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被掀后我重生了》向北江

4、第四章

　　果然在第三天的时候城主就醒了。凤钰和龙怀君去见他时正一脸虚弱被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喂着汤药。
　　妇人站起身向他们问好，城主示意妇人离开。妇人犹豫了一会，端起药碗出去了。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会面，细看一番，卸去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妆容，这位城主长得还是颇为清俊的，但眉目间的几缕刻薄破坏了那份温润。这位城主名叫柳东绍，据坊间所说，这柳东绍能坐上城主之位还是依靠妻子娘家的扶持，柳宋氏是帝京大富人家宋家的独女，嫁给柳东绍后宋家所有的资源都倾斜给了柳东绍，甚至为他买了一个官。这柳宋氏也是个没福气的，柳东绍当上城主没两年就因病离世了，只留下一儿一女。柳东绍悲痛欲绝，发誓日后再不娶妻。他确实没再娶妻，不过妾室倒一个一个的往家里抬。
　　这几年宋家大不如当年，也管不住柳东绍，怕柳东绍苛待那一儿一女，便将他们带回帝京，待他们满十五，到了成亲的年纪才送回万花城。宋家不是不想插手两个孩子的婚事，不过俩孩子母亡父未亡，宋家也没理由越过柳东绍安排他们的婚事。
　　凤钰他们这几天一直没见过柳东绍的儿子柳荀是因为宋家已把自家的一部分基业交给了柳荀，柳荀也顺势去了帝京居住，方便打理。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妹妹也被害了，恐怕现在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两位仙君，实在是不好意思，柳某如今这般样子，让仙君看笑话了。”柳东绍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
　　“无妨，”凤钰和龙怀君相对视一眼，明了这柳东绍是在装。虚弱是会有几分虚弱，但服下仙丹后决不可能虚弱到这种地步。怕是因为他们看见了他不忍直视时的样子，伤了他的面子而不想看到他们。
　　“我们来找城主只想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龙怀君直接明了道出主题。
　　柳东绍一脸真诚道:“两位仙君对我有救命之恩，仙君想要知道什么，我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最近可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龙怀君毫不留情的问道，完全不管柳东绍渐渐阴沉的脸色，“鬼新娘不可能无缘无故就附到你身上。”
　　凤钰虽有些无奈，但还是赞同的点头，他们是仙人，难不成还得照顾一个有可能害了人的凡人的脸面吗？
　　柳东绍思及他们的身份敢怒不敢言，憋得脸色青紫，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这样冒犯自己了，可他们是仙人，要是一个不满就把他杀了怎么办？
　　缓了一阵，柳东绍摆出一副遭到了天大的污蔑的表情，义正言辞道:“柳某自认做事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仙君莫要胡乱猜测！”
　　“倒也有可能是碰了什么脏东西，或者是有人想要害你。”这时，凤钰轻描淡写的抛出了另外两个有可能的原因。
　　柳东绍双眼一亮，连忙附和，“对对对，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我，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我！”
　　“那城主心中可有可疑的人选？”凤钰问道。
　　柳东绍沉默，在心中排除了众多人选，想起了一个人，恍然大悟道:“一定是楚席云，一定是他！他素来就恨我入骨，之前还扬言要找机会杀了我！”
　　“不知城主与他有何恩怨？”凤钰继续追问。
　　柳东绍作出沉痛的模样，“此事说来话长，在几年前，我儿柳荀在帝京被奸人陷害入了狱，我当时心焦无比，抛下城主府中的诸事就去寻他……”
　　“城主能否长话短说？”看柳东绍追忆往事，半天说不到重点，龙怀君心中不耐。
　　“这……”柳东绍被打断，脸色有些难看，憋屈的把那些煽情的话咽了回去，“就是我在前往帝京的途中路过一个村子，其中一名叫梅娘的女子对我一见钟情，偏要与我一起离开，还威胁我说如果不带她一起走，她就自杀。我无法，只好将她纳为妾室带去帝京。”
　　“那与楚席云有和干系？”龙怀君道。
　　柳东绍呐呐道:“那，那楚席云是梅娘的未婚妻，可梅娘根本不喜欢他！是他死缠烂打追着梅娘的，梅娘苦不堪言，遇到我后才决心摆脱楚席云。”
　　柳东绍想起往事愤愤不已，“那楚席云不知天高地厚，竟还一直来骚扰梅娘，从村子里追到了帝京，又从帝京追到了万花城。可怜我那梅娘不堪其扰，最后想不开上了吊。”
　　想起那个清丽，温柔似水的女子柳东绍就忍不住感慨，干嘛非要想不开跟着一个穷小子呢？跟着他，荣华富贵随手可来，可以享受丫鬟婆子的伺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敢自杀！果然不是个能享福的命！
　　想他堂堂一城之主，哪个不是吹捧着他？遇到他看上的，暗示一番就有人主动送上门了。哪像楚席云那个疯子，还去报官告他强抢民女，废了他一番波折才平息了事端。
　　“知道梅娘死后，楚席云来城主府大闹了一阵，想要带走梅娘的尸体。可梅娘早已嫁给了我，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魂，怎能被他带走！还好万花城的李大人明事理，将楚席云抓走投入了狱中。”柳东绍一转语气，悲愤道:“未想这楚席云胆子这般大，竟敢越狱，还将梅娘的尸骨挖出带走了，扬言待他归来定要将我挫骨扬灰。”
　　“仙君，定是那楚席云回来报复我了啊！”柳东绍惊慌失措，“他现在一定回来了，明着弄不过我，他就来阴的！这件事一定是他做的！求两位仙君抓住这个小人，为我做主啊！”
　　凤钰缓缓道:“此中是非曲直我定会查明，若真是楚席云召来这邪祟，我定严惩不贷。”
　　凤钰和龙怀君交换了个眼神，向柳东绍告辞。
　　待出了柳东绍的院子，龙怀君道:“你信吗？”
　　凤钰摇头，“怕事实与柳东绍所说的完全相反。”
　　龙怀君深以为然，“应是那柳东绍强抢了人家的未婚妻还害死她，遭到了报复。”
　　这点凤钰有些不同意，“不一定是楚席云做的，你看柳东绍那个样子，一定树敌颇多，恐怕他也不确定是谁想要害他，只是觉得楚席云更有可能才说出了他。”
　　“也对，”龙怀君轻笑一声，只觉凤钰吐槽的样子十分可爱。
　　凤钰奇怪的看着又莫名发笑的龙怀君，不知道自己说得那句话戳到了他的笑点。
　　龙怀君正了正神色，开始说自己的猜测:“鬼新娘的出现可能与想要害柳东绍的人无关，那人可能是见鬼新娘杀人，就想让鬼新娘帮他除了柳东绍。毕竟大部分人做不到的事鬼能做到。”
　　“这人恐怕恨极了柳东绍。”凤钰默认了这个说法，召鬼来帮忙是需要条件的，且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只有柳东绍真的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才会被鬼缠上。像一些生来正直善良的人一般是有天道护着，鬼是很难近得了身的。
　　“也不知鬼新娘如今躲在何处，只要把她抓住，一切就可迎刃而解。”可惜现在完全没线索。凤钰觉得此事有些棘手，整件事都蒙着一层薄雾，好像看清了事情的真相，又好像没看清，更深处还有许多未解之谜。
　　凤钰和龙怀君走到一处荷花湖，此时正值春季，湖面上略显凄凉。
　　远处传来悠扬的琴声，随声望去，一名女子在湖中亭里弹奏，层层叠叠的青色轻纱掩住了女子的身形。琴声先缓后急，充斥着幽怨，不甘等等负面情绪，让人听着颇不舒服。
　　几个丫鬟小厮在湖边的一棵柳树下磕着瓜子聊天，几人并没有发现凤钰和龙怀君，悠哉的谈论着亭中女子:“姜姨娘又在这弹琴了，大人是不是又去找赵姨娘了？”
　　小丫鬟反驳，“大人如今病成这个样子，哪有时间去找赵姨娘。”
　　城主府的人只有几个人知道柳东绍是被鬼附身病倒的，其他人都以为城主是因为小姐死了太过悲伤，病来如山倒，到现在也还没好。而这赵姨娘是柳东绍近来颇为宠爱的小妾，仗着有柳东绍的宠爱在府中作威作福，经常跑到姜姨娘的院里气她，柳东绍还因赵姨娘骂过姜姨娘。
　　因此每次赵姨娘去她那显摆嘲讽后姜姨娘就会跑来这处湖中亭弹琴发泄。
　　小厮疑惑，“那还能因为什么？”
　　另一个小丫鬟抢答道:“我知道，我知道，虽然大人没去找赵姨娘，但赵姨娘去找大人了啊！昨儿个轮到我去大人房里当值，我可亲眼看见赵姨娘来找大人。当时姜姨娘可还在那伺候着呢，被赵姨娘当着大人的面好一顿嘲讽，大人还帮着赵姨娘把姜姨娘赶走了。能不气吗？”
　　小丫鬟被抢了话，有些气恼，但此时八卦的心占据了上风，附和道:“当时我也在，那姜姨娘气得都快把碗摔了，阴沉的看着大人他们。”小丫鬟想起姜姨娘的那个眼神，打了个冷颤，“那眼神看得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姜姨娘也是可怜，跟了大人这么久，就换了这么个下场。”小厮怜悯的看向湖中亭的人影，感慨道。
　　小丫鬟不满，阴阳怪气道:“怎么？可怜她啊，那你现在去安慰她啊，要是你胆子大些，说不定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小厮连忙讨饶，“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别乱说，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小丫鬟哼了一声，“姑且相信你！”
　　几个围在一起聊天的丫鬟小厮哄笑起来，两人的面上渐渐泛红，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慌忙把视线收了回去。
　　被迫偷听的两人也不想打扰他们，脚步一转，换了一条路回去，凤钰若有所思道:“也不一定是仇人，爱极生恨也有可能。”
　　龙怀君道:“你怀疑那个姜姨娘？”
　　凤钰道:“只是猜测，她琴声中怨气太重。”
　　“我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这猜测太过无厘头，若真是姜姨娘，要害也要先害那个赵姨娘才对。凤钰皱眉问道。
　　龙怀君道:“没有，事情未下定论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凤钰笑道:“那你也有？”
　　龙怀君宠溺道:“你说有，那便有。”
　　凤钰脸上的笑容缓缓隐去，他本不想怀疑龙怀君的，可是他现在的行为举止让他不得不怀疑。
　　犹记他那时被人陷害，被仙界和魔界一同围剿，可以说是众叛亲离。在一次对战中，他被人暗算，全身经脉尽断，眼看就要死于剑下，一个戴着黑色鬼面的男子在战场中将他从千万人中救出，他本该感谢那个男子，可男子却将他囚禁，每日对着他用着沙哑的声音诉说着对他的情意。
　　凤钰感觉不到他的深情，只觉毛骨悚然，他宁愿死，也不愿就这样不自由的活着。
　　于是他尝试逃跑，尝试自杀，可都会被那个男子及时阻止。他从没怕过什么，可那个男子用他的疯狂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因那男子在他面前从未摘下过面具，所以他也无从得知他是谁。从前还不觉得，现在看着龙怀君好像和记忆深处的身影慢慢重合了。
　　龙怀君看凤钰有些难看的脸色，差点以为自己不是随口调戏了下凤钰，而是忍不住向人家表明了心意。虽然如此，心里极快的掠过一丝失望，看凤钰这样子，对自己应该毫无心动。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的回到院子里，龙怀君犹豫道:“你……”
　　凤钰扬起微笑，打断他的话，“不早了，你早些去休息吧。”
　　龙怀君看天边一轮红彤彤的太阳高挂在正中，半晌无语，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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