搭营，那先躲躲风再走总行吧可惜那俩就像脸瘫一样，一点表情都没有，咀巴呢，像个机器人，只会重覆一句话，要咱们马上离开。可是实际情况真的不允许咱们走啊，在公路那一边一望无际的沙子地，风刮起的沙子打在人脸上像刀子刮的一样，怎么走啊。这时候，我们注意到穿过铁道桥洞后约一公里处有两幢房子，就在山脚下。我们想，不在铁道旁，那在村子里扎营总行吧没想到那两巡警的回答是，不行，按他们的意思是，咱们连通过这桥洞也是不允许的，答案还是那一句，着咱们马上离开。我们在这桥洞里跟那两巡警疆持有十来分钟；另一台巡警车来了，不是骑摩托的，这回是个开四轮的，看来是两骑摩托的上司。原先那两巡警见到这车到来，板着的脸也稍稍的放松了一点;刚来的巡警跟咱们说，国家规定，铁道周边二十米是管制区域，是不可能让咱们靠着铁道安营下寨的，但是，也不是不允许咱们通过这桥洞，只要咱们的营地不在管制范围内，还是可以的。唉，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嘛，咱们便可在安营下寨了，也不用多费唇舌了。虽说铁道安全很重要，看咱们这一帮有老有小的，怎么看也不像犯罪团伙吧，恐佈份子更沾不上边。两位前线执法人员也没必要这样子一点也不通融吧。高原的天气虽冷，多穿点衣服烤烤火便能熬过去，但是这人心的冷，却直透骨子里，直把人心也要冷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